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每天吃都可以!?」
芙蘭達跟絹旗兩個人兩雙大眼楮都快要往外冒星星了,萊維實在不忍心打擊她們,可當醫生的向病人說明病情是本職工作屬于職業道德範疇。就算病人得的是已經時日無多的不治之癥,醫生也不能瞞著病人不說。即便為了病人好希望他能稍微不那麼悲傷,也只能選擇些比較委婉的說法,比如‘請盡情快樂地享受人生吧’之類。雖然萊維不是醫生而是老師,但這兩個職業在絹旗她們的常用語言里尊稱叫法都是一樣的,他稍稍客串一下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可以是可以,不過……」
「不過?」
有些時候最怕別人說話說一半。萊維那個轉折一下搞得兩女都愣住了。她們好像和剛才異口同聲似地又同時想到了同樣的不好的事。一秒鐘前還要冒星星的眼楮瞬間沒了神采,像四個空洞里裝著四顆墨色的珠子,一不小心就要掉下來。
「不過這個藥未必能達到你們希望的效果。你們想要沒問題,等應付完了現在的麻煩事兒,我可以回家給你們先拿一些。但得先告訴你們一聲,這個藥大概跟你們想象中得不太一樣,它的名字叫‘年齡詐稱藥’。」
年齡詐稱藥本來是依文當初剛被封印了全部魔力,沒辦法之下造出來的臨時替代品。後來長期生活在被詛咒的狀態下,依文漸漸習慣了這樣的狀態,也逐漸找到了一些魔力被封印後仍能施展些簡單魔法的方法。從能借助其他魔法藥施展出一些基本的幻術之後,依文就沒再吃過年齡詐稱藥,也沒有再繼續制作這種如果拿到地下黑市去銷售,沒準可以憑借其出色效力大賺一筆的藥。
這幾年依文一直都沒再做過年齡詐稱藥,家里原本剩下的就那麼一小瓶二三十顆。不過因為前一陣菲特不知怎麼的突發奇想心血來潮,找依文要這種藥。一直想方設法讓菲特管自己叫媽媽的依文,就跟哄小孩似得花了一整天時間給菲特做了整整一大箱子的年齡詐稱藥。那一大箱子里根本數不清多少的小藥片恐怕菲特不知多少年都未必消耗得完,拿來分一些給絹旗跟芙蘭達倒也沒什麼問題。
「年齡詐稱藥?」
听到這個有點奇奇怪怪的名字,不光有著特別期待的芙蘭達跟絹旗,就連麥野跟後面坐著休息的瀧壺都來了興趣。
「是因為吃了那個藥能讓人身體……不,外表變大變小,所以才起這麼個名字的?」
麥野本來想說身體放大縮小,但回憶昨天的金發雙馬尾蘿莉跟剛剛離開的那名金發少女,她發現自己那樣的表述並不正確。從那個叫菲特-泰斯特羅莎的女孩的情況看,那藥並不是單純的把人的身體按照一定比例放大縮小。昨天見到的明顯是個不管從身材還是臉蛋又或者說話聲音上都呈現著一個標準小學中高年級模樣的女孩子,而剛剛在自己幾人面前被介紹認識的那名少女,則有著不會讓任何人懷疑其年齡的身材和相貌以及聲線。不管這個男人的那個‘義女’到底真實年齡是小學生還是中學生。小學生純粹把身體放大那也就像絹旗這樣,一個有著高挑身材的蘿莉再怎麼樣也還是蘿莉。即便芙蘭達總被嘲笑幼兒體型個子比絹旗還矮不少,也沒幾個人見了面之後會覺得絹旗年齡比芙蘭達還大。同理將中學生的身體直接縮小到小學生的水平那就更古怪了,除非長著芙蘭達那樣一張適合賣萌的臉,否則別人看著沒準還得月復誹這到底是哪來的一個侏儒。
那兩種讓人哭笑不得情況都沒有發生在那個叫菲特的女孩身上。不論昨天擂台上的軟萌可愛嬌小蘿莉還是今天廣場上的前凸後翹玲瓏少女,麥野都沒有從她的身體上看到半點令人在意的違和的地方。這也就是說……
「麥野你說的沒錯。」
