「新學期又開始了,假期應該都過得不錯吧?」
中央區第二中學高中部三年A班,看起來二十多歲的年輕教師,站在講台上以毫無新意的發言作為開場白。
不過台下的多數學生並未對這種陳腔濫調表示不滿,大多用那仿佛充滿求知欲的熱誠目光凝視著台上的老師。
至于剩下的一部分,準確說是男性學生,則不耐煩地強打起精神。畢竟是新學年的第一天,萬一因為無聊的原因被處罰可就太劃不來了。當然,他們絕對不會承認之所以不耐煩的原因,是出于同性間的嫉妒。
凌亂但不失氣質的黑色短發,白皙卻又不顯病態的皮膚。一米八零的身高在西方雖然偏矮,但在這個極東的國家已經足夠,配上那副仿佛永遠定格在開朗微笑中的英俊面容。男生們的煩悶,並非不可理解。
「大家好,我ˋ的名字是萊維。麥道威爾(LevinMcDowell),不過這樣太麻煩,叫我萊維就行了。我算是來自英國,所以自然是負責大家的英語,請多多指教。」
「哇∼好帥哦∼」
「萊維老師負責我們班,真棒!」
「果然像傳聞中一樣年輕英俊但又成熟穩重呢!」
「對啊對啊,那種蒼白的皮膚,像不像富有藝術氣質的貴族啊?」
好像是受到萊維發言的引燃,台下原本壓抑著憧憬的女生們立刻爆發出炙熱的氣氛。要不是還在上課,恐怕她們早就沖上講台,圍著新老師打探一切可以打探的隱私了。
正當男生們為這一幕嫉妒不已的時候,班級最後,靠牆的一個位置,發出一聲巨響。
「安靜!」
留著一頭美麗紫色長發的少女站立在教室最後,雙手撐在剛被她狠狠蹂躪過的課桌上。
「不要吵了!現在可是班會,不是讓你們干這種事的時候!接下來是要決定班委成員,別浪費時間,趕快給我安靜下來!」
原本就不耐煩但有沒有辦法的男生們,都帶著感激的目光望向這位不受小白臉老師迷惑的女同學。在發現了這位長發少女的美貌後,一些大膽的甚至已經在內心開始設計攻略計劃。畢竟看起來她對新老師十分反感,那麼至少把目標定位她,要比那些被老師外表誘騙的女生要容易的多。
「藤林同學說得沒錯,大家請先安靜,有什麼問題讓我輕下課再討論。時間不多,先決定班長人選吧。
請大家推舉認為適合這個職位的同學。「
萊維也正為女生們的熱烈氣氛感到頭疼,他可不想開學第一天就給大家留下個不好的印象。听到那位女生無意中為他解圍的話,萊維立刻順著把話題引回到班會上。
二中本來就是一所學風不錯的中學,班上的學生也明白應該遵守的紀律。最初的興奮沉澱下來後,女生們也都在自己的座位上做好,安靜下來,尋找著合適的班長人選。
但這一安靜,卻又未免有點安靜過頭。萊維站在台上傻傻地等了半天,也沒見有誰推舉出哪怕一個候選人。
也對,今天才剛成立的新班級,同學們互相之間熟悉了解的不多,要讓他們推舉,恐怕跟抽簽決定沒什麼太大區別。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了萊維,已經準備好了應對方案。只見他抬起按在講台上的右手,筆直指向教室的後排,那個他一開始就挑出的人選。
「同學之間還不夠熟悉,如果大家都沒有合適人選,我建議由藤林杏同學暫時擔任班長職務。藤林同學從一年級開始就擔任班長,經驗比較豐富,剛才她就表現得不錯,各位同學,同意嗎?」。
「什麼?!不是說選舉嗎!怎麼又是我!」
同學們還沒來得及發表意見,先前拍桌子震懾全班的紫發少女——藤林杏就激動地再次站了起來。少女臉上那雙美麗的大眼楮快要噴出火焰一般惡狠狠地盯著萊維,如果地點不是教室,她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沖上去對那個可惡的老師行使非人道主義行為。
「藤林嗎?以前倒是听說過,班級好像管理得不錯。」
「從某方面來說,她當班長的班級,大家都會很听話。」
……
「既然大家都沒有異議,那麼我宣布,由藤林杏擔任三年A班的班長!」
听取了學生的意見,並選擇性屏蔽了藤林杏的抱怨,萊維宣布了結果,而且還不知有意或無意,他的話里,漏掉了本應存在的‘暫時’兩字。
「班長已經決定,剩下的職務都交給班長來挑選擔任者。那麼我去準備一下下節課的內容,同學們,再見!」
把屬于自己的工作全部拋給新任班長,逃避少女怒火的萊維,敏捷地沖出教室。重重的關門聲,把終于爆發的怒吼關在了教室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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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園島,位處日本西南面,孤懸公海的一座小島。
