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聖杯能以任何形態顯現?也就是說這個玩意有可能是聖杯咯?」
萊維對這類魔法、魔術的領域沒多少了解,他看了眼安靜站到夢夢和輝夜身後的兩位學園都市原住民,從凜的話里挑出最簡單直接的結論。
「不能否認這個可能性。但召喚聖杯需要英靈之魂,且只能一人擁有聖杯。按照規則,聖杯戰爭要求協同各自Servant的魔術師戰斗至最後一組存活才會出現。可現在……」
凜有點閃爍的尷尬眼神逐一掃過輝夜、鈴仙和伊芙,最後停在萊維臉上。
除了自己和凜,以及所屬的三位英靈,能夠確認存活的主僕還有兩組共五人。嚴格來說,回歸聖杯的英靈僅有Berserker和Archer.即便這兩位的英靈比其他同類要高,甚至伊芙、輝夜和鈴仙加起來也比不上,聖杯也最多吸收了相=.==當于三位多一點的魔力分量,理應不足以使其顯現才對。
萊維略加思索,就明白了凜的疑惑。然而根據自己和伊芙的得到的一些信息,實情也許並非完全如她所說。
「一定要是英靈的魔力才能夠召喚聖杯?能不能找其他代替?我的意思是,會不會只要吸收了足夠的能量,就足以讓聖杯降臨?」
萊維的話讓凜細細的雙眉皺起。魔術師少女一手抱胸,一手輕托下巴,思索著萊維話里的可能性。
從小被灌輸的知識早就在腦海里根深蒂固地烙印著,除了戰勝並殺死其他英靈外,她還從未想過是否存在其他召喚聖杯的方法。只要是規則,就必然有漏洞,何況是聖杯戰爭那本身就沒多少嚴謹性可言的簡單規定?
凜發現自己的思維被從書籍中得到的知識給禁錮住,失去了本應具有的自我判斷能力。一經萊維提醒,她立刻找到了從一開始就被忽略的問題。
「沒錯!一定是這樣!」
蹙在一起的雙眉舒展開,恢復自信微笑的遠阪家大小姐,雙手在胸前一拍,隨後向地面的某處虛按。
「就是這個咒刻!」
一股魔力從凜的指間射出,地面像是被吹開了一層黃沙般,顯露出好幾個細小紋章似圖案。
原來萊維和伊芙感覺到的魔力流動,不單是圍繞著聖杯。無數肉眼無法察覺的細小涓流,猶如點點滴滴的泉水被烙印在地面的咒刻吸納,從幾乎覆蓋整個第九學區的廣大範圍向這里集中。
「這種形式的咒刻結界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從本質上跟以前間桐慎二使用的那種沒什麼區別,同樣是慢慢汲取人類精力並轉化為魔力的用途。不過如此大範圍的布置,和以前單純在學校里可是差太多了。從吸收的速度來看,也比以前那種要快很多。但估計是由于在這附近活動的幾乎都是擁有超能力的人,和我們二中的普通學生相比,能夠轉化的魔力量更多一些的原因。」
說完,凜把目光轉向一頭霧水的兩位超能力少女。
「比如這兩位,如果將她們的精力完全吸收,所轉化出來的魔力,幾乎相當于一個英靈所能供給的數量了。不過像兩位這種等級的超能力者,應該不多吧?」
凜將問題拋給美琴和黑子,學園都市以外的人普遍對超能力沒有了解,但以她的魔術師身份,一些簡單的東西還是能夠確定。相信即使能力屬性迥異,達到這種程度所需付出的努力,絕對不是隨便一個超能力者都可以達到。何況還有無法忽視的天賦因素。
「姐姐大人是僅有七人的等級五超能力者之一!即使像我這種等級四的大能力者,在學園都市也是極為稀有的存在。」
付出遠比常人要多,所換來現在的成就,雙馬尾的女孩不認為有任何謙虛的必要。能夠擁有這份力量,本身就是她的驕傲。