萊維對著麥野點點頭又低頭對上那四道包含了‘期待、疑惑、希望、不安’等等復雜情緒的忐忑視線。雖然他也很希望芙蘭達跟絹旗能高興,但就跟結果再殘酷也必須把化驗報告交給病人的醫生一樣,他必須把年齡詐稱藥的真相告訴這兩名覺得看到了彌補人生遺憾曙光的少女。
「這個年齡詐稱藥的藥效很簡單,就像名字說的那樣。這是一種讓人吃了之後可以改變外表年齡的藥。」
萊維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溫和點表情認真點,否則不小心想到不該想的那些,他很擔心自己會忍不住笑出來。身為Lv.5超能力者也是ITEM四女中智商最高的那個,麥野從萊維沖她點頭那下貌似就完全猜到了年齡詐稱藥的真相。她看著萊維那認真的臉和老師向喜歡的學生循循善誘講解般的語氣,臉上表情也是有點不那麼協調。仔細看會發現麥野嘴角一抽一抽的,眼楮稍稍眯著,上面的眉毛則不太規律的偶爾上下跳一下。好在她不是正面對著芙蘭達跟絹旗,只要不出聲這兩個全部精神都已經投入到萊維的聲音里幾乎不容外物的少女就不會發現。這讓麥野用不著像萊維那麼辛苦的控制自己臉上的肌肉甚至還有體內的氣息和聲帶的震動。
說實話論演技麥野可不是一般的差。即便沒進入暗部成為ITEM的首領之前,她也是學園都市僅七位的高高在上Lv.5.在加上不確定什麼出身但肯定是個千金大小。姐的身份,麥野從來都是帶著那麼一股唯我獨尊的強大氣場,哪輪到她察言觀色對人裝模作樣啊。這方面她比起自認為一家之主實際上在家里地位比較悲慘的萊維還差得遠呢。
「雖然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理怎麼判斷,但據說這個藥的確能讓人的身體變大變小,卻也只是在吃藥的人本身身體能成長到範圍內進行變化。」
「本身身體能成長的範圍內?難道說……」
「對,就是這個‘難道’。」
萊維面帶遺憾的聳聳肩,肯定了芙蘭達跟絹旗的猜測。
「也就是說,這個藥比起改變身體本身,更像是改變身體的時間?讓身體回到幾年前曾經的樣子,或者讓身體變成幾年後將會成為的樣子。不管再怎麼變,那還是自己的身體,自己以前是什麼樣,吃了之後就會變成什麼樣,自己體內基因決定將來會成長成什麼樣,吃了之後就是將來會成長到的模樣。你想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吧?」
看出萊維有點猶豫遲疑,麥野難得好心一回幫他把那些不太適合的話說了出來。不過其實雖然總說麥野脾氣差脾氣差的,如果只是在日常生活中跟她接觸過的人,可能會對此十分的疑惑不解。比如麥野學校里那些跟她能說上話的一般同學,她們心中的麥野就是個標準的富家出身的大小。姐。衣著時尚打扮靚麗,一舉一動風姿綽約,言語談吐成熟穩重,給人一種已經踏入社會的成熟女性感覺,只要不穿校服很難讓人聯想到她還是個每天會坐在教室里上課的高中生。
成熟穩重的社會女性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她們往往行為端莊舉止大方,言談溫和表情柔美。即便麥野身上有股大小。姐的氣息,但那種仿佛與生俱來的氣質,只會讓日常生活中接觸到的人感受到高貴大氣,而並非高傲甚至傲慢。
其實就跟遠阪家那位大小。姐在學校里外人面前時永遠都是個智慧與美貌兼備的完美學生會長形象一樣。麥野平時在外人面前也比較注意自己的形象,總是包在厚厚的一層偽裝里面。同樣和凜相似,月兌掉的偽裝的麥野也是個成天腦袋里沒什麼好心思,整天抓住機會就整人折騰的小惡魔少女。兩人的主要區別在于被觸犯了底線之後所會有的表現。
