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妒火中燒的時候是很可怕的,小郡主又是一個長期嬌慣的主兒,旁人或許忌憚,她卻是渾不怕,一把刀子舞得寒光四射。
「廢物!腦子長**上的?」墨九退後兩步,便想開跑。可這時,溫靜姝驚呼一聲「嫂嫂小心」,卻張臂攔在她的面前。
電光火石間,宋妍收勢不住,匕首不偏不倚刺入溫靜姝的胸口,鮮血頓時汩汩而下,染紅了她素色的衣衫,猙獰、恐怖。
「啊!」宋妍嚇得尖叫。
「……嫂嫂,快走。」溫靜姝站立不穩,卻慌亂地推開墨九。這個位置臨近湖岸,墨九如果閃開,溫靜姝必然會掉入湖水。可她如果不閃,就會被溫靜姝慌亂之下的一推,推入湖里。
于是,「撲通」一聲,她成了落水的鴨子。
溫靜姝捂著胸口,蒼白的臉上已無半分血色,她指了指宋妍,想要蹲子,可腳下一軟,也堪堪往湖水里倒去。
突如其來的事兒,變化太快。墨九識得水性,撲騰過來,朝她伸出手,想要接住她。可眼前一道白影閃過,溫靜姝還未入水,就被一個男人拽了回去。
墨九定楮一看,「蕭六郎?」
他速度太快,像是從天而降似的,讓墨九始料未及,卻也稍稍松了心,在水里抹了一把臉,一邊往岸上爬,一邊大聲道︰「你快看看,靜姝被刺傷了胸口——」
可蕭六郎分明沒有听見她的話,或說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等墨九濕漉漉爬上去時,他已經快速把溫靜姝平放在地上,一只手掐緊她的「人中穴」,另一只手熟練地從懷里掏出一個瓷瓶,倒了一粒藥丸子塞入她的嘴里,那反應快得墨九咂舌。
「果然神醫啊,名不虛傳。」
蕭乾看她一眼,還未回答,溫靜姝就睜開了眼,白如紙片的臉上,有一抹怪異的紅潤,烏紫的嘴唇蠕動著,沙啞地輕喊。
「六郎?」
墨九搔搔頭上的水,覺得這畫風好像有點不對?可不待她細想,宋妍便緊張的解釋起來。
「表哥,不關我的事,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嚇嚇那個賤蹄子,我沒想傷人的,我真的沒想到,是她,是她……」
她很快就找到了替罪羊,猛地指向墨九,「是她故意激我的,真的,你相信我……信我……」
蕭乾猛地抬頭,瞪向宋妍,「滾回去。」
宋妍一愣,「哇」的一聲哭了。
這些年從來沒有人用這樣的語氣與她說過話,蕭乾對她這個表妹也愛護有加,平常他待人雖然不夠親厚,卻也很少說重話。可為了那樣一個女人,他竟生了這樣大的氣。
「賤蹄子,我不會放過你的。」宋妍淚眼蒙蒙地瞪一下墨九,哭著捂臉走了。
墨九覺得自己很無辜。
宋妍這腦子怎麼長的?難道沒有看出來,蕭乾擔心的人分明是溫靜姝嗎?不過她也不怎麼在意,抿了抿唇,問道︰「蕭六郎,需要我幫忙嗎?」。
「不必。」蕭乾看她一眼。
「可……」墨九清了清嗓子,「靜姝為我受的傷,我若走了,好像有點不近人情?」
蕭乾安靜地檢查著溫靜姝的傷,溫靜姝的樣子很不好,嘴唇發紫,哆嗦不停,整上有一種生病垂危似的死氣,看得墨九也焦心得很。
「我來幫你吧。」墨九看蕭乾似乎顧及著男女之防,對溫靜姝胸前的傷口頗有不便,趕緊蹲身道︰「我曾學過一些緊急救助知識,要怎麼做,你告訴我……」
「嫂嫂。」蕭乾打斷她,站在湖邊,一襲月白的衣袍上像沾染了水霧,讓他俊美的面孔更顯清冷寡情,「這個節骨眼上,嫂嫂實不該再惹事生非。」
說罷他吩咐薛昉準備把人抬去乾元小築,又吩咐準備藥材與藥具,听他那口氣,是要親自動手為溫靜姝治傷了。
墨九手握成拳,又慢慢松開,懶得解釋了。抖了抖貼在身上的衣服,看丫頭小廝們迅速圍攏過來,覺得濕透的衣衫實在不雅,默默轉了身。
畢竟晚上她還有更重要的逃跑活動,實在不宜在這兒拋頭露面,引人圍觀。可走幾步,她腳步一頓,也不知想到什麼,回頭看向蕭乾與溫靜姝時,面色有一剎的變幻。
「蕭六郎。」她又慢慢走到蕭乾身邊,抱著雙臂,認真瞥他道︰「噯,我做棺材做得不錯。設計新穎,線條流暢,尤其二人棺極有美感,保證住進去的人,千百年都無人冒犯。你回頭若用得上,只管招呼一聲,價格好商量。」
蕭乾臉頰抽搐,沒抬眼。
旁人听見,也只當這貨在發瘋癲,神叨叨說些不吉利的。比起她的「冥界」來,這也小巫見大巫,並沒有人太過關注。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溫靜姝身上,只藍姑姑從人群里鑽過來,拎住她就往回拖,恨不得拿針線縫了她的嘴。