「最近除了Strange的騷亂之外,還有其他特殊事件發生過嗎?」。
凜不理會挺起平坦胸膛的黑子那副驕傲的樣子,繼續詢問她在意的情報。
「要說值得注意的……對了!這兩天接到過多起報告,內容都是第九學區的學生出現類似中暑昏迷的癥狀,也有人反映全身無力,但去了醫院又查不出病因,暫時列為群體性食物中毒一類的事件。
非得找出跟現狀有關的,大概就是這件事吧?黑子從手機里翻出風紀委員的一份文件,遞給凜。
「反映身體輕微乏力的人數過萬……還真是貪心性急的家伙啊。還是說他覺得盡快召喚出聖杯,就有了不怕別人追查的底氣?」
把手機還給黑子,凜道了聲謝,略加思索就說出了她的結論。
「單就報告上的數量,具體能轉化出多少魔力沒法計算,但肯定不少。再加上先前你和鈴仙與敵方的戰斗,還有Rider和Lancer……啊!」
就像站在禮堂最前方做著報告似地自信發言尚未結束,二中的學生會長就被身旁的萊維忽然推倒在地。
倒地的瞬間,她剛想斥責萊維的偷襲,空氣中仿佛瞬間凝結成冰塊似地魔力,將凜的話強行壓回了嘴里。
粘稠的魔力像是沼澤一般束縛了眾人的行動。驟然升高的氣壓,將還是普通人類身體的凜和兩位超能力少女死死壓在地上,連抬頭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都變得艱難。
眼看三位少女猶如陷入泥沼般辛苦掙扎,萊維四處尋找,卻無法發現任何生物接近。場中唯一不屬于他們陣營的,就只有高懸半空那個杯子。
萊維攔下想不顧一切沖上去的鈴仙,用眼神請求輝夜和夢夢保護凜等人,最敬業的伊芙則比他反應慢不了多少,早就處于戒備當中。
見己方已經擺好陣勢,萊維舉起他那把快要超出負荷,槍身各部件都已經有些松動的武器,打出試探性的子彈。
由于從凜口中得知吸取魔力的結界的存在,萊維這一槍沒使用慣常的‘氣’做攻擊,而是專門取出超鈴音制造的特殊彈藥。
從纏繞著藍白色電流的槍口射出,經過電磁加速的高科技穿甲彈無聲無息地破開魔力漩渦的泥沼,筆直飛向持續往空中攀升的聖杯。
不出所料,在即將命中目標的前一刻,那堵曾攔下伊芙金發的無形牆壁再次出現。
沒有踫撞的響聲,子彈的時間猶如硬生生遭到剝奪,就像從來沒動過似地靜止在半空。跟播放器按下‘Pause’鍵一樣的狀態持續了兩秒,隨後地心引力才終于起了應有的作用,彈殼落地傳來清脆的聲音。
「物理攻擊魔法攻擊全都無效?這也太夸張了吧?」
「再強的防御也有極限,我來……」
「伊芙小姐的攻擊要直接接觸目標,萬一被纏住就危險了,我的身體已經沒問題了,還是我……」
「你們兩個誰都不許亂來!保護好她們!」
萊維不客氣地打斷了兩位少女,而就在他開口的瞬間,原以為是最穩重最讓人放心的人,卻出乎意料地沖了出去。
寬大的衣袖和裙擺被魔力壓得直直垂下,連柔軟的黑色發絲都沒有飄起,輝夜看似和緩實際飛快的動作,讓萊維根本來不及阻止。
魔力的壓迫性越來越強,眨眼間就連萊維都覺得行動變得遲緩。這種情況下他想不出任何改變現狀的方法,就算不管足以將普通人綁死的魔力漩渦,光是那層無形的防御就令他束手無策。
也許打敗吉爾伽美什的那股力量能夠起到幫助,可萊維現在根本就不記得和吉爾伽美什一戰最後他到底干過什麼!在等待凜她們到來的間隙,伊芙曾就他褪色的頭發提出過疑問。但這個問題,萊維要比她更加不解!