凜的底線,就萊維了解除了身為魔術師那方面大家都有的一些‘怪癖’之外,就是一些面子上的問題,比如被嘲笑早上起不來床或者不擅長使用電器。要是有人就她的身材發表不那麼好的‘意見’,那位大小。姐更會暴跳如雷讓人體驗到真正惡魔的感覺。
然而凜再怎麼生氣發脾氣,也總還是有個大小。姐的樣子。不知是她親生父親從小言傳身教以身作則的緣故還是與生俱來的天性。凜就算暴怒的情況下也忘不了自己是遠阪家的當代家主,總會記得自己該為家族名譽保留的形象不會徹底的崩壞。再加上這位遠阪家的唯一傳人和她父親在‘魔道’上有著很大的不同,她大概永遠無法像她的父親那樣成為一名真正合格的魔術師,做不到這世界上幾乎絕大多數魔術師都遵循的準則——為了追求根源對其余一切都冷血無情。
為何這個世界上明明有著數量絕對不小的魔術師存在,卻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嘗試過將這點公之于眾?並不是魔術師其實暗地里早就掌握了這個世界世俗的權力,能夠控制影響世界上一切輿論這種陰謀論愛好者常會有的臆想。
很多時候一些狀似離奇的匪夷所思事件,它們的真相往往非常單純,單純到令人不敢相信並且從來沒往那個方面聯想過,所以才永遠找不到真正的答案。
之所以魔術師的存在一直沒有暴露,除了這群魔術師本就奉行神秘主義為準則,行事隱秘小心謹慎很少被人發現之外。最直接純粹的原因,是因為他們當中有著萬一被目擊就必須將目擊者‘滅口’這一由魔術師協會主導的規矩在內。一旦出現魔術的存在被曝光的事件,魔術師協會就會派出他們的人對事件進行處理。而處理的過程不光是針對傳播魔術存在的一般人,還有暴露了魔法而沒有做出及時反映的魔術師。
魔術師幾乎都是冷血無情的。他們畢生的唯一宏遠就是追尋所謂的根源。除此之外的一切幾乎都不被他們所在意。一般人的生命在魔術師眼里完全沒有價值,為了追尋魔道,手足相殘的事情也屢有發生並不罕見。這樣的魔術師又豈會為了保住一個根本不在意的一般人的生命而在魔術不小心被目擊之後,采取相當麻煩的‘消去記憶’這類的方式?
而遠阪凜卻是極少數會在使用魔術時意外被目擊後,選擇後一種解決方式的‘珍稀品種’中的一個。
但盡管並不是魔術師,甚至在不久之前尚不知道這世界上還存在魔術、魔法這類超自然能力的麥野,和凜最迥異的就在于她們被觸踫到底線燃起了真正怒火後的表現。
表面上溫柔的麥野一旦真的生氣,表現出來的就是徹底撕掉外表的偽裝,將內心的暴戾狂躁盡情的宣泄。並且往往會失去理智就連自己身邊的人被波及也毫不在意。萊維早就從ITEM四名少女中嘴巴最不嚴的芙蘭達那里听到過很多麥野過往的表現。為了出自己心里的一口惡氣而不顧瀧壺快要支持不住的身體繼續讓她服用對身體有很大傷害的‘體晶’,來幫自己抓住惹了自己生氣的‘老鼠’。這類令人不得不反感的暴虐行為在麥野身上可不止偶爾發生個一兩次。這也是為什麼芙蘭達如此畏懼麥野,總是像個容易受驚的小動物般謹小慎微的原因。
不過活了比一般人終生壽命還長很多年歲的萊維,過去穿梭在宇宙中見識過的種種不一般的人早就數不勝數。像麥野這種讓芙蘭達提心吊膽的‘怪脾氣’,在萊維眼中卻並不是多麼特殊多麼地難以理解。
就萊維從他自己得到得一些資料,以及這段時間和麥野接觸多了所掌握的印象。他認為這名貌似脾氣古怪並且隱藏著極度邪惡內在的少女,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很普通的女孩子罷了。至少在那個永遠不能浮出水面,只能在暗處活動、做著見不得光的工作的暗部當中,麥野還遠算不上什麼陰沉什麼邪惡什麼黑暗。
