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里怎麼會沒有毒?」白蘅很是詫異,難道自己猜測錯誤,並不是錢多佷子給的那碗水有問題?
一行人並不敢離開城隍廟,只得匆忙取了隔壁一間尚算得上完整的房間臨時布置了作為公用,李墨林命人點了三四個火盆放里面仍不覺得十分暖和。
「主子,奴才罪該萬死,不該讓我那佷子代我駕車,我該死啊!」錢多知道今日發生之事,直悔的腸子都青了,進門便跪地叩頭。可憐他風寒尚未痊愈,身上披件羊皮大襖,渾身哆嗦的如片風中飄零的落葉,甚是淒楚。
白蘅見其病的這樣,剛才滿月復的怒氣此刻亦不忍加以苛責,輕道,「你是跟老我的人,我自來用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只說你佷子素日為人如何,是你去尋的他,還是他突然找到你?」
錢多喘到不行,連用拳頭敲了幾把胸口方道,「我這身子骨病了不是一日,心里明白拖著總不是回事,可又擔心主子用人時著急,便想著身邊的人總是可靠些。不是他尋的我,他本就是個鄉下趕腳的苦力,是我特意讓妻子下鄉去找了他來。前幾****還特意一日三遍的叮囑了哪些要注意,哪些又是可以做的事情,沒料到他剛上手就出了這麼大的亂子。奴才敢保證大柱一定被人利用才會犯了糊涂,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若是奴才找到他,一定會將其交給大小姐任憑您發落。」
白蘅又是一怔,自己的判斷又錯了,大柱既是錢多尋來的人,那麼他之前應該不會知道會替自己趕車。而自己要開設粥棚之事所知之人亦是不多,他不可能剛至京城便會被人所利用。事情越發的復雜,而外面聚集越來越多的乞討者,這樣鬧下去恐一發不可收拾。
「回主子,外面有一隊官兵到了,說是順王殿下的人。」渾驢子慌張進來回報。
「順王,這種事情難道也輪到他來管?讓他進來吧,派人進宮稟明太子殿下,他自然知道要怎麼辦。」
「本王本不想過問此事,無奈皇兄病榻纏綿不休,只能勉為其難啊!」順王未進門便已是一步三嘆,但是面上卻容光煥發暗暗得意的模樣。
「白蘅見過順王殿下,有勞殿下操勞,罪該萬死!」
「萬死自是談不上,但是郡主此番行善變作惡,實在是讓本王以及朝廷失望至極。如今饑民本就到了難以收拾的局面,竟然出了這等事情,更是讓朝廷措手不及。不給予小懲恐不能平民怨,民意不平則朝廷難穩,大澤社稷江山堪憂啊!」
李墨林倏地從白蘅竄到前面,手按寶劍揚眉立眼向順王,「殿下此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郡主行善救民竟是錯了不成?」
「行善施舍定然不會錯,但是毒粥害民就是錯,朝廷就要管。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于郡主乎,難道昭華大將軍要阻攔本王替民伸冤,替朝廷執法不成?」順王大手一揚,幾個侍衛如猛虎般就要沖上去。
李墨林哪里肯讓開,「唰」地抽出寶劍對著幾個侍衛撲將過去。順王有備而來,身邊所帶之人都是他府里一等一的高手,仗著自己這邊人多勢眾根本不把單槍匹馬的李墨林放在眼中。
李墨林本只想教育一下幾個人便收手,誰知對方步步緊逼,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趨勢。
「哼,我李墨林今日是便服出行,是逍遙小仙而不是昭華大將軍,幾位,不客氣了!」話說完,舉劍凌空翻起,好似一片殘葉晃晃悠悠沖向對方。
幾個侍衛從來不見這般毫無殺傷力的攻擊,心中根本沒把他當回事。
「哼,什麼昭華大將軍,原來是浪得虛名。」
話音剛落,說話的那人但覺背後一陣冷氣襲來,「刺啦」一聲,劍鋒挑破衣衫,飛起一股鮮血。
旁邊站著的幾個侍衛突見同伙被襲,忙轟然撲將過去,舉刀就砍,揮劍即刺。
然李墨林仍是殘葉輕飄,晃晃悠悠,虛虛浮浮,軟軟綿綿,讓人模不清看不明抓不準,直覺得兩眼不夠用,又覺得滿眼都是他。
「收!」一聲利落的收勢,重又站會了白蘅身邊,溫和笑道,「怎麼樣,我這個保鏢還算是稱職吧?」
白蘅輕嘆一聲,「你還嫌闖的禍不夠大?」
那幾個侍衛尚未鬧清楚是怎麼回事,一陣刺痛亦從後背傳來,竟是同剛才那位一樣,都被李墨林在後背劃了個十字。皮肉綻開,血流如注,場面甚是淒慘。
自己的精銳被挫,順王氣的五官挪位,有心想罵自己人出出氣,可是哪里還容得了責備,早就一個個半死不活的癱倒在地。
「逍遙郡主,你敢公然抗法,好大的膽子。本王治不了你,難道大澤朝廷也治不了你,咱們走著瞧!」
「王爺留步,我跟你走。」白蘅輕輕柔柔一句話,驚得在場的眾人個個瞪大了眼楮。
孰是孰非,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順王殿下強勢壓人,逍遙郡主並未說過一句不公之言,怎就突然要前去自首了?
「蘅兒,你真要跟他去?他居心叵測,不知會如何為難于你,千萬不能輕易冒險。」李墨林急得無可無不可的,伸手拉住白蘅道。
「事到如今,與其在此與難民相持,與朝廷相抗,倒不如我們退一步,或還有機會。你放心,有你在,他不敢把我怎麼樣。」白蘅抬手覆在李墨林手上,仍是冰冷透骨,但是眼神卻柔和的讓對方不忍心與她有片刻的分離。
「老少爺們,叔叔嬸嬸,大爺大媽們,大家都到衙門口等著結果吧。我們東家被朝廷帶走了,是非黑白就等著朝廷審理完畢才能給大家交代,所以大家都到那里去候著,不要在此處白耽誤時間了。」渾驢子扯起驢嗓門喊的一身勁,繞著城隍廟轉悠三圈,直到將所有人喊醒再告訴清楚要去的地方方才罷了。
「主子就是主子,這招也真是絕了!」不無得意的朝身後的徐駝子說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