只記得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恍惚有個聲音在腦海中響起。也許是誰在暗中幫助了自己吧,他可沒自大到認為自己就能瞬間把不可一世的英雄王干掉,縱使是偷襲,縱使對方已經受傷。
萊維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漂浮在半空,手掌輕觸聖杯屏障的輝夜。
即使是游歷過大半個銀河系也從未听過的語言,從少女的嘴里流出。一開始听起來像是疑問,後來語氣逐漸變得肯定。
難道……她是在和聖杯交談?
注意力全被眼前之物吸引的萊維,沒注意到身後護衛著凜和美琴黑子的兔妖怪,正面露驚訝地望著自己所侍奉的公主。
隨著輝夜變得像是吟唱咒語般的聲音,眾人身上的壓力漸漸減輕。旋轉的魔力中那股原本屬于吉爾伽美什的血腥與赫拉克勒斯的狂暴,也如同得到了洗滌淨化,變得平和。
聖杯和它身前的黑發少女漂浮著升高,直到魔力的威壓減弱到足以忽略的程度。成為風紀委員後接受了許多身體鍛煉,體能超出同齡初中生的白井黑子,已經能夠依靠夢夢的攙扶,勉強站起。
「萊維,萊維?」
半躺在鈴仙懷中的凜,面對未知的情況,一旦能夠開口,立刻本能地想找個人交談來沖淡內心的不安。可就在她們漸漸恢復的同時,站在眾人最前,和聖杯與輝夜最為接近的那個男人,卻沒有和她們一樣恢復,好像根本听不到凜的聲音。
聖杯中的魔力穿過輝夜,一波又一波地沖擊著萊維的身體。沒有不適,也提不起絲毫抗拒。那股摻雜了無數人精神的能量中,萊維體味到了一抹不可思議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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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熟悉?
還是陌生?
恍如來自久遠過去的呼喚,是一千年?
還是一萬年?
我這具不老不死的身體,是否已經度過了記憶所無法容納的漫長歲月?這份似曾相識卻又難以找到痕跡的溫柔,真的曾出現在我的生命之中嗎?
萊維閉上雙眼,貪婪地感受著那股宛若跨越時間空間的暖風。她的心神完全沉浸在聖杯所帶來的虛幻之中,凜的聲音,夢夢的疑問,鈴仙的擔心和伊芙拉著他的小手,一切一切,都被回溯的時光隔斷,直到……
嗡!
眾人周遭的魔力忽然向外奔涌,像是擴散開來的巨大護罩,將整個樓頂包括以下幾層,統統納入包裹。
刺痛耳膜的尖銳蜂鳴聲將萊維喚醒。他睜開雙眼,對拉著他手,臉上依稀能看出一些焦急的伊芙搖搖頭,示意身體正常。
拉著伊芙的小手回到眾人身邊,這才發現方才失去意識的時候,不知不覺竟然幾乎走到了聖杯的正下方。面對凜等人疑惑的眼神,萊維有點尷尬地笑了笑。好在輝夜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了凜的身旁,要不自己醒過來時站的那個位置……裙子再長也還是有突破口啊,差點就被當成偷窺癖變態了,雖說現在應該沒人有那個心情胡思亂想。
而面對凜的追問,萊維自然是貫徹保密注意,含混糊弄到底。剛才發生的事情實在太過離奇,那股奇異的感覺,連他自己都一頭霧水。
‘你們的願望……’「誰!?」
拼命隱藏自己的尷尬,正想著該找個什麼樣的借口听起來更合理的時候,一個朦朧的女聲震動萊維的鼓膜。又是這樣,完全沒察覺有任何氣息異常,萊維到底是如何接近的?萊維猛地抬起頭,警戒地在樓頂周圍看了一圈。
‘願望……’飄渺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萊維終于抓住了聲音的源頭。
眾人和他一樣,抬頭凝視著遙掛半空的聖杯。除了聲音屬于女性外,其他都無從分辨。年齡,連少女或是蒼老夫人這麼簡單的東西都沒辦法確認,但萊維總覺得隱約有點熟悉。
雖然印象十分模糊,雖然跟模糊的印象里並不相同。萊維卻認為這就是他在和吉爾伽美什對決的最後一刻,所听到的那個聲音。
萊維回頭看向輝夜那找不出半點瑕疵的臉,想從她那得到些什麼,之前曾和聖杯短暫溝通的,不正是她麼?