作為一個名義上歸屬日本管轄的城市,其大小相當于首都東京的三分之二。這樣一片廣闊的土地上,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由無數大大小小的學校組成,是一座只屬于學生與教職人員的特殊城市。
而在學園島上,最為著名的就是實行封閉管理,代表了世界上最先進科學水平、擁有二百三十萬人口的學園都市;以及相比之下更為遵循傳統,對科技培養並不注重的、人口超過百萬的麻帆良學園。這兩處像是對立競爭般的區域之間,則是包括萊維所在第二中學在內,和外界區別不大的普通學校群。表面上披著中央區光鮮的名號,卻給人一種兩大勢力緩沖地帶的印象。
位于山坡上的第二中學,擁有能夠俯瞰美景的地理優勢,將這一優勢發揮到最大的地點,就是萊維此刻所處的主教學樓屋頂。
隔著安全圍欄欣賞環境優美的安靜城鎮,是幾乎每對情侶熱衷的活動。但今天中午卻難得沒有任何學生的身影出現在這個號稱情侶幽會場所的地方。原因當然是躺在休閑長椅上,睡著午覺,大煞風景的萊維。
從上午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響起到現在,其實已經有不下十對情侶推門進入,但無不被搶先闖入的老師嚇得跑回教學樓內。事實上不管二中的學風有多麼開放,學生懼怕被老師發現不純異性交往這一點,仍然無法徹底的根除。
「嗖!」
伴隨著鐵門的再次打開,一件超高速飛行的不明物體,筆直沖向躺在長椅上的萊維。仿佛帶著情侶們的怨念,專門為了懲罰他而降臨的神器!
啪!
高速飛來的不明物體徑直撞上長椅的靠背,焊接固定在地板上的長椅晃動了幾下,險險沒有月兌離屋頂的地面。而原本應該被擊中的萊維,恰好在快將遭受攻擊的瞬間從長椅上做起,避開了被毀容的危險。低頭一看,落在地上的‘凶器’,竟然是一本有著厚實封面的精裝版字典!
還沒來得及抱怨,萊維就听到耳邊傳來的風聲,條件反射地伸手抓住接近中的細長條物體。
入手滑膩柔軟的觸覺,讓萊維立刻意識到他到底抓住了什麼。抬眼望去之間剛被選為班長的少女保持著右腿舉高在他胸口附近的姿勢。揚起的裙擺下閃現的一抹水藍在陽光下是那般刺眼,萊維連忙松手,往後退了幾步,直至安全距離才開口。
「真是不錯的連續技啊,杏。可是用來對付自己的老師會不會有點過分?順便說一下,藍色和你非常合適。」
「變。態!身為老師竟然強迫女學生露……露。
出……,我要報警!「
藤林杏死死按住裙擺,低著頭醞釀滔天的怒火。
站在不遠處的萊維仿佛從她的身後看到不斷冒出的滾滾黑氣。
「抱歉抱歉,純屬意外。請務必不要報警,失去這個職業我的三餐可就難以為繼了。實在對不起,藤林同學,快上課了,請讓我下次才誠信向您表達歉意。
BYE∼「
瞅準一陣微風吹過,讓藤林杏不得不再次按住裙擺的機會,萊維閃身沖進打開的鐵門。
「色。狼老師!我要把你的眼球挖出來塞到鼻孔里去!」
听到腳步聲越來越遠,知道追不上的藤林杏,對著敞開的鐵門,大聲吼叫出威脅的話。因為意外走光而通紅的俏臉,那羞恥感造成的熱量讓她完全忘記了此行的真正目的——質問萊維關于班長問題的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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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學園都市出發向西,穿過道路縱橫交錯,猶如迷宮般的一般學校區域,就能看到一座面積廣闊的原始森林。
茂密的樹木只允許小部分陽光灑向地面,卻構成了斑斑駁駁宛如碎花床單似的美麗景致。這片充斥著生命與溫暖氣息的叢林深處,和所有孩童憧憬的童話中一樣,靜靜佇立著一座精致的小木屋。
積攢了一天工作疲憊的萊維,懷著下班後的愉快心情,穿過樹林、來到這座本應只存在童話中的小屋門前。
