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听說過有些人第一次演出會因為太緊張導致失聲,如果是這樣的話,想個辦法開導一下她或者干脆轉移注意力會不會有幫助呢?」
夢夢知道得還真多,萊維在一邊听的時候想著。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可是唯那種性格……怎麼想都不可能會緊張……而且她嗓子會啞,應該是由于這幾天拼命突擊練習造成的,所以……」
「所以你才跑到保健室去找御門?」
萊維幫她把話說完。
「嗯,可惜御門老師好像不在。唉,其實就算找到也沒辦法的吧,我也知道這種聲帶的損傷沒什麼特效藥,必須慢慢修養……」
不,換了其他醫生也許是這樣沒錯,但御門的話說不定還的確能拿出這個星球不存在的特效藥。萊維當然不會直接告訴女生,而是拿出手機。
「我幫你`.``打個電話給御門問問。」
大家都是同事,而且萊維跟御門椋子還算比較熟悉,手機里存了她的號碼。如果她在學校里的話,憑著連金色之暗都會找她治療的宇宙醫生水平,應該能有點辦法吧?
但是……
「……她手機好像沒開機。」
電話那頭是對方手機無法接通的提示音,萊維也只能聳肩表示無能為力。要說神醫他的確還認識一個,可學園都市離這兒實在太遠,而且要進去也非常地麻煩。實在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听夢夢的意思,她們輕音部的演出也就剩下半個小時,無論如何也來不及。別看超鈴音曾經幫伊芙治療過,且效果非常地好。那只是由于伊芙需要治療的部分以及治療方式跟機械調整十分類似,超鈴音畢竟是個專攻機械方面的科學家,她是天才但不是醫生。
「沒有別的辦法的話,看來你們只能是換個人來唱了吧?」
夢夢覺得這個還挺好解決的。既然她們是一個社團一起演出排練的伙伴,想必大家對歌曲的熟悉程度應該差不多,那麼就算唱功稍微差點,找個人臨時代替至少能把演出順利進行下去。
而且……
「秋山小姐,」
夢夢走到女生面前,望著她的臉。
「其實你的嗓音很好听呀,為什麼不試試呢?難道是因為沒練過不記得歌詞嗎?如果只是一首歌的話,半個小時背下來應該沒問題吧?」
夢夢這麼一說,萊維也發現了。這位名叫秋山澪的女生,盡管說話一直情緒低落有氣無力,但依然能听出她的聲音挺好听有種獨特的磁性。有這種底子,只要並非五音不全的音痴,稍微唱首歌估計沒多大問題。既然她是樂隊里的成員,肯定就不可能是音痴,那解決的辦法不就找到了嗎?
「哇!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原本都快站不穩癱倒在地上的女生,一听到夢夢的建議,立刻像是瞬間充滿電似的跳了起來。之間她光拼命擺手都覺得不夠,腦袋也像個撥浪鼓似的搖個不停。跟輝夜差不多的黑色長發都差點打到了夢夢的臉上,萊維倒是第一次認真看見了她的臉蛋。
這不是長得很不錯嘛,萊維原本還以為她因為自身條件而對自己信心不足。現在一看絕對是標準的美少女,跟輝夜一樣亮麗的及腰黑發,盡管美貌與神秘感稍微差了那麼一點點,但也屬于能登上二中男生憧憬排名前十的漂亮女生。既然聲音、外表跟音樂水平沒有一項欠缺,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我就是因為站在樂隊前面太引人注目才選擇了貝司呀,要讓我當主主主、主唱……怎麼可能!」
萊維跟夢夢不由自主地對視一眼,他們兩個都被女生說出來的理由給囧到了。之前的短暫交流中的確發現了這名少女有點容易害羞沒錯,可誰能想到外表看上去跟輝夜一樣屬于清冷淡泊系的她,竟然會有著那麼、那麼‘可愛’的性格?
