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寡女 坑深210米,金帳里的世子

作者 ︰ 姒錦

小主們八了嗎?

額,今天看八卦看得智商不在線……

------題外話------

這個男人,就是傳說中的……蘇赫世子?

汗毛一豎,她只覺身上「嗖嗖」泛涼。

他不像普通草原人的打扮,身披一件黑色長袍,端坐高位,紋絲不動,臉上卻帶了一個類似薩滿巫師的面具,稜角犀利,造型古怪,幾乎遮蓋了他的整個面部,只留一雙冷眼,冷冰冰地注視著她。

金光閃閃的大椅上,端坐著一個男人。

她抬眼,望向帳中主位,微微錯愕。

一個帶笑的招呼,拉回了墨九的神思。

「世子,貴客來了。」

見識過南榮皇室的金碧輝煌,見識過後世的繁華,一般的建築,早就入不得墨九的眼,可這座金帳的布置,那帶著濃濃民族風情的擺設,還是讓墨九這個在奢侈堆里打滾的人,都驚了眼。

里面幾乎全黃金打造,像一個華美的宮殿。

金帳……果然是大金帳。

墨九踩著從金帳外面鋪就的地氈,邁上高高的台階,剛上進入帳門,便被里頭的奢華與氣派晃得差一點睜不開眼楮。

夜幕初升,金帳里燈火通明。

因此蘇赫世子的生辰,不僅熱鬧了嘎查村,就連遠近四處有頭有臉的人物,也都來朝賀了。據說,若非蘇赫世子不願意,阿依古長公主也要從哈拉和林趕來。

但在普通民間,世子卻位高權重。

于皇族之中,世子的地位不及皇子。

所以,蘇赫世子在嘎查的世子金帳宴請南榮來的貴客,並不顯得突兀。

從嫁公主換成娶公主,兩國暗中的政治較量,已呈白熾化趨勢,可明面兒上,南榮與北 這對盟兄盟弟,關系一如既往的親近。

只不過,這一次聯姻,是讓南榮派公主遠嫁北 。

經了上次蕭家一案,天下人都以為北 會對南榮開戰——畢竟當時南榮朝廷捉拿蕭乾的借口中,稱暗指他是北 世子,對北 相當不友好。沒有想到,北 忙著擴張勢力,卻沒有半分與南榮為敵的意思,甚至在宋驁失蹤之後,再次動了與南榮聯姻的心思。

因為北 始終未對南榮動真格兒的。

……而且這「抗衡」二字,還得打折扣。

短短幾個月時間,在北 的打壓下,四方諸國紛紛臣服,就連剛剛建國的完顏修,也不得不委屈俯首,向北 稱臣,如今能與之抗衡的,似乎只剩下一個南榮。

離上次南榮與珒國的戰爭不過數月,北 在漠北大地上的勢力,就已經不可同日而語。現下,完顏修帶領的珒國殘余早已退居東北苦寒之地,北 勢頭越發的大,受其崛起陰影籠罩的不僅有珒、南榮,還有其余的四方諸國。

……

墨九一塊羊肉在喉,差一點噎死。

以夫稱他?

「成交。」見她同意,蕭長嗣松了一口氣,隨即又雲淡風輕地道︰「但前往拜訪世子之時,你得以夫稱我。」

「一天煮一次羊肉,直到我吃膩,然後——換一種口味。」

注視著他猙獰的臉,墨九躊躇一會,終于再一次吃起了羊肉。

蕭長嗣看她一眼,「能遞得上話給北 可汗,就成。」

墨九沒有問完,自個兒先搖了搖頭,「老蕭,不是我不體量你,而是那蘇赫世子不過是長公主的新認的兒子,在北 一無權勢二無地位,能幫得了你什麼?」

「你是想……」利用北 的關系,為蕭家報仇?

「蕭家滿門之痛,算不算得隱情?」

蕭長嗣一听,眉心添了一抹愁緒,連帶那一張丑陋的臉,都擠滿了苦相。

墨九問這話的時候,語氣完全不若以前尖刻。

吃人嘴短,果不其然。

墨九放下筷子,奇怪了,「你說老蕭,你這個人真的沒病嗎?千里迢迢跟我來陰山湊個熱鬧也就罷了,沒事兒瞎摻和做什麼?好好把你的病養著不成嗎……還是,你想去,是另有隱情?」

……晚上?去見蘇赫世子?