可惜輝夜顯然沒有向他透露的意思,或許她自己也對現在的情況不太了解。宛如古代童話里走出來的公主,和眾人一樣,仰望在寂靜夜空中散發著柔和光暈的聖杯。
‘說出你們的願望,唯一的願望……’「真的是聖杯?」
「她說的願望,什麼都可以嗎?夢夢我最多只算個觀眾吧?」
「騙人?」
身後的少女們激烈嘈雜的交談,萊維連分辨哪句話出自誰口的精力都沒有。
沒錯!
我听過這個聲音!
雖然蒙上了厚厚的紗布,隔著一層又一層的玻璃,我肯定听過她的聲音!
就像那份莫名的溫柔,熟悉、親切、讓他內心涌起幾乎要不顧一切的沖動。
在哪里?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翻遍大腦的每一個角落,連最無聊最平常的東西都一一想起,可就是無法找到對這個聲音的哪怕一丁點記憶。
難道是自己太過疲勞,所產生的幻覺?難道是精神力消耗過度造成的妄想?
萊維不願相信,又無法不去相信。
也許真的是幻覺或妄想,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就像他失去了戰勝英雄王時的力量般,漸漸淡化。
不行!
我到底在干什麼?聖杯召喚的儀式說不定已經算是完成,可布下這個儀式的家伙尚未出現。還有Lancer和Saber、克勞德和尤娜,不能放松警惕。
危機仍未接觸,萊維強迫自己退出記憶的海洋,他卻不知道這次的放棄,下次直到很久很久以後……
「還沒決定聖杯的持有人,就可以許願?這也太隨便了吧?又不是什麼開業大酬賓那類的把戲……」
一個多年來為之奮斗,放棄了許多,忽略了許多,拼命突破一切難關也僅觸踫到影子。從未想過會就這麼實現的目標,突然變成免費的午餐端到自己面前。遇到這種事,人類會有什麼反應?
現在的遠阪凜就是這個問題的最佳寫照。
站在疑惑的白井黑子與單純覺得有趣、興奮雀躍的御阪美琴身旁,繼承了魔術世家的少女眼看日思夜想的聖杯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反倒明悟了許多。
為什麼要得到聖杯?是什麼讓自己放棄了平凡但更加快樂的校園生活?
願望?
不、不對!
身為遠阪家的繼承人,並沒有需要借助外力來實現的。凜的目標,獲得聖杯戰爭的勝利,奪取聖杯,僅此而已。
證明,認同。
證明自己配得上古老魔術世家繼承人的身份,完成父親的宿願。
讓自己認同別人加在自己身上的天才光環,達成父親對自己的期許。
雖然是在這麼多人的幫助下,甚至可以說自己根本就沒做過什麼。但能夠聚集真心為自己著想的人,本身不就是一種成功麼。
凜把目光轉到前方那個持槍站立的身影,父親啊,還真是給我找了個不錯的親人呢。
曾幾何時,希望別人認同,想為家族正名的美好願望,漸漸變成了壓在瘦弱肩膀上的沉重負擔。在人前裝出一副有禮有節的完美大小姐風範,認真完成每天學校的課程與學生回答額事物,回到家還要強撐疲憊的身心繼續艱苦修煉魔術。
人,就是如此奇怪的生物吧?