其實說到這里是萊維自己對人還不夠了解罷了。本來判斷一個人基本上就跟外表無關,何況他哪知道其實輝夜也就是一般情況下才符合給自己的印象?那位月宮公主害羞到不知該如何是好,在床上打滾亂扔枕頭的樣子,很不幸地他上次沒看見而已。
「……那樂隊里的其他人找一個來唱也可以吧?」
萊維發現問題的癥結了。這名女生會在離演出已經不遠,且一般人常識都知道聲帶疲勞不存在特效藥的情況下特意跑一趟保健室,估計很可能正是她的同伴們說過跟自己和夢夢相同的話。
「其他人……她們都說根本記不住歌詞。」
她們是故意的。萊維跟夢夢不約而同地從對方眼里讀出了這層意思。眼前這名女生害羞又糾結的樣子的確有股特殊的魅力,既可愛又有趣,難保她的同伴們不是因為單純想看她這個樣子才統一了口徑。
「那要怎麼辦呢,這樣下去演出會很麻煩吧?」
夢夢嘆了口氣。說實話輕音部演出成功與否對她來說是件毫無關系的事兒,即便輕音部的演出差勁到學園祭結束後就被強制廢部的程度,那也只是這幾名少女自己的事兒。可要說完全對她沒影響,至少現在並非如此。
輕音部的演出如果出亂子,那麼自己預想中跟萊維先生在黑暗環境中的情趣小互動豈不是沒法順利進行了?雖說輕音部的演出時間並不長,印象中貌似只有一首歌。但是並非不存在一個演出亂掉影響後頭的情況,要知道參加今天演出的都是學生,里頭並沒誰有豐富的舞台經驗。本就緊張的情況下看到前面的人出了事故,萬一引起連鎖反應沒準就直接讓整個下午的活動報銷了。
「嗚嗚……大概……已經不行了。」
可憐的女生快要哭出來了,夢夢也挺著急,可是硬是想不到什麼辦法能幫她。治療用的植物一時之間也想不到具體品種,而且自己收藏的植物大多以地球人類的眼光來看有那麼點恐怖,拿出來後反而把人都嚇暈過去可就弄巧成拙了。
「唉,要不……」
夢夢望向萊維,她的意思是要不干脆用一些迷惑心智的植物來幫這位女生增強信心。
「有辦法?」
萊維怎麼可能從眼神里讀懂那麼復雜的意思,他只能壓低聲音悄悄地問。夢夢把小臉湊到他耳朵邊上,三兩句解釋清楚。
「這樣好像、好像……如果沒其他法子的話……」
「可以嗎?」。
見萊維有點猶豫,夢夢不禁說話大聲了點,弄得萊維連忙夸張地往一邊躲開,他們都沒發現對面的女生耳朵仿佛非洲大草原上的貓鼬般豎了起來。
「這位……」
一直處于沮喪狀態的女生突然抬起頭,上前一步雙手抓住夢夢的肩膀,嘴里焦急地喊著,卻發現自己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夢夢-貝莉雅-戴比路克。」
被女生的動作嚇了一跳,夢夢還是先報出了自己的名字。只是一雙眼楮疑惑地瞪著,搞不懂這名女生怎麼忽然就精神起來。
「戴比路克小姐,」
「叫我夢夢就好了。」
「好吧,夢夢,能跟我去一下音樂教室嗎?」。
「唉?」
莫名其妙地請求讓夢夢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可在對方充滿莫名氣勢的眼神凝望下,她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太好了!太感謝了!跟我來,在這邊。」
女生那仿佛危難中見到上帝的語氣讓人沒法拒絕,事實上她好像已經當做夢夢答應了她的請求,二話不說就轉身朝著社團活動室那邊跑。這種粗線條的行為一點兒都不符合女生外表給人的印象,也許她已經到了病急亂投醫的地步吧。