萊維不清楚過去麥野曾經經歷過什麼。但以他的經驗來看,一個無論外表、才能還是家世都無可挑剔的少女會隱藏著如此扭曲的個性,除了天生性格特殊或者有心理疾病之外,最大可能就是過去曾經經歷過重大的事件導致性格的扭曲。
雖然不是萊維故意為之,但家里有伊芙和長門有希這兩個‘電子戰’方面上至少地球數一數二,甚至有希還是絕對第一的這兩人,學園都市那個號稱全世界保全體系最完備,這個時代任何外部黑客都不可能攻破的管理學園都市所有情報的‘書庫’,基本上就跟敞開著大門沒有人看守的良心店差不多。
盡管曾經第一次入侵時,面對‘書庫’本就十分完備的保全系統和學園都市某個都市傳說中的超天才黑客‘Gatekeeper’,伊芙稍微遭遇了一點點的麻煩。但那也僅僅是‘一點點麻煩’的程度,那名正體其實就是跟白井黑子屬于同一個風紀委員支部的初中生少女也未能阻止伊芙獲取‘書庫’里的情報。
連伊芙都那麼輕松的入侵過學園都市號稱最安全的情報服務器,由全宇宙操縱資訊這方面當之無愧絕對第一的資訊統合思念體創造出來的有希,要從書庫里查點什麼東西那就更是和瀏覽自己電腦本地硬盤里的文件那麼簡單。
家里有伊芙和有希在,萊維就相當于掌握了學園都市幾乎一切記錄在案的情報。而他從那些情報當中,並沒有找到有關麥野過去曾經是否有過特殊經歷的情報。
當然,別說麥野是暗部一個組織的首領。光她Lv.5超能力者的身份,一些有關她的重要情報就不可能記錄在和外界網絡連通的服務器內。萊維沒從書庫的情報里找到麥野加入暗部的原因,但同樣也沒找到她有什麼先天精神疾病或者性格缺陷的資料。後兩者如果確實存在,那麼並不算得上是必須連統括理事會一般成員都保密的絕對機密,就像其他Lv.5,比如御阪美琴和一方通行還有垣根帝督,他們性格和心理上的一些特征也都記錄在了書庫內。而從那些有記錄的文件中,萊維並沒發現麥野先天的性格與精神有什麼非常特殊值得在意的地方。
這樣一來,萊維幾乎可以斷定,麥野之所以會像現在這般性格扭曲甚至有點精神分裂、雙重人格的癥狀,恐怕就是由于過往遭遇過的某些經歷令她產生了類似後天精神疾病的問題。對一般人而言應該只是‘有點生氣’的事情,也可能會讓她陷入極度憤怒的狀態。而當陷入極度憤怒之中,她就會失去理智控制不住自己,或者根本就連要控制自己的想法都沒有,進入類似另外一種人格的思考模式當中。這是典型精神疾病的癥狀,類似這樣的人萊維見過太多。其實就他剛剛提起的伊芙,就曾經與麥野有著類似的問題。不是說伊芙體內那個隱藏著的‘Darkness’人格,而是過去這個表面上只是比較少言寡語的普通少女,曾經居然是令全宇宙聞風喪膽的殺手這一事實。這都是精神上的不正常帶來的外在表現,而萊維有著親眼目睹伊芙逐漸‘康復’的經驗,他自然也有信心讓本來不應該內心藏著那麼多黑暗的麥野恢復過來。
當然了。伊芙能從當年的金色之暗變回現在的伊芙,也是花了好多年時間,給萊維帶來了數不清大大小小麻煩之後的結果。就算麥野十幾年的人生中應該不至于有比伊芙過去更悲慘的遭遇,但想讓她變回本該有的樣子,若沒有什麼重大契機的話,恐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不過嘛,之前就說過,麥野的陰暗也是在被人觸踫到底線之後才會表現出來。不發脾氣的時候她還是個至少表面上比較溫柔的成熟女性。說小惡魔什麼的也不是每時每刻都想著惡作劇或者嘲諷人。尤其現在絹旗跟芙蘭達已經挺慘的了,她小惡魔的本性估計也得到了滿足。這樣的她不對萊維落井下石反而體貼的幫了他一把,也算是情理之中,用不著多麼驚訝。