多年的執著終于看見了回報,即使尚未真正到手,但已經覺得無所謂了。
凜緊繃的心放松下來,還有空偷偷觀察眾人的表情。
但是,她是放松了,萊維卻沒那麼幸福。
如果眼前這個東西真的是聖杯,真的是傳說能夠實現任何願望的聖杯。那麼現在就是敵人們最後的機會,也正是己方最危險的時刻。所以他沒有參與少女們的喧鬧,而是和在自己身邊同樣未曾發言的伊芙一起,警惕地監視四周。
「遠阪學姐。」
「嗯?有什麼問題?」
听到自己的名字,凜把剛掃到自己Servant臉上的目光收回,轉向算不上熟悉的白井黑子。
「可以解釋一下嗎?關于這場騷動,還有剛才听到的願望。」
黑子並非听不懂這位遠阪學姐先前對聖杯所發表的一番話。只是習慣了科學世界的她,是在難以相信這種像是童話故事情節般的事情,會在現實中出現。
「現在不是長篇大論的時候吧?總之你把它當成只能實現一個願望的神燈吧,不過具體效果還沒驗證過就是了。」
黑子也明白這種情況下不適合提出更多的問題。之所以還要發問,只是因為今晚引起的一系列騷動,規模遠遠超出了她的預計。不止風紀委員,明天連都市內的警備員肯定也會展開調查。到時候只要通過初春使用過支部電腦調查Strange這件事,自己就無可避免的藥接受問詢。屆時該如何回答,是她現在最頭疼的問題。
「你們幾個!願望想好了沒有?別人在催了!」
听到後面一堆女生嘰嘰喳喳半天也沒進入正題,萊維忍不住開口打斷她們那有向閑聊趨勢發展的對話。
聖杯一直維持在半空漂浮,散發的光芒像是呼吸一般忽明忽暗。要不是魔力的波動沒有雜亂化的趨向,萊維可能就把它當成爆炸的先兆了。在沒有其他頭緒的情況下,按照它的要求許願,起碼能讓現狀發生些改變吧。
「哦!很快很快!」
察覺到浪費最多時間的實際上就是自己,凜對萊維露出個抱歉的笑容。
「怎麼樣?都有什麼願望?大家說出來,然後看哪個比較重要來決定,夠公平吧?」
「哎?願望這種東西,這麼突然怎麼想得到啊?」
第一個回答的是御阪美琴,語氣听起來慌慌張張,好像想要掩飾什麼的樣子。加上低著頭游移不定的目光,一旦接觸到自己的身體就立刻逃開這點……非常可疑!
不過遠阪家的大小姐可沒空去揣測美琴的少女心事,反正多半也是發育相關,胸部之類的吧?凜看了眼初中女孩平平無奇的胸膛,立刻將眼神轉向一直在美琴身旁,不肯離開半步的白井黑子。
「我和姐姐大人一樣,pass.想要實現的願望很多,單獨挑某個出來,一時間有點難以決定。何況願望這種東西,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黑子覺得還是通過努力實現更為幸福。再加上對聖杯什麼的,我們兩個根本就是局外人,那應該算是你們的戰利品,我們無權使用吧。」
身材嬌小,年齡也確實是眾人中最小的黑子,卻有著與外表不符的成熟。這位談吐行為乍看起來十分嚴肅認真的女孩,說不定能成為很好的朋友,凜對黑子露出個微笑。
「我和她們一樣。」
沒等凜開口,有著可愛粉紅色頭發的夢夢先給出了答案。
「今天出來與其實說幫助萊維先生,最後更像是湊熱鬧呢。有伊芙小姐在就夠了嘛。」
說到伊芙的時候,少女的語氣听起來有點曖昧,不過被提到的本人正在嚴密戒備,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邊的事。
「不,各方面都幫了不少忙,等回去以後讓那個家伙好好感謝你吧。」
既然對方如此表示,那麼自己也沒必要浪費時間再做推月兌。其實凜還真怕她們說出個什麼願望來,畢竟傳說中聖杯是只能實現一名持有者的一個願望,別人她不肯定,萊維有必須實現的願望這點,她還是知道的。
