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在白府大門外許久,白蘅終究是跨不出那一步,回頭向李墨林苦笑道,「李大哥,可否借你住處歇息幾日?」
等了那麼久,終于等到今天,李墨林有些欣喜與慌張,竟然忘記點頭答應。
然而白蘅卻已是心不在焉的開始往李府走去,腦海中縈繞的都是白府中女眷們綿延不斷的哭泣聲,和祖母、父兄投向自己的求助眼神。
「怎麼辦,怎麼辦?」狠狠的甩了甩腦袋,一瞬間有些眼神迷離。
「大小姐,您,您怎麼來了?」小順子不可思死的盯著白蘅,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楮,回頭沖胖子叔喊道,「讓廚房備些好吃好喝的,有貴客上門。」
胖子叔好奇的遠遠望上一眼,拍大腿叫道,」哎呀,我的娘哎,果然是貴客來嘍!「忙親自往廚房跑去,非得自己掌勺方才能放心的下。
李<墨林看著一院子的下人忙的不亦樂乎,眾人心中明鏡似的,但是當著白蘅仍是一口一個「白大小姐」倒也像模像樣。
仍是芳菲院中,各色擺設一無所動,梳妝鏡前一個不大的首飾盒。白蘅打開來看了看,撿出支釵奇怪道,「怎麼和我的一支一樣的?」
李墨林默然的看著她這模模那看看,昔日夫妻恩愛,談笑風聲的場景已是不復存在。如今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恍若隔世。
「大小姐,飯菜都準備好了,保準您滿意。」小順子歡喜的無可無不可的進了屋,一邊指揮下人們把碗筷勺子擺放好,一邊不忘向白蘅獻寶。
實則白蘅心中苦悶無比,哪里能吃的下去,只是看著小順子殷勤的目光不忍拂了人家的意,勉強點頭答應。
一時滿桌的酒席擺了上來,八寶野鴨、佛手金、炒墨魚絲、繡球乾貝、炒珍珠雞、女乃汁魚片、山珍刺龍芽、蓮蓬豆腐、草菇西蘭花、龍須面整整十道。
白蘅目瞪口呆的看向洋洋得意的小順子與胖子叔,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句話說的真是不錯。
「菜品是我特意去拜了望月樓的大師傅學來的,雖不是十分像,八九分是有的,大小姐可點評一番。」胖子叔躬身禮讓道。
白蘅伸筷子夾了塊西蘭花放進嘴里,雖看著碧綠如初,但是入嘴鮮香無比,果然廚藝今非昔比。
待得眾人獻寶完畢都出去,李墨林方取了筷子給白蘅夾菜,勸道,「多吃點,最近生病清減了不少,正好補補。」
食色性也,一時月兌離苦海融入如此和諧的氛圍,白蘅頗有些樂不思蜀的感覺,「還是李大哥對我好,下人們也好,要不我以後就住你這里吧。橫豎我自帶米錢便是。」笑嘻嘻的耍賴皮,嘴角的梨渦忽隱忽現,以前那個精靈古怪的小丫頭又出現了。
李墨林寵溺的伸手拍了拍白蘅的腦袋,「好好吃飯,只要你來,自然有你好吃好喝的。你看小順子和胖子叔,我平日在府中也不見他們如此殷勤的,偏偏你來了就如此豐盛。唉,真不知道誰才是他們真正的主子,我今日也是沾了你的光。」
看著李墨林一副很是郁悶的表情,惹得白蘅一陣「咯咯咯」的憨笑。
「打擾二位雅興了,石某人來的不巧。」石天推門而入。
李墨林望向外面,並無一個下人尾隨而來,想其必然不是正常途徑進的李府,面上不覺有幾分警惕。
「昭華大將軍何必如此小家子氣,我也不過是一時情急,不想跟下人們多費口舌才從房頂走了近道。」石天不請自來,一邊說一邊端起桌上的酒杯,自斟自飲的喝將起來。
白蘅眨了眨眼楮,實在猜不透石天此行前來的目的。
是為了找李大哥?
是為了找我?
還是二者兼具。
「呵呵,石大哥來的正是時候,難得府里的廚子做出這麼多好吃的,蘅兒借花獻佛恭請您坐下來小酌幾杯。」白蘅笑靨如花,手腳利索的把碗筷給石天擺好,笑眯眯的看向方才還冷的一尊雕塑般的不速之客。
石天原有的不快頓時消失不見,歡喜的接過白蘅遞過來的各樣菜品,只是不吃,一雙眼楮始終離不開眼前的人兒。
突然感覺到屋內的氣氛有些許不對,白蘅故作鎮靜的左看看,再右看看,咳咳咳。
「大家別都只顧著發呆,趕緊的吃菜,涼了就不好吃了。胖子叔的手藝當真是我們大澤朝數一數二的,我看那個望月樓什麼大師傅馬上要甘拜下風嘍。不如我們也開一家酒樓,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做「和聚堂」,你們覺得怎麼樣?「一番插科打諢活躍氣氛,自說自話半天再看那兩人,仍是較勁般的不吭不喘,木頭人似的干坐著。
白蘅無力的垂下了腦袋,要不要見面就死掐啊,真不知道他們倆什麼仇什麼怨。
「你們大概都不餓,我卻是要吃飽喝足的,白家幾百口子的目光此刻都在我身上,若是體力不濟要如何向他們交代。」想起白家的事情白蘅心中就是一陣酸澀。白家閨女與媳婦一同嫁給皇上,無論如何說出去都是一件天大的笑話。這讓白家何以在世人的流言蜚語中立足,白家人又有何臉面出去見人。
身為白家的一份子,白蘅陡然覺得肩上的千斤重擔。
石天靜觀白蘅神情,已是猜出她此刻所思所想,一旁敲打道,「你雖為白家子孫,但是到底是個女子,白家的事情你不當管也管不了,不如就此放手罷了。」
李墨林很是意外的看向石天,難道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勸說白蘅放棄白家,還是他又听說了什麼不好的消息?
白蘅將筷子輕輕放下,面色嚴肅的轉向石天,「石大哥此話差矣,我竟是白家子孫,無論男女身上自然有一份對家族的責任。莫說是白家的女兒有難,即便是個下人,亦該伸手相助。」那神情儼然一副義不容辭的姿態。
石天被其辯駁的啞口無言,轉而望向李墨林,對方亦是無奈的低下了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