「去看看?」
萊維見夢夢征求自己的意見,聳聳肩回答。反正他的目的只是找個安全點的地方,音樂教室里應該都是輕音部的成員,理論上在貌似有求于己的陌生人面前,夢夢應該不會有太出的格舉動才對。
兩人跟在女生身後很快地跑進社團樓,途中在前頭帶路的女生有兩三次都差點在平地上滑到,這充分體現她究竟有多麼焦急的癥狀,讓兩人暫時壓下的拉住她問清楚的念頭。反正萊維跟夢夢各有各的想法,一致都不希望在路上耽擱時間。
很快地,掛著音樂室的那扇門出現在三人眼前。萊維倒是對這里有點印象,他記得這里其實並非像名字上寫的那樣是一間音樂教師,里頭雖然算大但要塞進一個班的學生尚不足夠,後來是當成音樂器材儲藏室用的。
「大家!我找到了!」
砰地一聲把門推開,名為秋山澪的女生很可能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嘗試如此有氣勢地行為,很明顯里頭那幾名了解她的少女都被驚呆了。全都齊刷刷對她行注目禮,半響沒有一個人開口。
「那個,找夢夢過來具體有什麼事兒?可以的話請先說明一下。」
萊維第一印象就覺得這個輕音部的成員有點怪怪的,感覺若自己不開口,她們很可能把這個對視游戲玩上半天,于是只好打破沉默。
「呃、這個、那個、這個……」
不知是否一路跑來加上拼命開門,把難得涌現出來的氣勢給耗光了。秋山澪驟然恢復成那副弱氣的樣子,連說話都結巴了起來。不過在看了對面的同伴們一眼,尤其目光掃到一位舉著茶杯放在嘴邊卻沒喝的短發少女後,她又勉強鼓起了點勇氣。
「可、可以請夢夢你來暫時代替主唱嗎?」。
「哎哎哎~!」
夢夢這個當事人尚未反應過來,對面的三位女生已經止不住地發出驚呼。那位被秋山澪盯著的短發少女更是想站起來又忘了還拿著杯子,手忙腳亂間差點被里頭的茶燙到。
這個社團的成員果然都不怎麼靠得住。萊維听了自己身前這位女生的驚人發言,又看到對面三名少女亂作一團的舉動,下意識把她們跟SOS團做了個對比。感覺她們沒準兒還不如春日靠譜。尤其是那位看起來有點呆呆的短發,雙手來回接住茶杯卻硬是沒讓熱茶灑到自己身上,她該不會初中時候參加的是雜技社吧?
,好像為了方便而把頭發全都往後梳、露出整個額頭的少女首先回過神,幾步沖到三人面前,她的目標當然不會是萊維跟夢夢這兩名不明真相的群眾。
「澪!我知道讓你站在觀眾面前唱歌有點困難,也知道很難讓你短時間內客服與生俱來的恐懼癥。但即便如此也不能隨便從路邊撿個女生回來呀!」
嘎吱!
萊維隱約听到地上傳來微弱的聲音,低下頭一看原來是夢夢不知為何用力過度把木地板給踩出個小坑。幸好痕跡十分地淺,一般人應該不會立刻注意到。
「是啊,這位……姐姐說得沒錯,我根本就沒參加過你們的排練,與其讓我來唱,還不如你們剩下的三個人中選一個吧?就算對唱歌不那麼在行,至少一起練習了那麼久默契應該足夠。」
夢夢笑得是那麼地溫柔,但萊維卻覺得驟然有一股冷風刮過。看樣子公主畢竟是公主,被人說成是‘路邊撿來’的還是會生氣。只不過夢夢掩飾地很好,普通人沒有萊維那麼敏感的神經,輕音部這幾個就都沒發現這位可愛異常的少女其實並不像臉上的笑容那麼高興。
「不、不是這樣的!」
秋山澪好像也隱約感覺了氣氛有點不對勁,夢夢的笑容里暗含了怎麼樣的心情她沒法讀懂也沒想過需要去解讀,但少女的直覺告訴她如果不趕快把事情說清楚,也許會朝著十分糟糕的方向發展。