推開古樸的木門,堆滿屋子各個角落的華麗玩偶立刻填滿了他漆黑的瞳孔。如此夢幻的地方,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名成年男性的住所。事實上,萊維也曾對主人提出過抗議,但在幾次殘暴的鎮壓後,他就死了重新裝修的念頭。于是從來不讓學生和同事到家里做客,成為了和藹可親的萊維老師身上的一幢怪事。
「小貓,你又逃課了?」
在客廳正中的沙發上坐下,萊維輕柔的撫模著屬于小屋主人的金色長發。
「不許叫我小貓!反正不可能畢業,上課還有什麼意義!」
和小屋夢幻外表極度相稱的主人甩了甩頭,但沒有掙月兌萊維的溫柔。
長及腿部的柔絲般金發,白皙得讓人憐愛的肌膚,精致的五官與小學生般袖珍的體型。與其說是小屋的主人,更像是和擺滿的玩偶一般,妝點這個夢幻空間的最完美工藝品。
「可是依文」萊維一邊幫小女孩梳理秀發,一邊拿起遙控、打開電視,「一個人呆在家里不覺得無聊嗎?這種觀念日子也虧你過得下去,起碼看看電視也好。」
「你這個家伙……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和那個可惡的納吉,我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到底是誰讓我必須忍受這種無聊的生活!吸光你的血都不足以償還你的罪孽!」
听了萊維的調侃,原本躺在沙發上的依文跳起來,縴細的雙手抱住萊維的肩膀,張開花瓣似地雙唇,對準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把目光從電視屏幕上移開,看著在懷中貪婪吮吸自己鮮血的女孩,萊維沒有制止。他放下遙控器,溫柔地抱住那嬌柔的身體,緊了緊雙手,寵溺地放任她的任性。
依文潔琳-安塔娜西亞-凱蒂-麥道威爾(Evangeline-Athanasia-Kitty-McDowell),大約六百歲的吸血鬼真祖。
原本是一位生活在中世紀歐洲的公主,十歲時被吸血鬼襲擊變成真祖。由于不老不死的特點,身體也一直保持在十歲時的樣子。被冠以‘傀儡師’、‘黑暗福音’和‘不死的魔法師’等稱號、這位在魔法世界享有六百萬美元懸賞的頭號通緝犯,卻有著與一般描述中相異的性格。具體表現中就有習慣用縮寫的依文潔琳-A-K-麥道威爾代替全名,看似為了方便,實則僅僅是為了避免別人知道名字中有小貓(Kitty)這個字。和外表一樣,在萊維心里,她只是個永遠長不大,需要愛護的別扭小女孩。即使已經和她度過了漫長的百年……
「你是誰?用什麼方法潛入我的城堡?」
坐在寬闊大廳的高台上,身著黑色皮質服裝的成熟金發女性女王般居高臨下地發問。身為人人得而誅之的邪惡吸血鬼,她毫不懷疑對方潛入城堡殺死自己獲得懸賞獎金的目的。倒是對如何潛入這座警備森嚴的城堡更為好奇。
「我是誰?」
陌生的男性搖了搖頭,可能是被守衛的玩偶施加了迷惑性的魔法,一幅剛剛尚未清醒的樣子。
「我……應該是……叫做,萊維?這大概是我的名字……」
自稱萊維的男子,用仿佛查閱他人資料後的不確定語氣報出自己的名字。他那可笑的樣子,令金發女性不禁懷疑是否人偶們下手太重,導致這個家伙喪失了記憶。至于欺騙,自傲的吸血鬼真祖相信沒有人能夠在自己面前做出那種卑劣的行為而不被魔法探測到。
「萊維?Levy?還是Levin?難道是Lowe?黑頭發黑眼楮,個子也不高,看起來不像是法國或者德國人。應該是Levin吧。算了,你叫什麼都無所謂,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你是怎麼出現在這里的!」
「怎麼出現?好像是次元震……我失去了知覺,直到剛才醒來,就發現……」
萊維記憶中的事情十分模糊,只記得正在執行任務,隨後醒來就出現在這個中世紀味道濃重的古老城堡中。
「次元震?空間破裂吧?身上確實有點空間魔法的痕跡,姑且相信你這個解釋。」
金發女子見萊維確實是記憶混亂的樣子,暫時放棄了追問細節的好奇心,她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情。還未曾宣告自己的威名。
「我就是依文潔琳-A-K-麥道威爾!」
依文潔琳從女王的寶座中站起,向萊維展示她成熟豐滿的身姿,期待著對方听到自己名字後的有趣反應。可惜等了很久,都沒有發生預料中的事情,見到萊維仍然是那副迷惑的樣子,她才想起對方失憶的事實。
「你該不會連我的名字都忘記了吧?依文潔琳可是吸血鬼真祖,被稱為‘黑暗福音’的惡之魔法師!