回到小院,墨九喚藍姑姑打水洗澡,換了一身干淨的衣裳躺在床上,還燻了香,沒有什麼異樣,藍姑姑見狀,也沒有多問湖邊的事。
但整整一天,墨九都很安靜。
半夜里,她醒過來扒了幾口吃的,又翻牆去了一趟隔壁,從辜二家模了一只蘆花大母雞回來,用紅綢為它扎了一朵漂亮的小紅花戴在頭上,又扯一條綢帶掛在它的脖子上,還寫了一行字。
「此雞乃天寡之命,可堪匹配蕭大郎。」
折騰完這些,她捆了母雞的腿腳,綁在床頭,像個理發師似的,耐心為它修剪雞毛。
她的行為向來怪異,藍姑姑也不覺反常,一邊收拾細軟,一邊與她說話。可她能拿的都拿了,能帶的都帶了,該收拾的也都收拾好了,墨九卻還在搗鼓那只母雞。
「我的姑女乃女乃——」藍姑姑急得直跺腳,「二少夫人受傷,蕭使君為她診療,這會兒肯定沒心思理會咱們,機會正好。再不走,等什麼?」
「嗯。」墨九放下剪刀,把羅盤塞入懷里,推開窗子看了看還未亮開的天,嘴角微微一翹,「今兒蕭府肯定熱鬧。」
「可不,過了夜就十七了。」藍姑姑道︰「你看府里都在殺豬宰羊,籌備酒席了……」
「是哦。」墨九自言自語道︰「婚宴酒席也不知會做什麼好吃的。」頓一下,她側頭盯住藍姑姑,眼里像長了鉤子,突地大放光芒,「要不然,我們吃完婚宴再走?」
藍姑姑癱軟在椅子上,生無可戀地盯住她。
墨九揉著鼻子,哈哈一笑。
「咯咯咯——」公雞打鳴了。
寂靜的夜空中,雞鳴狗吠,聲音傳出好遠。
興許是逃跑次數太多,墨九已經過了緊張期,她淡定地拉著藍姑姑,照常從辜二家的院牆爬出去,繞到辜家院子外面的小樹林。
晨霧白茫茫一片,籠罩著幽靜的樹林。
幾丈之外,視線便有些模糊。
霧中,申時茂牽了兩匹馬,候在那里。
飄渺如煙的世界中,還有一個令她意外的人——風塵僕僕的墨妄,騎在高大的黑駒之上,唇上的笑在霧中散開,眸間爍爍似有星光。
有一種男人,會讓女人不自覺地忽略他的容顏,只記住他的表情與氣度。在墨九心里,墨妄便是一個這樣的男人。
「大師兄,你也來了?」墨九很驚喜。
不可否認,再一次見到墨妄,她心情很愉悅。那感覺就像一個受盡欺負的出嫁姑娘,見到娘家人一般,自然而然的溫暖。若非她知道世風不同,肯定會過去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嗯,九姑娘可好?」墨妄微微一笑。
他與蕭乾的孤冷不同,陽光般的笑容,灑月兌的氣度,明朗的五官,和煦溫暖的聲音,讓人如沐春風。雖沒有蕭六郎那樣一見驚艷,卻百看不厭,越看越順眼。
「好,我一向好得很。就是有些想我帥絕人寰的大師兄了。」墨九不喜歡把感謝的話放在嘴上,但該乖巧的時候絕不含糊。
她翻身上馬,回首望向夜幕下蕭家的高屋檐脊,低聲喃喃,「蕭六郎,這回你若再找到我,我一定管你爺爺叫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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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們︰明天下午三點,《孤王寡女》開V。
新書如稚兒,還很幼女敕,二錦再次伸出碗,向妹子們討口飯吃,多謝多謝。
這是我的第六本書,也是我入行的第四年,從錢老二到蕭六郎,從酸甜苦辣一波三折,到是是非非曲折離奇,我干過許多錯事、蠢事、二逼事,也得到了不少經驗和教訓。幸而,一路有你們,風雨相伴,波瀾不驚。無論我是榮、是辱、是好、是壞。
入V即,回首過往,曾經以為永不會忘的情緒,都已淡去。曾經非常在意的東西,也只剩一笑。
願贊的,批的,愛的,恨的,圍觀的……我們這些普通人,都能在世俗沉浮中,歲月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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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事繁重,我會盡力。
不負情懷,不忘初衷。
我只是一個寫字的人。
最後︰感謝錦宮妹子鼎立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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