「我的目標只是結束聖杯戰爭並召喚出聖杯這件事,至于願望,我和白井同學一樣,靠自己就可以了。輝夜、伊芙、鈴仙,你們的願望呢?」
「沒有。」
自己的Servant第一個給予回應。
听到這個答案,凜倒是沒有感到驚訝。作為每天相處在一起的名義上主僕,她還從未發現輝夜對任何事物表露過明顯的。點當然,得出這樣的結論,只能說明遠阪凜作為一個Master,是有些失職的……
雖然很好奇輝夜成為英靈的原因,但這種涉及隱私的問題,即便身為名義上的主人,凜也沒有貿然打听的意思。
「我也沒有。」
第二個回答的是連頭也不回,仍然維持警戒的伊芙。
對于她和萊維的種種,凜從依文的口中喝自己的觀察,也算了解了個大概。
她的願望,已經算是實現了吧?凜把目光轉到離自己最近、長著一雙長長兔耳朵的鈴仙。
「你呢?」
「我、我嗎?」。
表情看起來有點驚訝,也許是沒想到會問自己吧?還真是個盡職本分的Servant呢,凜突然覺得如果自己一開始召喚出的是鈴仙而非輝夜,說不定會各方面都順利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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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萊維他們所在的高層建築為中心,像是漩渦高速轉動導致因離心力過大而飛散的水珠一樣,魔力漸漸地充滿了整個Strange區域。每條街道、每座建築,都能嗅到溫暖的氣息,仿佛時間突然逆流,從初秋回到深夏。
阪井悠二所在的地方也不例外。原本他還在頭疼該怎麼說服夏娜放棄追擊以他們現在情況難以擊敗的對手。現在好了,漫天的魔力綿綿不絕,連他這個剛跟著自己的Servant鍛煉了兩天的純外行人都感覺出不對勁,夏娜也沒法再強硬要求貿然深入了。
而且,還有那個莫名的聲音……
‘你們的願望,說出你們的願望……’「這、這、這是什麼?是誰?」
恐怖片里常見的氣氛搬到現實中,以前看電影時從未覺得有現在這麼恐怖。少年想伸手握住別人,可剛動根手指頭,卻發現離自己最近的是外表僅十二三歲的夏娜。再害怕也不能被異性發現,尤其是比自己年齡要小的女孩。抱著這種無聊的少年自尊,悠二握緊拳頭,不讓手抖起來。
「聖杯?」
夏娜根本沒注意她Master的小動作,事實上她的震動不比悠二小。聖杯戰爭到現在為止己方還從未殺死哪怕一名英靈、一個Master,怎麼這就到最後結局了?握著遠超身高長刀的小女孩用目光向在場唯一的成年人詢問。
「是聖杯。」
趙雲沒有回頭,緊緊盯著魔力的源頭,從這個位置不可能看見、被隔著的建築物遮擋的高樓。然後又像不太確定似地補充︰「應該是。」
「咦?聖杯?不是說七組英靈和魔術師爭奪,要擊敗其他的……」
若事件真的以這種形式收場,對悠二來說再好不過了。也許顯得有些天真,但他希望不用任何人犧牲的心,是真實的。
「成為英靈的時候,並沒有听到什麼聲音。但這股魔力的感覺,除了細微的差異,大致上是相同的。」
听到趙雲的話,夏娜點了點頭,她的感覺一樣,只是沒有那麼確定,畢竟她成為英靈的過程太過突然。而這位歷史上著名的戰將,應該是在自然死亡後成為的英靈,理應比自己的情況從容很多。
「夏娜,你有什麼願望?」
「哎?願、願望……」
