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順子歡天喜地的退了出來,剛才還覺得外面又是風又是雨的甚是惱人,此刻倒感謝起這鬼天氣。顧不得打開油紙傘,貓著腰沖進了風雨中,只恨不得一步跨到地方。
「哎呦,誰這麼不長眼,撞壞了你家大總管的腦袋,看明兒個不打斷你的腿!」欲速則不達,一陣子眼冒金星,搖晃幾下被對方一把拉住才沒摔倒。
定楮看時,只見一尊黑煞神赫然屹立在眼前,雙目如星,即使是黑夜中也讓人明顯覺出幾分寒意來。
嚇得小順子連著退了幾步,故作鎮定的質問道,「你,你,你是誰?難道你不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將軍府也是你這種下三濫的小毛賊可以隨意進出的,趁著我還沒反悔,還不滾出去!」
然而那尊黑煞神理也沒理小順子,倒是與其擦肩而過,徑自往前走去。看樣子,竟是要去尋李墨林與白蘅。
黑夜中一陣寒蟬襲來,冷的小順子哆嗦個不停,再顧不得自身生死,匆匆忙忙的跟了上去,「將軍,您注意了,煞神來訪!」
「煞神!」白蘅嫣然一笑,已是猜出是誰來了。
原白蘅拜托了石天送陳家二老回豐澤縣葫蘆屯,想著這會子事情應該已經完成,那邊傳過話來,他這會子必是來回自己的。
李墨林听著「黑煞神」三字,心中已是猜出個大概,但是仍一躍而起,如臨大敵般的杵在門前,嚴陣以待。
白蘅無奈的搖了搖頭,懶得理他,轉而細細品嘗起手中的甜品。寒雨夜中能得溫室一處,溫水一杯是何等的舒適。
「風雨夜歸人,石護衛什麼時候也學起了雞鳴狗盜之徒做起翻牆入室的勾當,讓我的管家扯著嗓子喊‘黑煞神’,明日傳將出去,豈不是有傷你的一世英名?」酸的掉牙,這哪里是逍遙小仙該說的話,竟似個妒夫呢。
倒是白蘅豁達,微微頷首,示意石天落座。再將另一份甜品送到其跟前,溫柔溫語道,「有勞石大哥了,這甜品倒還可口,你且喝了暖暖身子。」
李墨林氣的無可無不可的,那明明是自己的那份甜品,怎麼眨眼間就被蘅兒送給了他人,尤其還是石天。是可忍,孰不可忍,當然要計較的對象並非蘅兒。一個蜻蜓點水已是飛身到得石天跟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就奪碗碟。
石天早料到他會有此遭,身子未動,椅子已是悄無聲息後退避開李墨林。再一手與其應付,一手端起碗送到了嘴邊。
鼻翼微蹙,李墨林恨得牙癢癢,想不到自己也有一天為了一碗湯而如此盛怒。
「君子不奪人之美!」
「我並沒有奪李大將軍什麼東西,只是盛情難卻,不能辜負了白大小姐的一番心意罷了。」石天悠悠然的將甜品吃完,再把空的碗放回桌上,沖白蘅感激一笑。
白蘅這才得空問道,「事情可還順利?」
石天略略一頓,「陳家二老自是無事,只是那陳延瑞並不大好。」
白蘅大吃一驚,延瑞哥哥可是陳家爹娘的命根子,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豈不是要了兩位老人的命。細細想來,若非自己一廂情願刻意撮合他與珍珠,他又怎會上當受騙。歸根結底,這事還是怨自己,不由得戚戚然沒了精神,一心一意的自責起來。
「恕我問一句不該問的,珍珠姑娘與令尊到底是什麼關系,她如此死心塌地的為其賣命?听延瑞說珍珠曾經問過他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看樣子甚是緊要,但卻是透過他打听的大小姐您。大小姐自幼生在白府,養在白府,還有什麼事情是珍珠不知道的。她何必又大費周章的將自己遠嫁,再拐彎抹角的問關于您的事情,而又要求陳延瑞保密?」石天越說越覺得奇怪,看白蘅的眼神自然就專注了些。
李墨林早就是滿肚子的火沒出發,搬椅子擠到石天跟前,「喂,這是我家,我想坐哪里便坐哪里,你遠著些!」
石天無奈,只得搬了椅子起身坐到一旁去。
白蘅沖李墨林翻了翻白眼,繼續道,「實不相瞞,我爹與娘素來有些隔閡,為的倒確實是一件說不得的密事。」
一句話說的李墨林與石天頓時警醒起來,白家富可敵國,白家的大夫人顧氏亦是出身名門世家。外人只听說顧夫人因為常年體弱多病,故白家老爺特意讓人打造了臨溪小築給其居住,倒是從未有傳聞二人不合。
可是即便夫妻有些矛盾,豈是能談得上密事一說,難道這內里還有什不為人知的秘密?
「我娘的娘家是當年有名的絲綢世家,後來敗落了,我娘便下嫁到白家,隨身攜帶的還有一樣東西。這東西據說極為珍貴,非萬不得已絕不外傳,是以無論爹怎樣索要,我娘絕不肯交出。天長地久,二人自然就有了嫌隙,說起來到底是利欲燻心的結果。唉,可恨縱是舉案齊眉的良配佳偶,仍是逃不過世俗的誘惑!」白蘅是個極為有主見與豁達之人,但是內心的某個地方卻從不輕易觸踫,今日說了出來倒是一種釋放,倒覺得輕松了不少。
「原來如此!」
李墨林與石天都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但是也勾起了二人的好奇心,畢竟白蘅作為顧氏唯一的女兒,也是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她應該知道那個秘密的物件到底是什麼。
看著兩人詢問的眼光,白蘅幽幽一嘆,繼續道,「不過是一種染布的方子罷了,據說只有顧氏一族才有,其他人試了數以上千種的法子也未配置成功。白家身為皇商,為朝廷每年購買的綾羅綢緞就佔了全國的十分之一,是以家中擁有的綢緞鋪子及各處的染坊數不勝數,想這個方子也是理所當然。」
「哦,難怪,人之熙熙皆為利趨,人之攘攘皆為利往。但是白家老爺實在太過貪心,明明富的往外流油還打結發夫妻的主意,能不生報應嗎?」。李墨林想起白謙對白蘅的冷漠寡恩就是一陣不悅,忍不住快意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