「大家,難道不覺得她的聲音跟唯很像嗎?簡直是一模一樣啊!」
「呃……」
原以為對方的確像她的同伴所說那樣,只是為了逃避在台上獻唱而把自己推出去做擋箭牌。但這位已經被認定為黑發弱氣系的少女居然能發出如此堅定的喊聲,著實把夢夢嚇了一跳。她順著輕音部那幾個人的視線望去,大家關注的目標正是剛演完雜技還在那有點後怕,仿佛沒搞懂狀況的栗發少女。
「咦?為什麼都看著我?茶杯可是很好的保護住了哦,你們看,一點都沒灑出來,很厲害吧,嘻嘻!」
少女的話听起來呆呆傻傻地頗有些可愛——本來應該是這樣,可無論是什麼樣的話,如果由一副公鴨嗓說出來,大概都沒法讓人的感覺往可愛那方面靠。那位明明還沒人回答卻好像已經得到了表揚的少女很不好意思地笑著,她的笑聲簡直就像被掐住喉嚨一路拖向砧板上的鴨子,那垂死掙扎的呵呵聲沒點想象里的人恐怕都會以為她其實哪里燙到了在悲鳴。
如果說夢夢對秋山澪的話一開始是驚訝加點點好奇,現在則是典型地無奈。她緩緩地搖了搖頭︰「萊維先生,難道在你的耳中,我的聲音是那樣的?」
「如果我的听覺沒問題的話……嗯,那名女生就是‘唯’吧?你們兩個的聲音大概不屬于一種類型。」
並非覺得那名少女的嗓音太過難听,盡管萊維就算催眠自己也沒法太多地稱贊那個笑聲,姑且就算是太有特色了吧。可無論那名少女的聲音多麼地獨特,這只能說明她跟夢夢的區別更大,也只能更使他堅信自己對這個社團的第一判斷。這幫小女生的確有點古怪呀,听力如此詭異難道是玩音樂的必要條件?
「噗哈哈哈哈!」
受害人夢夢還沒表態,那名貌似對露出額頭有強烈喜好的少女搶先笑了起來。她仿佛听到了本世紀最有趣笑話第一名似地彎下了腰,虧雙手一直扶著秋山澪的肩膀才沒坐倒在地上。
「律!」
秋山澪還沒明白到底自己的話哪里出了問題,倒是肩膀被那名少女抓得有些疼了。
「哈哈、拜托,澪,先讓笑一下,哈哈哈哈哈哈……嗯、哈、嗯,好、好了。」
很是爽朗的笑聲持續了十幾秒才漸漸止住,被秋山澪稱為律的少女總算能靠自己的力量站直身子了。
「抱歉抱歉,澪就是這樣,別看外表很帥氣,其實經常會弄出讓人哭笑不得的狀況。」
盡管接觸的時間不長,但听少女這麼一說,萊維立刻露出深有同感的表情。
「嗯,這種時候應該先自我介紹一下對吧?萊維老師不知道還記不記得?我叫田井中律,是這個輕音部的部長兼鼓手。這位是我們的貝司手秋山澪,看你們一起過來的,應該算是認識的吧?那邊長頭發的大小姐是琴吹紬,負責鍵盤。剛才一直在耍笨的就是弄得我們輕音部今天麻煩不斷的主唱兼吉他平澤唯。」
「萊維老師,您好。」
听到在介紹自己,被稱為大小姐的長發女生很親切地打招呼。外表跟氣質都頗符合千金大小姐的定義,只是劉海下露出的粗眉毛顯得有些奇怪。
「哎嘿,律,不要在老師面前這麼夸我啦。」
平澤唯也走了過來,只是她居然能把田井中律那番話理解成夸獎,不知腦子里裝的東西跟普通人究竟有多大的區別。
「嗯,我就不用自我介紹了吧?記得咱們在尤娜的演唱會上見過一次。」
「哦!原來老師還記得呀!」
田井中律很自然地代替了秋山澪變成輕音部的第一發言人,這點萊維一點都不反對,跟她交流看起來要比那位外表颯爽實際容易害羞的少女簡單很多。
「呵呵,佐和子的得意學生我怎麼會忘記?」
這是純粹的客套話,實際上若非田井中律剛才的介紹,萊維一個人的名字都想不起來。
「這位是夢夢-貝莉雅-戴比路克,不是本校的學生,今天是來參觀學園祭的。」