這是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的常識,給我好好記住!「
依文張開修長的雙臂,像女王發表勝利演說般炫耀著自己的威名。
「吸血鬼?還是第一次見到啊,傳聞果然沒錯。」
依文听到萊維的回答,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欣賞別人臣服在自己威名之下的樣子,是她漫長生命中養成的惡劣愛好。
「是嗎?傳聞中是指?」
裝作毫不在意地隨口提起,實際上依文非常想听到宣揚自己可怕的那些傳聞。
「不是總說魔鬼身材嗎?吸血鬼也帶個鬼字,身材果然魔鬼。」
對方嘴里吐出和想象中完全不同的話,讓準備好接受崇拜的依文差點從王座的高台上摔了下來。她死死盯著站在台下的萊維,卻出了那讓人討厭的笑容外,再也無法發現別的心思。反倒是初次品嘗到恐懼和憎恨外的情感的自己,心里浮現出一絲難以言喻的感覺。
從十歲起度過了五百年孤獨生活的依文,並不了解當時的那份感覺,便是人類所為的‘溫暖’。
「哼,奇怪的家伙。」
拋下一句話,依文轉身走出大廳,離開那讓她感到怪異且不適應的情感。同時,卻也在內心永遠的留下。
「小貓,我泡了咖啡,要不要喝?」
躺在沙發上沉浸在回憶中的依文,听到廚房里傳來的聲音。
「不許叫小貓!」
「嗯嗯,記住了。但每次看到你這麼可愛的樣子,實在是忍不住啊。誰讓你不是當初見面時的身體呢。」
萊維把咖啡放在茶幾上,輕輕撫模著依文的金發,這是他無聊時最喜歡的消遣。
「哼!」
不理睬萊維,依文端起桌上的杯子,慢慢品嘗那份帶著微微苦澀的芬芳。
咖啡的香味能夠讓人忘記煩惱,也能夠把人帶回幸福的回憶。依文想著初見萊維那段時間的趣事,那是自己第一次體會到生活的樂趣。
與別人交流,被別人認同,以及關懷呵護帶來的溫暖。明明是人類無法想象的高齡,從未過多與人接觸的依文,除了強烈的自我保護意識外,其他方面等同于一張潔白的紙張。而萊維,則在這張紙上畫滿了屬于他的印記。
如果沒有被他看到自己原本的樣子就好了!依文想起那個夜晚。在那個吸血鬼最為虛弱的日子,自己放松了警惕,疲憊中忘記了維持施加在身上的幻術。
他第一次見到自己真實樣貌的那一刻,那種有趣的表情,依文無論如何都無法忘記。
可惜也就是從那時開始,萊維總是像對待柔弱的小女孩般呵護自己。雖然依文並不討厭那份溫柔,而且能夠從萊維的行為中感覺到平等的尊重。但只有那個,只有那個‘小貓’的昵稱,不管過了多久,依文仍然無法接受!