「結果,你們意思是就算魔法真的存在,我這副幼兒體型也是沒救了嗎?」。
芙蘭達一臉都快要哭了的表情。雖然她這會兒沒那個心思再賣什麼萌,但這種真情流露反而比她平時有點刻意甚至惡意的賣萌更能打動人心,那叫一個我見猶憐啊,如果萊維不是跟依文輝夜一樣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一般男人有誰能抵擋芙蘭達此時這一張可憐的小臉蛋?即便完全不是蘿莉控,也會忍不住心生憐惜想把她緊緊抱在懷里好好的安慰一番吧。
不過雖然芙蘭達已經都要淚目畫圈圈了,跟她一樣對年齡詐稱藥之前很有期待的絹旗最愛,卻並沒有跟她同病相憐站在一條戰線上的感覺。
「將來能成長到的樣子嗎?听起來超有趣的,你現在身上超有帶麼?或者你那個看起來像外國人的超女兒身上有帶麼?稍微超有點想試試吃下去會怎麼樣呢。」
絹旗做出小孩子看到有趣東西躍躍欲試的樣子,但內心一點點的忐忑卻也藏不住大家都看得出來。不過起碼她沒像芙蘭達那樣‘心已死、再無牽掛’的生無可戀。大概這就是一些上了年紀的人總是感慨的‘年輕真好’吧。
雖然長得比芙蘭達高,但那張還有點嬰兒肥的小臉配上可愛的鮑勃頭,細看之下大家都能看得出絹旗其實比芙蘭達年紀要小一些。而事實上她也的確是個年僅十二歲的真蘿莉,整天強調已經是初中生,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用什麼不光彩的手段提前進的初中。純以年齡來看,無疑才十二歲的絹旗比已經十五六歲的芙蘭達‘發展潛力’更佳,有著更被看好的‘前景’。
不過……有時候發育這事兒是很奇怪的。萊維一直當的是高中老師,這麼多年下來他也算見證過不少女孩子從剛上高中的青澀到畢業時的半熟。
從生理上青春發育期一般指十一到十六歲這段時間。但在這段時間之前提前發育,和之後再度二次發育的例子萊維也見過不少。按照生理上的嚴格劃分,絹旗毫無疑問處于發育期的早期,還有起碼四年時間讓她身體慢慢變得成熟起來。然而如果光以萊維認識這名少女到目前為止的這段時間做個截點,其實這話萊維不說出來,但他隱約覺得反而是芙蘭達的身材和自己第一次見她的時候稍稍有了一點變化,而本該正處于快速發育階段的絹旗,則還是最初見到的那個樣子,沒有任何能讓人目測到的改變。
可是……雖然萊維以個人經驗和最近一段時間觀察得到的‘情報’分析,認為芙蘭達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絕望。但這種事就算現在想安慰她也沒辦法說出來吧?
先不說這種事萊維的身份跟芙蘭達說有點尷尬,一個大男人跟剛上高中的妹子科普生理衛生知識的特例,還以她本人當做例子舉例什麼的,這要是被別人見到听見,還不得立刻拿起電話撥打三個字母的號碼瘋狂搶報?
況且絹旗也在這兒呢,要安慰芙蘭達就得把自己剛才想的那些告訴她。那些要是都說出來,絹旗該怎麼想?倒是安慰了芙蘭達又惹哭了絹旗到時候要怎麼辦?雖說萊維覺得以絹旗的性格,想看到她哭的樣子估計有點難。
「我也不知道菲特帶沒帶,一會兒你們自己問她吧。不過我不建議你們現在吃,畢竟就算還是你們自己的身體,大小變化了一開始也會不習慣吧?這邊暫時是沒什麼危險,但之後的情況會怎麼樣還很難說。我也沒辦法給你打包票待在這里就一定安全。所以還是先專心點注意自己的安全,別想那麼多有的沒的了。」