不知道該如何對輕音部眾人說明自己跟夢夢的關系,房東與房客?還是干脆不說明了吧。
「哦,小夢夢是外國人吧?難道還是歐洲的貴族?一看就有種跟紬一樣的感覺呢。」
比起怕生的秋山澪,她這位好友完全相反,典型是個自來熟。萊維剛一介紹完,夢夢都還沒接話,田井中律就拉起她的手仿佛許久未見的老朋友似般。
「夢夢算是外國人,貴族……也算是吧。」
外星球王國的公主,就算再嚴格點,田井中律的猜測也絕對不能說有錯。不過萊維好歹是個老師,他比起這幫貌似有開始發展友誼架勢的少女要清醒一些,還記得秋山澪帶兩人來的目的並非為了聯誼。
「離你們的演出時間好像不遠了?」
萊維指著牆上的掛鐘,提醒她們現在不是交朋友的時候。
「啊!律,別浪費時間了,趕快先排練一下!」
一提到演出,秋山澪又急了起來,只是她的說法讓在場其他人都有點莫名其妙,尤其是盯著夢夢粉紅色頭發好像很想模模的少女平澤唯。
「澪,你說排練是要我去唱嗎?」。
一開口又是那副悲劇的公鴨嗓,離她最近的夢夢下意識往後挪了挪身子,很難想象這樣的聲音如何在台上獻唱,莫非她們的風格其實是傳說中的死亡搖滾?
「澪,雖然你鼓勵唯的方式有點特殊,但我覺得以她現在的嗓子實在是沒法上台啊。」
看樣子輕音部眾人不管演奏的默契如何,她們的交情至少挺深,田井中律說話間一點都沒顧忌可能會被打擊到的平澤唯,事實上那名少女還呆呆地一旁點頭附和,心理素質不是一般地強悍。
「所以啊,我都說了想請夢夢幫忙了。現在時間不多,別再開玩笑了,你們仔細回憶一下,真的不覺得她的聲音跟唯非常地像嗎?」。
秋山澪從後把夢夢往前一推。
「夢夢,拜托稍微說兩句話好嗎?」。
「哎、可是,要說什麼?隨便說兩句話……這樣算OK了嗎?」。
夢夢這回算是明白對方的意思了,果然她的話音剛落,對面的三名輕音部成員不約而同地睜大了眼楮,離她最近的平澤唯甚至想把耳朵湊到她嘴邊。
「這……好像真的……紬!你覺得呢?」
田井中律對自己耳朵不太自信。
「嗯嗯!小夢夢的聲音跟唯一模一樣!」
被稱為大小姐的琴吹紬也啪嗒啪嗒地跑了過來,眼楮里閃著興奮地光芒。
「是說我跟這位平澤小姐聲帶受損前的聲音很像嗎?」。
夢夢終于搞懂了秋山澪的意思,也順帶算是幫萊維解釋。
「嗯嗯,沒錯沒錯,你們听听這個就明白了。」
淡金色長發的大小姐琴吹紬拿起原先放在沙發邊上大家都沒注意的錄音機,要不是她背對著大家蹲下,萊維跟夢夢進來到現在都還沒注意到她是金發,誰讓她那種即便出現在女生臉上也絕對會被立刻修剪掉的粗眉毛太引人注目?到了高中這個年紀還不稍微給自己打扮一下的女生太罕見了,難道琴吹紬她是基于自己的特殊喜好才對眉毛置之不理?倒是的確達到了讓大家更容易記住她的效果。
嗒地一聲,琴吹紬按下錄音機的播放鍵。這種現今已經不常見到的電器出現在音樂室里,肯定是輕音部這幾個小女生用來錄制自己的歌曲。萊維跟夢夢正說听听看她們這個狀似極靠不住的團體會否在自己的專業上叫人眼前一亮,結果磁帶茲茲轉了幾秒後,里頭傳出來的卻壓根不是音樂。
‘哈~哈~試音試音,嘻嘻,感覺自己突然變成專業人士了呀!’「夢夢……這……」
錄音機那兩個喇叭里傳出來的話本該讓人覺得有些好笑,但萊維听清楚後卻是一點兒都沒注意里頭的內容。誰叫錄音機里說話的少女聲音實在太像夢夢了?他甚至瞬間還以為夢夢曾經瞞著自己偷偷跑到學校里來並參加了輕音部!
