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在益城也算一塊有名的醫術招牌,主治相大夫經常出入富貴人家,診金貴,且還拿腔拿調的,一點不仁心仁術。
饒是這樣,回春堂依舊門庭若市,求醫上門的都是體面富戶不少。
坐著悠閑喝茶烤火的相大夫被知府公子喚起瞧病人,不敢怠慢。
看到上樓進客堂的還有段勉和陸度,老實說相大夫著實大吃一驚,老眼骨碌轉動,心里忖︰到底誰病了呀?怎麼勞動這幾尊大佛同時駕到?
這一群人簇擁下閃出包裹嚴實的陸鹿。她臉色是不太好,冷的。
「有勞相大夫了。」陸鹿客氣見一禮。
相大夫瞪圓了眼,再一听陸度上前說詳情,心內又在轉動︰這就是那位舉止出格,行動怪異,且跟段勉傳過緋聞的陸大姑娘?
望聞問切之首,望之氣色還行呀?
「大夫,我是不是著涼了?」陸鹿把手放上枕墊讓他把脈。
相大夫老眉皺皺,道︰「看看舌苔。」
「啊~」陸鹿毫不避諱吐出舌頭,眼珠子卻在四下張望。
「沒什麼大礙。」相大夫嘀咕一句。
陸鹿急了,忙抓著他︰「相大夫,你再仔細瞧瞧。我怎麼覺得頭暈目眩,四肢乏力,畏寒怕冷,還犯困呢?」
這幾項,只怕是睡眠不好吧?相大夫瞅著她白里透紅的臉,因為在室內,有燃著火盆。原先的凍紅換成暖紅。
「這樣吧,我開幾副藥,回去熬成一碗湯汁,吃一天不見效,陸大姑娘,你再來找老夫便是。」相大夫在常公子,陸大公子,段世子的虎視之下,不敢肯定眼前這位一點事沒有,便敷衍著給她開點安神去寒的湯藥打發了事。
「謝謝大夫。」陸鹿一喜。又問︰「請問大夫。我這病,不適合遠行吧?」
「靜養為上。」相大夫保守回答。
陸鹿眼角一挑,得意向段勉一瞥,意思是︰她病了。不能出門。
段勉啼笑皆非。露出古怪神色。
玉京城離益城只有一天的路程好吧?她這明顯是借故拖延。
「相大夫。請問,陸姑娘這病能去京城嗎?」。段勉客氣的上前一步詢問。
相大夫受寵若驚,還站起身回答︰「能。能,當然能。」
只有陸鹿嘴角在抽搐,狠狠瞪著段勉。
「如此,多謝大夫。」段勉沒問題了。
「不謝不謝,世子爺客氣了。」相大夫滿臉堆著笑點頭哈腰的。看得陸鹿直嘬牙花子,這還是醫術精湛的益城名醫嗎?
病也看完了,接下來就該取決陸鹿的去留問題。
陸度堅持要送陸鹿回家見過長輩,兩天兩夜未歸,陸靖很是擔心。
段勉堅持要立即帶著她上京。因為他不知道陸鹿回去後,會起什麼妖蛾子。尤其是她鬼名堂多,萬一又跑了?
「我想回家!段世子,不如這樣吧?我明天上京如何?晚一天不礙事吧?」折中一下,陸鹿好商量問段勉。
段勉看著她,垂眸想了想︰「我送你回去。」
「不要吧?你忙你的去。我有大哥送就行了。」
「走吧。」段勉根本不听。
陸度和常克文對視一眼,後者聳聳肩攤手表示,世子爺有霸道脾氣,平時只是掩藏的好。
馬車一路緩駛,來到陸府。
早有人報之陸靖。
陸靖大吃一驚,段勉真的親自送回來了?
龐氏已經跟著常夫人起程去京城了,同行的還是陸端母女和陸明容,陸明姝兩個。
外書房,陸鹿認認真真的帶著歉意給陸靖請罪行禮。
要不是段勉就在旁邊,陸靖又要朝她扔鎮紙石了。
「平安回來就好。你先回去。」陸靖揮手令陸度送陸鹿回內宅。
「是,爹爹。」陸鹿知道他跟段勉還有話說,估計是討論怎麼安置她的事,不方便在場也就告辭轉進後宅。
易姨娘和朱姨娘接出來,見她神色平靜,也不好多說什麼,吩咐後廚備膳。
易姨娘因龐氏不在家,由她和朱氏暫時處理家務,便先笑︰「姑娘來的不巧,太太今早才出門。」
「我知道。對了,易姨娘,你怎麼又蹦達上了,不是在祖祠嗎?」。陸鹿一點面子不打算給她。
易姨娘面色一青,難堪道︰「老爺太太憐我並無大錯,且府里無人主持內宅,便令我幫幾天忙,姑娘要瞧不慣,我這就請老爺收回成命吧?」
「好,去吧。」陸鹿從來直言直語。
易姨娘一呆,她就那客套虛詞而已,還當真了?
朱姨娘打圓場︰「好了好了,姑娘在外奔波這兩日,累了吧?快回園子歇歇。」
「我不累。我先瞧瞧病人去?」
「誰?」
易姨娘和朱姨娘面面相覷,府里沒病人呀?
陸鹿口中的病人自然是指小懷叔佷倆。
小懷這是第二次因為她的事被連累了。陸鹿是真心過意不去,她原本都打算的好好的,就是怕牽連自己人。尤其是小懷一直機靈的在為她跑腿,從沒出過差錯。
小懷年紀小,五十大板下去,皮開肉綻的,又是大冷天,躺床上奄奄一息的,偏生也沒請個好大夫照顧。
陸鹿馬上讓人去把那個回春堂的相大夫請過來診治,還特意安慰小懷︰「放心,事不過三,我以後絕對不連累你。好生養傷,若有什麼差錯,我養你一輩子。」
「多謝大姑娘。」小懷又感動了。
一個小廝而已,為主人背黑鍋挨打不是家常便飯嗎?沒想到這女主人這麼通情達理,義氣為先,就著枕頭磕頭︰「姑娘放心,小的不該說的一個字沒說。」
「我知道你機靈,我很放心。你好好養傷,其他的不要管。」
「是,姑娘。」小懷抹一把眼淚。
陸鹿還不放心,讓春草去把竹園的小青喚來,指明︰「這幾天你專管著小懷還有他叔叔的傷情。有什麼不對,你馬上告之我。藥費方面不用替我省,只管開口,還有吩咐廚房,他們叔佷的伙食錢由我單出。」
「是,姑娘。」小青歡喜。
竹園諸人其實這兩天都過的不安生。自家主子兩天兩夜不歸家,而老爺太太還不曉得去向,麻煩大了。
衛媽媽都暗地里哭好幾回了,倒是曾夫子和鄧夫子兩個又驚又苦笑不得。竟然在她們眼皮子底下溜了,還溜成功了。這叫什麼事?陰溝里翻船了吧?
自然的,陸鹿回竹園,得到的除了歡喜還有埋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