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及景知晚曾說過蛇毒不似本地所產毒蛇，阿原又走到方才鷹蛇相斗之處察看。
片刻後，她撿起了兩株被連根拔起的半枯鳳仙。
和平時所見的鳳仙不大一樣，葉片要稍小，稍密。正是阿原在賀王府見過的開玫紅花朵的那種鳳仙。
左言希的侍兒小玉曾說，這鳳仙招蛇，但鳳仙全株都可解蛇毒。如此看來，這毒蛇正是被鳳仙花所引來。
一道閃電從山頂掠過，劈亮了她手中的鳳仙，隨即便是大顆的雨點劈頭蓋臉砸下。
這風雨醞釀了大半日，一旦發作出來，著實不是鬧著玩的。
阿原忙將鳳仙藏起，抖開簑衣匆匆披上，又將燈籠半攏于懷間，以防那點微光被夜風吹滅，或被雨水澆熄。
看那鳳仙睫葉枯萎程度，很可能就是丁曹所采。
丁曹一直跟這個案子，知道這鳳仙顏色曾出現在仿制的靈鶴髓上，也曾出現在賀王府，若是查案時發現這種鳳仙，必定會拔下幾株留存。
或許，正是因為他已查到關鍵所在，才會遭此毒手。
鳳仙被棄于此處，那麼，丁曹極可能便是在此處遭遇暗算。
這場大雨後，殘存的線索必被沖刷得無影無蹤。她必須趁著風雨剛至時，抓住最後的機會搜尋有無線索。
燈光很暗，她需要傾了身仔細察看，才能看清周遭情形。
有條獵戶或樵夫走出的小小山道從山上蜿蜒而下，旁邊又有小道綿延。
丁曹走到此處時，應該尚未迷失神智，而只是急于下山，抄了小道。
附近並無明顯打斗痕跡，只在一處草叢里看到頭部被拍扁的一條毒蛇，——正與方才被那條小壞啄殺的毒蛇同一種類。
阿原嘖嘖一聲，小壞道︰「看你啄得血淋淋的，多可惡心！你看人家，刀背反過來往腦袋上這麼一拍，三兩下完事，多利落！」
小壞歪頭看她，一臉的無辜。
但小壞好歹能歪著頭看她，那個三兩下利落拍扁毒蛇腦袋的丁曹，卻再也轉不了腦袋了。
阿原弓著腰，幾乎把燈籠抱在懷中，一寸一寸地仔細在附近草叢間翻找。大顆雨點嗒嗒嗒打在簑衣上，模糊了听覺；雨水從帽沿滑落，也不斷模糊著視線。
她將眼前的雨水擦了無數次，有些麻木的腳尖終于踫到了什麼，將草叢里的一樣東西踢得滴溜溜滾出來。
阿原眼楮一亮，忙俯身將那物撿拾在手中，正待細看時，忽听小壞一聲唳鳴，緊跟著，一直被雨水拍打著的簑衣上似有什麼動了動，隨即左肩驟地一疼。
驚痛吸氣之際，小壞已斜掠過來，飛快從簑衣上抓起一扭曲著的條狀物，奮力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