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得已是酉時末,再等下去已是希望渺茫,李墨林再無耐心耽擱,轉向小順子道,「封好府門,任誰來也不許開門,只說我歇下概不見客。」
小順子忙不迭的點頭答應,伸著脖子看少爺是否還有其他吩咐,卻見自家少爺卻轉向了兩個不男不女。
「王兄弟可否幫大哥一個忙?」
王俊俏正在發花痴,眼見夜幕降臨李家人卻沒有送客的表示,是不是有意思允許他住在此處?想著可以和心儀之人同一屋檐下居住,心里早高興的無可無不可的,不想李墨林竟是還有事情給他做,更是不假思索的點頭答應下來。
「出生入死,大哥只管說一聲,兄弟自是責無旁貸。」
路遇在一旁「撲哧」笑將出來,也不看看自己模樣,竟是要「出生入死」,煙花柳巷里醉生夢死還差不多。
王俊俏很不<悅的望向路遇,這個不男不女的人肯定是居心不軌,既然女扮男裝來見大哥?
兩人你一眼,我一眼,既然誰也不肯讓誰,斗的不可開交。
李墨林無奈的看著兩個人,將手中的泥金折扇「嘩」一聲收了,「要找回蘅兒如今要雙管齊下,你二人既是願意留下幫忙就听我吩咐,若是不願,慢走,不送!」
「全憑李大人(大哥)吩咐!」
異口同聲,再各不服氣的對視一眼。
「王兄弟善于言辭,就請你到宮門外以找人為緣由鬧上一鬧,動靜越大越好,攪擾的宮里不得安寧,我與路姑娘剛好趁虛進宮尋人。」
王俊俏乍听自己不是跟著大哥,反倒是那個不男不女的女人去,不由得就有幾分不高興。
「你雖然武功尚可,輕功卻是一般,路姑娘人小巧玲瓏,輕功比你好上許多,我讓她去是有原因的。再者我們只是前去打探虛實,至于具體情況,再沒有確定實情以前還不好確定如何處理。」
說的是實情,王俊俏就是再不情願也只能認了,揮著手帕朝路遇扇了幾下,燻的其好歹沒暈倒。
一身夜行衣,李墨林明亮的星眸在黑暗中顯得尤其警覺。跟在身後的路遇輕巧的像只貓,所過之處,一點動靜不聞。
冷宮里,白蘅已是將整個廢棄的宮殿上上下下模索了一遍,老鼠洞也嘗試著掏挖半天,可是出路渺茫。
「蒼天啊,若是知道回京是這麼個結局,我情願與天仙婆婆待在天仙谷。最起碼那里空氣新鮮,干干淨淨,還有沁人心脾的花草茶喝。」白蘅氣餒的跌坐回牆角,揉著還疼到不行的膝蓋,怯怯的望向仍在昏睡的惠賢皇後。
門響起了輕微的聲音,在四周死一般的寧靜中顯得尤其清晰。
白蘅見到救命繩一般,連怕帶滾的爬向宮門,「有人嗎,救救我,我是賢妃娘娘請來的客人,卻被她的宮女關進了這麼個鬼地方。」
可是宮門只露出一個拳頭大點的縫隙,從門外塞進個黑糊糊的陶碗來,「少嚎點,省些子力氣吧,這里是不會有人來救你的。至于賢妃娘娘,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怎麼會淪落到這般境地,實在蠢的可憐。」送飯的老宮女顯然是見慣了這樣的場面,只有怒其不爭,卻不見哀其不幸。陶碗「砰」的落在地上,碗里的飯菜散落一地,聞著一股的酸臭味,讓人作嘔。
「本宮要用膳了,送將上來吧!」
白蘅心中哀嘆,她睡的那樣熟,飯菜來了卻醒了,不知是被人伺候慣了還是吃飯準點的習慣了。
不開心歸不開心,人家是皇後,就是被廢那也是廢後,即便自己不吃也得先讓著人家。
「皇後請用膳。」畢恭畢敬,雙手奉上飯碗。
優雅的接過碗來,再仔細的嗅上一下,好似自己手里端著的仍是搜羅天下而做的珍饈佳肴。突然,剛才的端莊高雅姿勢不見,猙獰的嘴臉扭曲著變了形,「是誰,到底是誰,一定有人去報信,不對,一定有人在我的飲食里做了手腳。不然我怎麼會沒有發現皇上進來,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瘋狂的撲向白蘅,鷹爪子一般的雙手透著白森森的光,在昏暗的室內尤其讓人害怕。
「啊!」白蘅再忍不住,尖叫出聲,雙手亂抓亂打的往後退。可是任憑這宮殿十分的空曠,卻沒個可以躲藏的地方,終于還是退到了牆角。
逼近的慘白面孔讓她不忍直視,鬼魅一般的目光透著幽幽的藍光。惠賢皇後本就是異族,只是入宮十幾年,大澤朝森嚴的宮規早將其原有的面貌掩蓋。此刻她心智喪失,完全暴露出其狂野的本性。
「皇後娘娘,我和你無冤無仇,求你手下留情,饒了民女。我家上有八十歲祖母,下有兄弟姐妹,若是我死了,不知道他們會有多傷心。我想你背井離鄉,必然思念家中父老,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你若是今日能饒了我,即便你不能安然出宮,我勢必將消息帶回你的家鄉,全了你這一生的思念。」慌不擇言,但是本意都是圍繞著慧賢皇後身為異族的淒苦,白蘅也算是個有急智的人。
一通嘮嘮叨叨,也不知自己說的有沒有用,可是明顯感覺惠賢皇後停了下來。
嗚哩哇啦,听不出她在說什麼,但是神情明顯的平靜柔和了許多。
白蘅長舒了一口氣,看來自己模到了她的癥結,遠嫁的女子哪有不思念家鄉,不想念父母兄弟的。
無力的癱倒在地,剛長的奮力掙扎和身上的傷口讓她瞬間感覺虛月兌,覺得再也無法站起身來。
可是兩道鷹般的目光射來,惠賢皇後又恢復了她狂野的模樣,「你是誰?」
白蘅當即站起身來,雙手緊緊的護在身前,膽顫的看著慧賢皇後伸出的鷹爪子,「皇後娘娘,民女不過是個被人利用的可憐人,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到了這里,你若是有什麼冤情盡管找他們報仇雪恨,可千萬別轉嫁到我身上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