雖然是依文很早之前就研制出來的魔法藥,但別看到現在過了那麼多年,萊維還真的一片年齡詐稱藥都沒吃過。他只知道藥效,但吃完了之後有什麼感覺卻不清楚。雖然依文說那藥只是稍微利用了一下最基礎的幻術,可畢竟吃了之後身體產生變化這個事實。並非類似虛擬投影那種看得見模不著的東西,被年齡詐稱藥改變後的身體至少模上去都是真的。手跟腳的長度一旦改變,按萊維的想法沒準就是普通的走路都會有點不習慣。人雖然是通過大腦控制身體,然而實際上除了剛開始學習的特殊動作之外,日常生活早就習慣的那些行走站立大多已經是潛意識里的條件反射。
下意識動作這種東西吧,試過在家里不小心踢到門框之類的人,大概都能理解下意識一旦出錯的後果是多麼地令人‘痛心’。那還是在自己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家里都會發生的‘事故’呢。要是突然把身體換成完全不熟悉的另一個,以絹旗的運動神經大概日常生活還沒什麼問題。可到了與敵人性命相搏的戰斗中呢?敵人用盡全力的攻擊,速度奇快無比,雖然用盡全力可以躲開,但力氣用盡之後身體會因為慣性而短暫的失去控制,一旦因為用力過度被搶佔先機,很容易陷入持續被動挨打的局面。為了避免陷入那樣的窘境,控制好身體,盡量使用不超出控制範圍之內的力氣。最好是差之毫厘的讓對手的攻擊擦肩而過,隨後還保留的力氣可以一次性爆發出來抓住對手攻擊露出的破綻予以致命的反擊。
然而若是在那種最緊要的關頭忘了自己的身體已經從十二歲的蘿莉變成了二十二歲的成熟少女,大腦仍然以十二歲時的身高作為參考進行計算,那麼多出來的幾厘米身高和幾斤十幾斤的體重,很可能就導致躲閃的幅度不足,有驚無險的擦肩而過變成驚險的正面直擊。
盡管菲特第一次吃年齡詐稱藥的當天,還照常進微型別墅里修煉,萊維當時沒太看出她在身體控制方面有什麼不適應。但麥野她們四個說起來是在暗部這種學園都市真正陰暗的角落里工作,經常接觸那些真槍實彈的實戰,比起學園都市里剩下絕大多數最多也就停留在學校里起了爭執打上一架程度的學生多了許多豐富經驗。可她們那點實戰經驗,拿到從小就接受艱苦的魔導師訓練,九歲開始就進行回收太古遺產那種危險性在時空管理局里都算超高的工作的菲特面前,卻又是完全一點兒都不夠看。
菲特的性格萊維問她她肯定說沒事,依文那個死要面子的長不大蘿莉也不會承認自己的藥吃了之後會有什麼副作用不良影響。考慮到現在麻帆良遠還沒能說太平的現狀,萊維可不能讓絹旗跟芙蘭達貿然以身犯險。他不光在這里跟她們兩個那麼說,還打算待會兒順便先去跟菲特囑咐一下,讓她就算身上帶了年齡詐稱藥,被芙蘭達她們問起也記得說沒帶——盡管菲特的說謊本領算是差得離及格線都還有好遠。但想必對一個才認識還不熟悉的女孩子,又是看起來那麼溫順的性格的一個人,芙蘭達跟絹旗她們也不好不要臉的耍詐逼她之類吧?
「沒錯,你們兩個還是先別想這些了。等回了學園都市再說吧。尤其絹旗你的能力只適合近身戰,身體要是跟平常不同,肯定會很影響你的發揮。我可不想在這個本來只是順路旅游的任務里損失成員,大能力者雖然不少,但找個合適的補充也是件麻煩事,你們都給我小心點听到了嗎?」。
麥野即剛才那次,又一次站出來幫了萊維。不過這事兒說到底跟她才是最切身相關的,倒也說不上幫別人還是幫自己。麥野的話听起來很刺耳,仿佛就像她們四人組成的這個組織的名字‘ITEM’一樣,將除了自己之外的成員當成了雖然麻煩點但也還是可以替換的‘道具’。但听到她這麼說的絹旗最愛、芙蘭達和瀧壺理後三人,不但沒有表現出任何負面的情緒,反而看上……好像有點開心?