「不,不是我!」
夢夢自己也嚇了一跳,盡管她最清楚自己從未跟屋子里這四名少女有過接觸,更加不知道萊維的學校里還有這麼一個社團這樣一間教室。但錄音帶里錄下的聲音已經不能說是‘像’,壓根就和自己一模一樣!
「哎呀,這是什麼時候錄的啦,自己听自己的聲音好奇怪喲。」
邊上的公鴨嗓少女開口了。且不論她說的話令人無語,自己分明在錄音機里听起來玩得那麼開心居然一點兒都不記得。她現在的公鴨嗓仔細一听,還真有點兒像是錄音機里那個聲音慘遭重度蹂躪後的樣子。
「怎麼樣?超像的吧?」
一直嚷嚷秋山澪是找借口逃避的田井中律也來勁兒了,不過她的勁頭與其說是找到有可能的完美代唱而起,更像是單純在街上看到櫥窗里有奇怪商品的那種感覺。
「一模一樣,若非夢夢不是咱們學校的學生,我肯定以為她早早加入你們輕音部了。」
萊維點點頭,目光在自己邊上的少女及對面那個姓平澤的女生臉上來回打量。為什麼外表一看就知道沒血緣關系的兩人竟然會擁有同一副嗓音?盡管電視上的綜藝節目里總會有許多跟某個大明星相貌極度相似的人被請上去,但類似的情況出現在自己眼前顯然比屏幕里要叫人驚訝。
「是呢,如果語氣再稍微……嗯,說不定連姐姐听到都分不清哪個是我哪個是這位平澤小姐。」
「你們不要這麼夸人嘛,很不好意思的啦。」
平澤唯一手撓頭狀似高興又不懂如何表達,但大家現在都沒工夫去理會她的呆萌。輕音部剩下三人都一改嬉笑,頗有幾分嚴肅地盯著夢夢,夢夢自己則是被三雙目光看著仿佛有點害羞,往後稍退半步靠到萊維身上,跟要把自己藏起來似地。
「夢夢,你現在了解我為什麼要找你了吧?你的聲音跟唯實在太像了,如果可以幫助我們的話,肯定能把一會兒的演出順利進行下去的!」
秋山澪目光炯炯地望著夢夢,就差沒迸發出點熾熱火星什麼的了。在萊維看來這名少女的朋友們並沒有完全說錯,她想讓夢夢代替是因為夢夢聲音跟原主唱十分相似這點已經得到證實,可誰又敢說秋山澪此刻的激動沒有幾分能夠逃月兌在大家面前唱歌的慶幸在里面?
以往無論合唱部亦或吹奏部的演出前,萊維都只听說過某某幾個學生為了爭一小段獨唱或者樂隊首席而弄得雞飛狗跳,甚至偶爾連大人社會里才能見到的政治手腕都會出現。像這樣拼命想往後躲,把好機會推給別人的還確實不多見。要知道即便有些學生嘴上總嚷嚷‘不要不要’,實際上就算真有點害羞,心里還不是偷偷喊著‘選我選我’?