「晚上帶我一塊去,我每天給你煮。」

看她不太斯文的吃相,蕭長嗣抿緊嘴巴,好半天突然開口。

「這是怎麼煮的?厲害!明兒咱再煮一鍋唄。」

墨九樂瘋了,豎起大拇指,贊不絕口。

「老蕭,你太了不起了。」

塞一塊切成薄片的羊肉入嘴,那叫一個鮮、香、女敕,幾乎沒有羶腥味兒,卻吃不出來到底加了什麼作料一起煮的。最為神奇的是,羊肉里面,居然還煮有草原上少見的白蘿卜,滲雜其間,再加上一些蘸水,簡直就是美味兒。

「來來來,我先幫我鑒定一下口味。」

她不待人家請,就坐了下去,主動拿筷子。

「老蕭啊老蕭,真看不出來啊。」

然而,鑽入帳篷,一看見那小幾上擺放的羊肉湯鍋,再聞到那股子羊肉的香味兒,她的眼楮頓時就亮了。

可這草原上配料太少,羊肉的羶味兒好像也更重,之前牧民們拿來的羊肉,她嘗了一口就食不下咽……所以,對蕭長嗣的手藝,其實她並沒有抱有太大的信心。

尤其東寂曾經做過的羊肉鍋子,她偶爾還會想念。

墨九是喜歡吃羊肉的。

這事兒稀罕得很,墨九來了興趣,暫時忘記了去陰山,甚至都不等墨妄醞釀了許久的勸解說出口,拂袖一擺,就急匆匆隨了擊西而去……只留下墨妄一個人站在那里,迎風而望,欲哭無淚。

不僅煮涼茶,做鹵牛肉,連羊肉都會煮了?

……而且,蕭長嗣何時愛上烹飪的?

他一個將死之人,還煮什麼羊肉?

擊西委屈的「哦」一聲,趕緊收斂起嬉皮笑臉,打個哈哈道︰「掌櫃的讓我來捎個話兒,說他試著煮了羊肉,想請九爺去嘗嘗鮮兒?」

墨九眉梢當即挑起,「有事說事,無事滾蛋!」

這話說得!

沒想到擊西見狀,噗哧一聲,卻是笑了,「我逗九爺的呢,九爺還真信了啊?九爺都好好的呢,我家掌櫃的哪里能死得過去?」

墨九望天,有一種遇到無賴的無奈。

「……」

毫不避諱地說出「死」字,墨九確實對蕭長嗣的容忍已經到達了極限。可擊西听完,卻是莞爾一笑,翹著蘭花指道︰「九爺好生英明,連這個也猜得到了。」

「又怎麼啦?你家掌櫃的又要死啦?」

一看這貨,墨九頭就大。

「九爺,九爺,不好啦!」

頭痛地揉了一下太陽穴,他正在想怎麼規勸,便見擊西匆匆過來,擺著繡花裙擺,一陣小跑。

而身為墨家傳人的他,其實也很好奇。可好奇歸好奇,卻沒有什麼事比墨九的安危更重要,他不能讓她率性而為——可拒絕完了,看墨九悶不作聲,墨妄又有些不忍心了。

她一直對陰山好奇,對神奇的死亡之谷好奇。

墨九打的什麼主意,他當然知道。

「至少等晚上見過蘇赫世子,再做打算。」

听她委屈地一喊,墨妄的心又軟了幾分。

「師兄……」

對于墨九的要求,墨妄向來言听計從。可這一回,他稍稍蹙了蹙眉頭,竟然言詞拒絕了,「不行!」

「師兄,趁著天色尚早,我想去陰山走走……」

望向不遠處那高高的山脈,墨九微微眯眸。

還有彭欣,她該不會也詭異地「消失」在陰山了吧?

蘇赫世子又是怎樣「撿」到的宋驁?

那他們是怎麼死的?

宋驁領著的南榮大軍是全軍覆沒的,據當時的線報,將士們的死狀極是怪異,無傷無痕……顯然並非死于完顏修之手,甚至有可能根本就沒有與完顏修發生過遭遇戰。

墨九隱隱有些脊背發涼。

有牧民說,確實有一位年輕姑娘來過嘎查,外貌與墨九描述的一般無二,可她早在一個月之前就離開了。牧民們只知道她來陰山是尋找夫婿,而她的夫婿,就消失在陰山那一個離奇的死亡之谷……

蘇赫世子的宴請在晚上,白日無事,墨九有意無意地與牧民們交流,接觸,就為打听一點彭欣的消息。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嘎查的牧民還是很純樸的,而且,像彭欣這種南邊來的異族女子,很容易受到牧民的關注。

山坡下,牧民們忙著趕牛羊去吃草,墨九瞧了一會兒,也領了墨妄幾個四處去閑逛。

這種似夢似真的感覺,讓她久久找不到存在感。

同樣的山脈,卻不再是同一個世界。

這一個她前世最後頓足的地方。

她竟然又站在了陰山!

陰山……

陰山……

這天晚上,嘎查村瀝瀝淅淅地下了一陣小雨,待次日天亮時,天晴了,雨後的草原空氣清新,格外的美麗。墨九站在山坡上,看牛羊成群、綠草成茵,氈帳點點,牧民炊煙,有一種夢幻般的不真實感。

「明兒晚上是吧,去!必須去!」

「……」墨妄只剩嘆息。

「那怎麼行?」墨九眉梢一挑,「人家堂堂北 世子,誠懇地邀請了我們去赴案,我若在這個時候打退堂鼓,怎麼好意思說自己是墨家鉅子?還有,讓你去涉險,我自己留下來白吃白喝,我又怎麼好意思說我認識你?」

考慮一下,墨妄皺了皺眉頭,望向沉默的墨九道︰「為安全起見,不如我帶人前去拜會,你且留在帳里,一旦有什麼事,也有個退路……」

那麼,這個蘇赫世子,到底是有心結交,還是為了宋驁?