所以說月復黑毒舌的小惡魔大多都是這個樣。要光听她們嘴上的話直著理解,恐怕絕大多數人和她們接觸幾次就會敬而遠之甚至感到厭惡。可一旦對她們有點了解,就會發現這只不過是一個不擅長表達自己內心的少女,用別扭的方式將本來很好地壞錯誤的說了出來罷了。就像麥野她剛剛那番話,听起來像是完全不在意自己三名同伴的安全,純粹只是以自己的角度出發覺得要是她們‘死了’的話會非常‘麻煩’。但芙蘭達她們都知道,麥野這其實是以一種很別扭的方式在表達自己對她們三人的關心。說實話這種話以前可不怎麼常從麥野嘴里听到。反而有時候她會像普通人朋友之間那麼表示一下自己的關懷,卻讓人听著總覺得做作虛偽。
麥野難得這麼別扭一回,ITEM的三名少女感動之余也覺得挺好笑的。可迫于往常麥野長期的‘積威’,她們只能板著臉各個都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這其中稍微緩過來一些的瀧壺做的最好,反正她本來就一直都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仿佛嘴角扯一下臉上來個表情都會花掉她很多精力似地一直節能省電,這種時候自然也不在話下。但跟瀧壺比起來性格活潑很多,平時就經常咋咋呼呼的芙蘭達跟絹旗,板著臉的樣子就怎麼看怎麼都讓人覺得不自然。甚至兩個人到後來忍不住還小小的發出‘噗噗噗’的聲音。雖然她們兩個拼命閉著嘴聲音很小,但麥野就站在她們兩個後面幾十厘米的地方,又怎麼可能听不到呢?
咚!
听起來是一聲悶響,絹旗跟芙蘭達兩個人兩個小腦袋上面同時挨了一拳。麥野收回雙手插著腰表情也有點怪怪的,被揍了的兩名少女則揉著腦袋委屈的叫疼。
「話說回來,剛才我就想問了,你一直抱著的那個是什麼東西?水晶球?是拿來佔卜還是什麼魔法要用到的道具?」
麥野很生硬的轉移話題。不過她們四個女孩子也確實一直都很好奇萊維抱著的那個個頭不小的圓球到底是干什麼用的。剛剛被一群煩死人的怪物包圍著,她們也沒這個閑工夫問,後來到了這邊又認識了菲特,接著注意力又都被那神奇的年齡詐稱藥給吸引,這會兒麥野的語氣跟表情雖然都很蹩腳,但恰好提醒了挨了揍的芙蘭達跟絹旗,很成功的把她們兩個的注意力又轉到萊維身上。
「哦,你說這個?」
萊維左手半舉著里面是微型別墅的水晶球,剛剛就連幫麥野她們‘清怪’的時候,他也是才用了一只手,導力器、槍和劍換著來。後面抱著瀧壺‘跑路’,他也很注意沒讓手里的水晶球掉下去。本來他一開始是打算把微型別墅留在輝夜那邊的,後來考慮了一下覺得還是安全第一。輝夜一個人面對那麼多雖然並不強的磷子,也難說就不會一個分神導致發生什麼意外。就算依文再怎麼夸耀自己的微型別墅堅不可摧,事情涉及到自家老婆的安全,萊維又怎麼敢心存僥幸掉以輕心?
「這個其實就像你們看到的那樣,里面是個小島和房子,人可以進去,算是個度假別墅吧。」
萊維很隨意的又說出了能讓一般人三觀破滅的話。好在ITEM四名少女之前就知道了魔法的存在,就算一開始不怎麼相信,這段時間的各種經歷也早就讓她們接受了這個世界上並非只有科學是唯一真理的事實。不過接受歸接受,讓她們像萊維那麼隨意的‘哦’一聲就當知道了還辦不到。四名少女就跟沒人舉著一個寫著字的牌子,合起來正好是‘難以置信’這四個似地。這回真的連瀧壺都不那麼淡定,休息了一會兒她好像終于恢復了足夠的體力,從長椅子上起來慢慢走到萊維他們這邊,從麥野身後把頭伸出來和她們一塊緊緊盯著萊維半舉在胸前的不知玻璃還是水晶球。
不知玻璃還是水晶外殼里面是萊維所說的小島,小島周圍藍色的大概代表海洋,島外圍有一圈沙灘,沙灘內側有森林有小山,還有一座高塔似地建築物矗立其中。類似這樣的工藝品很多,早就不算什麼新鮮玩意兒,各種精品店里隨隨便便就能買到。但就是在這麼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甚至還遠沒精品店里那些里頭擺著漂亮帆船模型的精致的‘擺設’,現在你跟我說人能進里頭去……還度假?
「這個也是魔法?」
麥野伸出手,猶猶豫豫的慢慢把手伸到那個怎麼看都是工藝品的水晶球上模了一下。她模完之後手立刻往回縮,就跟模的是放在爐子上烤的鐵鍋似地。這種充滿孩子氣的動作以往可沒法在麥野身上看到,可見萊維說的話對她有多麼地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