「嗯……雖說歌詞是澪自己寫的,不過由她這個作者親自演唱反而覺得怪怪的呀。」
「是呢,小澪的聲音既優美又帥氣,可是跟這首歌的感覺仔細想想好像有點不太搭。」
田井中律跟琴吹紬一一發表了自己的意見,她們總算是有點正經輕音部成員的樣子了,不再拼命糾纏著秋山澪的害羞性格開玩笑。而輕音部要演出的這首曲子正是琴吹紬譜寫的,她的意見顯然會比較有參考價值。
「小夢夢好可愛~」
平澤唯眼楮同樣釘死在夢夢身上,可從她嘴里的話就知道了,這位成員的意見無需在意,暫時當不存在就好。即使她原本是主唱,夢夢有可能要代替的就是她。
「可、可是我……」
夢夢的表情十分為難,她干脆仰起頭躲開對面輕音部四人的視線,用那雙無辜小動物般的大眼楮看著萊維,好像意思是讓他來想想辦法。
「你自己決定吧。」
萊維倒不是逃避,他其實已經看出夢夢臉上的為難中帶有一絲意動。好歹從聖杯戰爭時就認識,他們兩個也算是相處了一段時間。而且還是住在同一屋檐下連同居這個詞都能勉強用上的關系,怎麼也比學校里一個班上的同學會更了解對方一些。萊維還是能察覺到夢夢一些微小變化的。
至于夢夢是否因不會唱歌才想讓自己幫忙拒絕,這點萊維反而沒怎麼考慮過。因為從他遇見這名少女到現在,貌似還從未發現過有什麼是她不擅長或不會的。有時候還真得感嘆戴比路克王室的教育,身份高貴加上令人艷羨的各種才能,恐怕只有這樣才配得上天之驕女的稱謂吧。
「可是,時間已經很少了不是嗎?我連歌詞都還沒看過,這樣上台很困難吧?」
夢夢這話對面的四名少女也許會相信並頭疼,萊維卻知道這不過是她心理還有點小小的掙扎罷了。背那麼一段字數不多的歌詞就算在學校里隨便找個成績優異的學生都能輕松辦到,怎麼可能難得住她這位全能的公主?倒是跟其他幾人的配合的確有可能出問題,但夢夢既然都沒提,想必她其實早有充分的自信。
嗯,以萊維對她的了解,這位表面可愛實則擁有遠超常人堅強的少女,最不缺的就是自信。
「沒關系,澪寫的歌詞雖然肉麻到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但要記起來應該不難,趕緊先試試吧!」
之前誰說過因為她們幾個都記不住歌詞才讓秋山澪去唱來著?田井中律看樣子是發現了比讓自己那位害羞同伴尷尬更有趣的事兒,很無所謂地就把先前的謊話給推翻了。
「哪有你說的什麼肉麻……」
秋山澪很不滿好友對自己創作成果的評價,但急于擺月兌在別人面前唱歌的可怕未來,她顧不得太多,連忙從兜里掏出一張筆記本上撕下來的紙遞給夢夢,上頭那些漂亮的字就是輕音部今天演出曲目的歌詞。
「輕飄飄的時間……」
夢夢光看了個名字就明白了田井中律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她緊緊握著手里的這張紙,上頭那些她來到這個星球才學會不久的文字,確實無論怎麼看都有點讓人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呀。
夢夢讀完一遍後又抬起頭看向萊維,這回她臉上的為難是真的,她已經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沒狠心點一口拒絕這幾位‘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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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唱會的後台……這名字是僅限今天才有,實際上萊維所呆的地方就是早已熟悉無比的二中體育館。畢業儀式乃至各種各樣找點理由就開的大會一般都會選擇這個地方舉行,除非像開學典禮那樣聚集了初中到高中六個年級所有學生的儀式才會選擇外頭的體育場。誰讓這間體育館遺憾地只有普通標準尺寸大小,裝不下那麼多的人呢?但凡能找到解決的辦法,都沒人喜歡在烈日當空甚至隨時可能下雨的情況下講話或听人講話,所以在體育場舉行的開學典禮一般都很簡短,校長以及一兩個級別高的教師輪流講兩句,每年的流程都大抵如此。相比之**育館因為有頂棚遮風擋雨,校長以及其他老師會變得話更多一些,萊維也就覺得更厭煩一些。所以,在一般情況下,萊維是不喜歡這間體育館的。
但今天的情況跟平日里有些不同,學園祭是學生們的節日,新校長梅莉也不像以往的一些老頭那麼不識趣非得強調自己的存在感——即便她在萊維眼中問題多多,學生們普遍還是非常喜歡這位年輕貌美的新校長。梅莉除了早上宣布學園祭開幕外就再沒出現,而且除了萊維以外的其他老師也沒怎麼在學園祭的會場內活動,至少萊維本人到現在為止還沒踫到過幾個同事。這樣的安排學生們當然非常喜歡,沒听見這間以往只要非體育課就肯定靜得嚇死人的體育館此刻吵得快掀翻屋頂了麼?