女孩猛地轉身,黑亮的長發輕輕拂過少年的臉。沒想到事情會是這種發展的夏娜,對著提問的悠二,小嘴開開合合,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初次被召喚來到陌生的世界,連Master的樣子都沒看清,就遭到敵人的突襲。
在那位金發金甲的英靈面前,自己連稍微像樣的抵抗都沒能做到,照面的瞬間就被一波武器的豪雨,連同本應由自己保護的Master一起炸飛。
總算自己的身體遠非一般人能比,成為英靈後更加得到強化,但即便如此,也僅僅保住了遍體鱗傷的軀體,不至于像召喚出自己的魔術師般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
殺死了Master,卻沒有取走自己的性命。是因為知道失去Master的英靈無法存活在現世?夏娜從沒想過對方不屑殺死女性這個事實。
從小接受艱苦地訓練,被賦予沉重使命的夏娜。為了不被肩上的重擔壓垮,下意識中封鎖了一切軟弱的情感。冷漠與自傲,變成她內心最後的防線。
她不記得當時是懷著怎樣的心情,閉上雙眼靜靜蜷縮在陰暗潮濕的草叢中,體味著以遍體鱗傷的身體等待死亡來臨的感覺。
再次恢復意識後,夏娜並未發現自己回到孤獨等待下一次召喚的英靈王座,而是仍然停留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且仍擁有參加聖杯爭奪的資格。
救了她的,是一名十幾歲的少年與他的Servant.擁有Servant,即是聖杯戰爭的參加者,那麼解救自己,應該是為了在接下來的戰斗中多一分把握吧。從字面上看,二總是比一大的,正常來說就是這樣。
女孩不願承認少年對自己是出于單純的好心或善良,其實就算是有怎麼樣?對她往後的行動,都不會構成影響。
證明自己,她迫切的希望再遇那位金色的英靈。打倒他,證明自己,然後得到對聖杯許願的資格。
無奈往後的日子里,她卻是一次又一次地受到打擊。別說那個強橫的敵人,連這名新Master原屬的Servant,實力也要比自己強得多。
好吧,既然如此。那麼就回到一開始的設想。一個人無法取得勝利,一個人無法做到的,為了自己的願望,與他人合作又何妨呢。
在日常的訓練中,趙雲從不留手,每次都必然全力以赴,而那個平平無奇的少年,也跟著自己一同接受遠非他能承受的鍛煉。夏娜明白那是兩人表達關懷的方式,可這只會讓她更加懷念過往。懷念那段和重要的人共同戰斗,恣意馳騁的日子。
堅強的女孩沒有在現實的打擊下放棄。每每和少年一同拼命鍛煉到筋疲力盡,她知道自己必須努力,就算只有一點,她也必須變強。為了得到聖杯,為了奪回屬于自己的!
「夏娜,許願吧。」
溫柔但仍顯青澀的嗓音喚醒墮入過往的女孩,女孩抬起頭,凝視賦予她‘夏娜’這個名字的少年。黑色眼眸中透出關切,明明是幾天前毫無關聯,幾天後的現在也只是合作關系的少年,卻激活了女孩深藏內心的沖動。她望了在兩人前方守護著的戰將,在他鼓勵的眼神中,將滿腔希冀化為言語,對著天空,大聲喊出!
「我的願望,讓阿拉斯托爾回來!」
帶著童稚的吶喊響徹寂靜的夜空,女孩仿佛在用熾熱的心情,沖散四周的黑暗。
‘你的願望,我已經知曉……’飄渺的聲音落下,生杯中的魔力,宛如靜靜的泉水般,流向黑發女孩,將她嬌小的身軀輕輕包裹,猶如置身在透明的水球中。
焦急的等待其實只有短短一瞬,水球的形體越來越模糊,直至完全消散在空氣之中。
隨後……
轟!
灼熱的烈焰從女孩體內爆發而出,如同穿著能夠融盡世間一切的熾熱紅蓮戰衣。悠二驚訝的目光中,似乎連女孩秀美的長發和黑亮的雙眸,也被染上了火一般的緋紅!