抬頭看著身旁萊維慵懶的樣子,依文越想越是生氣,舉起小拳頭,像小錘子一樣狠狠地敲在萊維的頭上。
「喂!學生怎麼可以對老師使用暴力!」
正在看著喜歡的節目,突然被打擾,萊維不可能沒有怨氣。
「誰叫你隨便發呆!明明只是個房客!」
無理取鬧本就是小孩子的特權,既然你把我當成小孩子,我就鬧給你看!依文腦子里轉著別扭的念頭,從萊維手上一把搶過遙控器關掉電視,彰顯身為房東的權力。
「吸血鬼真好啊,一直長不大,可以隨便鬧別扭。」
利用自己手臂長很多的優勢,萊維很容易就抓住了依文到處躲避的小手。輕輕一拉,她嬌小的身子就倒在了自己懷里,徹底從房東變成了俘虜。
「身子也小小的、軟軟的,真好。」
既然已經錯過了節目的精彩部分,萊維也就不打算繼續從半路看。他把依文緊緊地拉到懷里,像抱著洋女圭女圭一樣享受少女因為羞澀而升高的體溫。
「有什麼好啊!就是因為我變成這個樣子,所以才被你這個惡劣的家伙欺負!」
依文像只真正的小貓一樣蜷縮在萊維的懷里,偶爾忍不住眼角瞄向他那還留著兩個小孔的脖子。無奈剛才已經飽餐了一頓,再來的話,不至于危及生命,可也對健康有害。
為了壓抑體內對鮮血的渴望,依文把小腦袋埋進萊維胸口,來個眼不見為淨。共同度過了上百年、本應算是一對夫妻的兩人,卻由于依文的外表,即便偎依在一起也只能讓人覺得那是親密的兄妹。這正是依文最為苦惱的事情。
「好癢啊!滾開,你這個笨蛋!」
正在暗自神傷的少女,突然腰間傳來一陣難忍的瘙癢。身體早已變成不老不死,卻仍保留著身為人類時候的弱點。依文跳起來把偷襲自己腰部軟肉的男人踢飛,恨恨地看著這個不解風情的白痴。
「唉,我只是想提醒你茶茶丸快回來了,剛才還好意思說我,自己不也是老發呆。」
萊維靠在牆角揉著被踢到的月復部,感嘆吸血鬼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夠追求的對象。剛才那一下,如果是自己的學生,恐怕已經可以打電話呼叫救護車了吧?
「拜托你別在找那麼拙劣的借口好不好!還沒到放學時間,她怎麼可能現在回來。」
依文的話音剛落,好像跟她作對一樣,緊接著就傳來鑰匙打開門鎖的聲音。
「主人,萊維老師,我回來了。」
綠色的長發,耳朵上戴著奇怪的裝飾物,這位身穿麻帆良初中部校服,名叫絡繰茶茶丸的女生,從她對依文的稱呼就能夠知道,在這間小屋中擔任類似女僕的角色。
依文因為某種原因無法使用魔法,可身為真祖的本能大部分仍然得以保留。通過細微的聲音乃至人類的心跳體溫來感知並不是什麼難事。遺憾的是她這位僕人並非人類,作為高科技產物的機器人,能夠幾乎完美地消除包括腳步聲在內的運作雜音。
對于茶茶丸的神出鬼沒早已習慣。依文感到不忿的是,自己身為吸血鬼真祖卻比不上看起來像是普通人類的萊維。除了體術不錯,會點空間魔法和使用的武器之外,她對自己這位最親密的伴侶幾乎一無所知。
「喲,茶茶丸。提早放學嗎?太好了,趕快準備晚飯吧!」
萊維可沒工夫去揣摩依文此刻的心思。對他來說,除非面臨生死存亡的關頭,吃飯可是他生活中最為重要的一項樂趣。何況中午因為藤林杏的打擾,連午餐都沒來得及吃。現在他的肚子已經快要到達臨界點,茶茶丸回來的正是時候。
「開學的第一天沒什麼重要課程,所以提早放學。
主人和萊維老師請稍等,晚餐很快就能準備好。「
茶茶丸把書包隨手放在餐桌上,走進廚房系上圍裙,留下客廳里生悶氣的主人和等飯吃的饞貓這對詭異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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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學生會的遠阪會長嗎?今天怎麼這麼早到校?」
萊維有點驚訝地望著正要走進校門的這位少女。
要知道現在離上課足足還有一個多小時。這個時間點,除了掃地大媽和看門大叔外,幾乎沒有其他人會出現在校園之內。自己要不是因為昨晚的某項工作而導致幾乎沒有睡覺,也不可能這個時間就來到學校。
「我必須這個時間趕回學校處理事務,還不是因為某個不負責任的學生會指導老師。萊維老師,請您最好解釋一下,為什麼沒有參加昨天下午的開學例會?