顯然,蘇赫世子已然知曉他們的身份。

可彼此心中,皆已明白了對方心中所想。

墨妄與她對視一眼,沒有吭聲。

「按理說來,像蘇赫世子這樣的人,應當不問世事才對?為什麼過一個生辰,卻要搞得這樣高調。而且咱們剛入陰山,他就知道了,特地派人來請?」

可听完墨妄的講述,墨九卻覺得古怪。

當時,阿依古長公主親自過來,不僅與世子相認,還帶來了工匠,在嘎查村為世子搭建了一座富麗堂皇的大金帳。以氈為衣,用柳編窗,以金裹柱。金帳位于藍天白雲之下,彎彎河水之畔,茵茵綠草之間,甚是華美,牧民甚至熱情地領了墨妄出去,指了金帳的位置,言詞間極為驕傲……

蘇赫世子的身份,是幾個月前才被眾人知曉的。

前些年,這位世子一直默默無聞,牧民只知道大巫師收有一個小徒弟,但真正見過這個徒弟的牧民卻不多,更沒有誰知道原來這個小徒弟,居然是從阿勒刺來的世子。

他不像草原的普通牧民那樣,隨水草而棲息游牧,而是一直跟著大巫師,居住在嘎查村東北角的一個氈帳里。

蘇赫世子確實住在嘎查村,已經有好些年了。

墨妄並沒有辜負墨九的期盼,等嘎查村的牧民離去之後,他再來見墨九時,直接便向她交代了打听到的事兒。

相處習慣的人,自會明白彼此。

「不必了。」墨九吃著饅頭和鹵牛肉,看似渾不在意,心里卻有數,「這些事,師兄自有分寸。」

把饅頭外面烤焦的灰皮剝掉,她乖巧地遞給墨九,「姑娘,可要玫兒請左執事進來,吩咐他去打听打听?」

玫兒重重一嘆,為主子操碎了心。

「唉!」

從收到蘇赫世子的邀請開始,她不就應當把注意力放在這個未曾謀面,但名已灌耳的蘇赫世子身上嗎?而她到好,先是吃,再是朋友,最後才想起正事。

玫兒總覺得她家姑娘有點兒本末倒置。

這是她的第三句話。

「那蘇赫世子生辰,為啥要請我們呢?」

這是她的第二句話。

「也不曉得彭欣在哪兒。」

這是她的第一句話。

「我太想念南邊了……」

墨九一向對于美食沒有抗拒力,可當她興致勃勃地嘗試馬女乃酒和羊肉時,卻不太習慣這兩道赫赫有名的草原美食,丟下一大桌子人,早早逃回了自個兒的帳篷,讓玫兒取出蕭長嗣給的鹵牛肉,又去爐子上烤了兩個饅頭,就著一起啃。

听說他們是來這邊做買賣的商人,牧民們熱情地為他們送來了馬女乃酒和帶著濃重羶味的羊肉,順便也從他們手里拿走了一些大米與面粉做交換……

南方來的人,對草原人來說,還很稀奇。

曹元為墨九一行安排的帳篷在一個長長的斜坡底下,離嘎查村的牧民集居地約一里左右。相隔這樣遠,當然是出于安全與防御考慮。但他們的到來,還是吸引了牧民的注意。

它正正位于陰山腳下,由于水草肥美,有溪流貫穿其間,在這個時節很是熱鬧,居住有約模上百戶牧民,一眼望去,圓形的氈制帳篷,一頂接著一頂,高低不平,錯座在草原上,很有壯觀而遼闊之感。

這是一座牧民集居的村莊,名叫嘎查村。

答謝了那個漢子,待他離開,墨九才知道他正是這個村子里的牧民,也是這時才知道,原來那個蘇赫世子與大巫師「隱居」的村落,就是目前她所在的地方。

墨九笑著點點頭,「多謝!」

「哦。」

「這個……」那漢子遲疑一下,笑道︰「我們草原人沒那麼多講究。你們是遠方貴客,蘇赫世子專門邀請了,想來是不必隨禮的……當然,貴客也可憑心意表示表示。」

墨九看他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不像能問出什麼的樣子,目光微微一動,輕「嗯」一聲,又笑道︰「是這樣的,我們打南邊來,不知道你們這邊兒的習俗和規矩,這蘇赫世子的生辰,我們需要隨點什麼禮才好?」

朋友?這頂帽子未免戴得太早了。

那漢子想想又點頭,咧齒而笑,「蘇赫世子是我們的朋友,你們也是。」

「蘇赫世子讓你來送信的?」

「我是。」那漢子面帶笑容,回答得很快。

「你是這里的牧民?」

微微一笑,墨九慢慢騎馬走到他跟前,隨口問。

面頰紅潤,額頭寬,顴骨高,鼻大而勾,很平凡普通的一個草原人,丟到任何一個牧民人群里都找不出來。

墨九慢吞吞抽出信箋,看完了微微一怔,方才認真低頭凝視那個送信的漢子。

「蘇赫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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