萊維其實一點兒都不覺得正在幕布外台子上演出的那支樂隊有哪里優秀,從演奏水平到曲目選擇再到成員打扮樣貌,那支由幾個高二男生組成的搖滾樂隊拿到外面去可以說是一無是處。但就因為他們是本校的學生,觀眾們的同學,再加上為了學園祭辛勤準備所付出的汗水帶出的幾分熱誠,單純的孩子們就這樣被點燃了。
所以說,即便他們時常會因各種原因給自己惹出頭疼很久的麻煩,萊維依然喜歡教師這個職業,喜歡面對這幫天真的孩子更甚于和自己同樣世故的大人。听听外頭那些隨著跑調旋律一塊大喊大叫的少男少女,這樣單純的快樂難道不值得喜歡嗎?
「好可怕……」
一把顫抖的聲音恰巧回答了萊維,抱著貝司渾身不自在就像那套華麗衣裙里跑進了只蟑螂似地秋山澪根本沒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多虧她遇到了自己遇到了夢夢,萊維又惋惜地看了一眼那名緊張過度的少女。如果沒找到夢夢這位幾乎完美的代理主唱,他很難想象一會兒輕音部的初次演出會是怎麼一副景象。
……應該也沒事兒吧?外頭唱歌的那位男生又一個強烈的破音刺得萊維耳朵有點癢,他立刻改變了自己方才的觀點。秋山澪好歹是個外表帥氣的美少女,聲音抖點也比外頭那個家伙好听百倍。一個外表十分帥氣認真的女生結果表現卻戰戰兢兢讓人大跌眼鏡,這種內外反差造成的特殊效果沒準還更能讓人牢記?
「澪,你抱這麼緊別把弦弄斷了啊!」
明明是從小到大的第一摯友,田井中律這個時候卻還在取笑都快冷汗淋灕的秋山澪,萊維覺得自己還是別太在意這幾名女生的好,省得越看越覺得擔心。
「萊維先生!」
「哦?換好衣服了?速度真快。」
「語氣是很驚訝的樣子,但臉上根本看不出來嘛。還以為能偷偷跑出來嚇到你呢。」
輕音部的四名成員跟萊維都不怎麼熟,就算性格天然到極點的平澤唯也不可能跟才認識沒多久的男人如此隨意,何況萊維還是本校的老師。會跟他這麼說話的除了路上意外被抓來加入演出的夢夢還能有誰?話說她本來就打算到體育館來,現在也算目標達成吧?雖說台下的觀眾跟台上的演出者完全是兩回事兒。
「呵呵,我確實被你嚇到了。」
萊維倒是沒說謊,剛才突然被人從身後抱住腰,他全身的肌肉的確都稍微緊張了一下。別看他的感知力連依文都羨慕,可在非戰斗時期他並非總那麼保持著高度戒備,畢竟每天都必須擔心安危的日子離現在太遠,就算不久前剛經歷了一次聖杯戰爭,也沒法讓他徹底回到以前在宇宙中的那種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