將根據你的回答給予相應的處罰!「
在校門口回過頭來的黑發少女,和那略帶英氣的端莊容貌完全相反,開口便是一番嚴厲的措辭。大概是和傳聞中一樣,據說是某個古老家族現任家住的少女,自小接受良好的教育使她在說出這番話的同時尚能保持嚴肅的表情。但垂在腦袋兩側,微微卷曲的黑色馬尾辮則以明顯的顫動表明主人此刻的不滿。
萊維也在感嘆為什麼短短二十四小時之內自己就要承受三位少女的怒火。不過這次確實是自己的失職。
昨天為了躲避三A班長藤林杏的追捕,一放學他就逃回了家里。吃完晚飯就想起了開學第一天必定會有許多事務需要處理的學生會。這也是他通宵忙碌後仍然早早趕來學校,而不是回家睡個回籠覺的原因。某種程度上,萊維還勉強算是個稍微有點責任感的老師。
「昨天放學走太早是我不對,老師跟你道歉了。
留下來的工作我現在就去處理,滿意了吧,遠阪凜大小。姐?「
萊維說完不等對方回答,邁步走向主教學樓旁邊的社團活動樓,學生會的辦公室就在那棟三層高的矮小建築里面。
「唉~真拿這個家伙沒辦法,為什麼學校偏偏安排他做學生會的指導……」
跟在老師身後的少女,以她認為自己才能听到的聲音抱怨著。至于這些話能不能瞞過比吸血鬼還要靈敏的萊維,估計只有七天奮戰昨晚模型後持續補眠至今的上帝才清楚了。
位于社團活動樓二層,一個看上去和旁邊其他社團教室差不多的木門後,就是學生們大多好奇而又向往的學生會辦公室。不像同樣位于中央地帶的貴族學校白皇,和那棟地標般聳立的鐘樓頂層的奢華會長辦公室相比,二中這間僅有一張圓形會議桌和會長辦公桌的狹窄空間,完全可以用簡陋形容。而就是這個簡陋的辦公室,處理著學生們每天各種各樣的問題。現在堆在會長辦公桌上小山似地紙張,正是某位不負責任老師缺席造成的麻煩。
「這數量……也太多了!不就是個平凡的開學日嘛,哪來那麼多東西要處理?該不會是遠阪會長你過于嚴格吧?」
萊維隨意翻這桌上的紙山。幾乎所有學校里,學生會長都是讓一般學生懼怕的嚴格管理者。遠阪凜憑借優異的成績、端莊秀麗的容貌和良好的品行被學生們尊敬。但這也不能改變她對同學們嚴格要求的事實。
而此時,會長大人正瞪著她那雙美麗的大眼楮,用不斷跳動的細眉和顫抖的嘴角顯示她不單對學生嚴格要求。必要地時候,她不介意對某些沒有職業道德的教師做出最嚴厲的懲罰!
「萊維老師……」
「是、是!」
身後傳來陰森的語調,讓萊維不全身一緊,擺出最標準的防御姿態。
「到底是誰,在學期末的時候允許各社團可以在假期繼續活動?這堆假期活動報告,到底是哪個亂來的家伙造成的?您可以告訴我嗎?萊維老師!」
做出這一令學生會困擾決定的自然是萊維。原因十分簡單,他希望能夠度過一個悠閑地假期。所謂的嚴肅認真、一絲不苟的優秀學生會長,只是遠阪凜在別人面前的偽裝。實際上熱愛惡作劇,喜歡捉弄因孽緣不幸被她纏上的可憐老師才是她最大的愛好,堪稱比萊維家里那只吸血鬼蘿莉更加邪惡的小惡魔美少女。
而因為那段孽緣成為她監護人的萊維,又無法主動逃避。冥思苦想後的結論就是,不能讓這位會長閑下來!
于是不斷增加學生會的工作,自然成為了最好的解決方法。結果卻是導致遠阪凜頻臨暴走的現狀。
「這點是我的失職,為了彌補過失,這些報告一定會在今天之內處理完畢。請原諒!凜!」
萊維深知再有哪怕一丁點刺激,這位會長大人都會立刻陷入狂暴狀態,開始對他的身心進行慘無人道的蹂躪。他後退幾步,做出誠懇的道歉,內心卻是忍不住升起一份悲哀。無論是身為監護人還是老師,自己都是那麼失敗,連一絲權威都沒有。可是他又能怎麼辦?難道真像凜的老爸,遠阪時臣當初托付給他時說的那樣,‘不听話就打她的屁股吧’?