就像趙雲擊敗克勞德時的氣勢,承受不住急劇升高的恐怖熱量,夏娜腳下的混凝土地面像碎成粉末的餅干般被微風吹起。如果他們是站在偷工減料的建築物里,恐怕悠二已經跟著夏娜一塊掉到樓下去了。
發現身旁的少年差點被熱浪點燃衣服,夏娜急忙收斂火焰,只余下星星點點的火粉圍繞在身周。直到火焰完全消失,她的長發與雙瞳,才正式向悠二展示出美麗且充滿危險氣息的緋紅。
‘炎發灼眼’,這是悠二腦中自然出現的詞語,用來形容此刻的夏娜,再適合不過。
「阿拉斯托爾!阿拉斯托爾!听到嗎?阿拉斯托爾……」
重獲屬于自己的力量這份喜悅過後,女孩想起更重要的事情。她不理會悠二和趙雲投來的好奇目光,急忙抓起掛在胸前的紅寶石項鏈,拼命呼喚著一個陌生的名字。
難道那根項鏈是某種通訊裝置?悠二見夏娜對著胸前那怎麼看都不像是工廠流水線出品的項鏈大聲呼叫,腦海里浮現出以前看過的手表型移動電話和其他類似設備。
沒有回應。
項鏈上那顆碩大的寶石,雖然重獲了曾經擁有並一度失去的光澤,但無論女孩如何呼喚,都沒有給予她任何期待中的回應。剛提起來的心轉瞬又再落下,夏娜沖著無人的天空大聲質問︰「聖杯!阿拉斯托爾在哪里!我的願望根本就沒有實現!」
在場的兩人,身為Master的阪井悠二和同為英靈的趙雲,都從未向夏娜探听過她的過往。他們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疑惑著那突然出現的火焰,以及其中蘊含的強大力量。
在于趙雲,他為能有個不錯的伙伴而感到高興。事實上他一直覺夏娜的力量與戰斗技巧極不相稱得差,現在這才是她原本的實力吧。多一個人保護,Master的安全就更加穩固。尤其在見到萊維一方的眾多戰力之後。
而對于少年阪井悠二,則沒想那麼多,僅僅是單純的好奇。畢竟趙雲的強大僅體現在力量速度與技巧這些容易讓人接受的層面。可人類的身體發出火焰,還真是從未想過能親眼見到的奇景。
‘天壤劫火正身處他原本的世界。我只能為你們構建聯通兩個空間的通道。’飄渺的聲音停頓了一下,仿佛是在思索著能夠使人容易理解的表達方式。聖杯也會思考,也有意識?相比女孩的焦急,悠二對這和阿拉丁神燈似地劇情發展更為好奇。
‘由于此空間的屏障過于嚴密,我所構築的通道穩定性有限的情況下,能量或意識,只能選擇其一,否則將導致通道的崩潰。而你現在的情況,是天壤劫火做出的選擇。’意思是線路帶寬不足?生活在現代科技高度發達的社會,信奉‘科學’這門宗教的少年阪井悠二,很容易就以自己的知識理解了聖杯所表達的。至于夏娜是否能像自己一樣听懂,看她的表情,應該多少還是清楚一點吧?
「是阿拉斯托爾的選擇嗎……」
女孩低下了頭,她明白那位待自己如同父親般的存在,所做出這個選擇的理由。
女孩相信對方同樣希望听到自己的聲音,可他更在意自己的安危。是以在只能選擇一個的無奈之下,他給予了自己最迫切需要懂得力量。
夏娜明白,她明白阿拉斯托爾作為長輩的良苦用心。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很短,卻已經歷的許多,成長了許多的女孩,調動的何時應該壓抑自己的任性。她重新揚起總是掛著倔強的小臉,迷茫的雙眼充滿了自信。她堅信,憑借這份失而復得的力量,能夠靠自己的雙手,找回失去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