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知晚輕笑,「都喝不得。」
「哦?」
「衙門里的水,指不定有犯人的血。殺威棍抬得高,怎會沒有血腥氣?本就不是小賀王爺這等貴人該喝的。至于原捕快這里的茶……」
景知晚微笑,將茶盞中的余瀝倒盡,「你可知昨晚她被毒蛇咬傷的?她喝的茶里有以毒攻毒之物,所以……小賀王爺,你當真沒覺得有哪里不適嗎?」。
慕北湮愕然,不由按向自己月復部。
景知晚徑自走到床榻前,為姜探把脈。
謝岩正站于床榻邊,不經意間與景知晚四目相對,兩人都不由地怔了下,然後各自飄開目光。
謝岩問︰「景典史也懂醫術?」
景知晚道︰「不算懂。只是病得久了,略知皮毛。」
「病了很久……」謝岩研判地望向他,「听景典史口音,似乎不是京城人氏?」
景知晚忽抬頭看了他一眼,「我在鎮州長大。」
「鎮州!」謝岩吸了口氣,眸中有異樣的光亮一閃而過,卻很快岔開話題,「這女子的病情如何?」
景知晚沉思好一會兒,松開為姜探診脈的手,嘆道︰「我只奇怪……她病成這樣,怎麼活到現在的?」
「……」謝岩一笑,「嗯,還是等言希來吧!」
慕北湮悄悄走到阿原跟前,問道︰「你真被蛇咬了?」
阿原斜睨他,「嗯。」
慕北湮便握住她手臂細細打量她,「現在沒事了吧?咬哪兒了?給我瞧瞧。」
阿原再次被他捏得動彈不得,吸了口氣,低聲道︰「小賀王爺,你沒事吧?我那茶真的喝不得……」
慕北湮輕笑,「你也學壞了!想信口雌黃,也說這水里有毒?你在以毒攻毒解蛇毒?」
阿原道︰「這倒不是……但你沒見我窗戶開著的嗎?」。
阿原將茶盞放回原位,倒了滿滿一盞茶,向窗外 哨一聲。
但聞翅膀撲楞聲,小壞已掠身下來,穩穩當當歇到桌下,低頭飲水,仰頭咽下,低頭飲水,仰頭咽下……
轉眼便只剩了半盞茶。
阿原悄聲笑道︰「小賀王爺,我剛出門時倒滿水,是打算喂小壞的。小壞昨晚吃過毒蛇,野兔腐尸,還啄過人肉……于是你還覺得這水可口嗎?」。
慕北湮握住她手臂的手指向下一挪,已捏住她手掌,與她五指交握,輕笑道︰「自然沒你可口!」
軟硬不吃的無賴!
阿原勾起手指,將他用力一帶,笑道︰「可不可口,我們家小壞應該知道得最清楚!」
她的唇微揚,有很低的哨聲一旋而過。
正喝水的小壞驀地抬頭,然後看向跟它主人纏在一處、動機不明的陌生男子,頓時一仰尖喙,撲著翅膀啄向慕北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