萊維趕緊跑到桌子對面,在屬于學生會長的位子上坐下。從襯衣口袋里掏出筆,在那疊紙山的最上層取出一份,立刻開始了批閱。
凜見到萊維的樣子,估計自己的威脅計劃已經達到目的。只要他肯乖乖工作,凜並不介意佔用自己座位這點小事。她不再開口,省的說錯話又導致什麼變故。打開書包同樣取出筆,在會議桌旁坐下,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兩人誰也沒說話。靜靜地辦公室里只能听到筆劃過紙張發出的聲音。一縷朝陽透過窗戶照進室內,看上去倒真像個普普通通的學生會。無法讓人聯想到剛剛才發生過學生脅迫教師那樣的事件。
既然逃不掉,那就盡快把煩人的工作解決。萊維抱著這樣的心思,埋頭在紙片的海洋里。手中的筆以令人驚嘆的速度在紙上寫著,手腕輕巧控制下那行雲流水一般的速度,仿佛是鋼筆自己在紙張上翩翩起舞。
堆積如山的報告,不一會就明顯矮下去了不少。
所謂好事多磨,古人的智慧永遠沒錯。難得萊維想要努力工作,凜正為此欣慰不已的時候,一陣敲門聲突然想起。
她拿看了看表,已經到了一部分學生開始返校的時間。估計是哪個社團或者班級的委員吧。凜用眼神示意萊維繼續工作,自己放下手上的筆,起身去開門。
「打擾了,請問可以進去嗎?」。
「請進。」
凜對站在門口的這個女生有點印象。記得是去年萊維負責班級的班長,姓藤林,好像還有個雙胞胎妹妹的樣子。腦子里回憶著關于藤林杏的信息,她坦然地接受了被前輩使用敬語這一事。誰讓她是學生會長?
這就是所謂官僚的特權,不用走出社會,在還算純潔的校園內,就不乏此類現象,人與人的等級區分,就是這麼回事。
杏可沒凜想得這麼多。可以預想,開學的第二天,學生會一定會擠滿了前來上交班委名單的各班班長。
不想在人堆中擠出一身汗,只好提前來到學校。早上起床普遍困難的杏,此刻還有點迷糊,一時沒注意到她昨天遍尋不獲的‘敵人’就在角落里的座位上。
可惜,總有些人喜歡自找麻煩。而萊維,正是這樣的人。
「喲,這不是三A的班長嗎?怎麼這麼早就來學校了?我可是听過你妹妹說‘姐姐早上都很困難’之類的。」
說是自找麻煩,其實也不完全正確。萊維清楚在這個地方——學生會辦公室、尤其是學生會會長在場的情況下,杏不會公然對自己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
至于之後的問題,難得有個調戲少女來放松心情的機會,怎麼能因為那些小問題就放棄呢?
「什麼叫困難!只是稍微多睡一會而已。反正又沒有遲到!」
早起的迷糊被萊維的聲音驅散。看到讓自己背負麻煩責任的罪魁禍首,杏本來還想立刻行使昨天沒有完成的懲罰。突然她的眼角瞄到站在一旁雙手抱胸,表情嚴肅的學生會長。
雖然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自己‘暴戾’的凶名早已廣為流傳。可杏畢竟還是個青春期的美麗少女,她可不想主動在不熟悉的人面前破壞自己的形象,尤其是這個听說十分嚴格的學生會長。
無奈壓下想從書包里掏出字典砸到那個可惡老師臉上的欲望,杏只好駁斥那個懶惰的傳言。心里想著見到妹妹一定要跟她好好交代,怎麼能把自己的秘密隨便告訴不相干的人呢?
「是嗎?我可是還听說過……」
見杏果然不敢公然行凶,萊維正想乘勝追擊,把昨天的怨氣好好發泄一番。但學生會長一個隱蔽的眼神,讓他閉上了剛張開的嘴。就算不懂讀心術,以兩人的熟悉程度,萊維很清楚那個眼神所要表達的意思。
‘再浪費時間一會就好好收拾你’悲哀的老師永遠逃月兌不了被學生脅迫的命運。
「是藤林同學吧?請問有什麼事?」
「啊,是、是的。」
凜一開口,杏也從和萊維對峙的局面中月兌身。她按下收拾那個老師的念頭,從書包里掏出準備好的班級委員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