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
京城望月樓中,一個貌比天仙又嬌媚多姿的女子施施然坐于酒桌前,桌上各樣美食擺了個琳瑯滿目,看樣子就是招待貴客所用。
六王爺邁步進門,先看了一眼那女子,隨即又看了看桌上的酒菜,便選了其對面的位置坐下。
「敢問閣下貴姓芳名,我與你可曾相識,請恕本王事物繁雜一時半會想不到與卿有過交集。」手中還捏著晨起放在床前的信件,六王爺不免有些心驚膽顫。若非眼前坐著的是位美貌女子,他幾乎可以今夜就調集各處侍衛守護王府。
「哦,你果真不記得我了?」仍然是冷冰冰的聲音,話語中還帶著些許的戲謔與玩弄,從一個女子口中傳出尤其的讓人覺得心中不舒服。
六王爺原本還端著的王爺架子此刻立即軟了下來,「雪冰,是你嗎?難道你真的沒有死,你還記=.==得本王,又回來找我來了。你不知這麼多年,我對你日思夜想,沒有一日可以忘懷。」若非親眼所見,任誰也想不到荒唐六王爺也有如此痴情的一面。
「好了,念及你對雪冰還有情在的份上我暫且饒你不死。」天仙婆婆露出原本的聲音,嘶啞且蒼老。
六王爺愣了一陣,恍然大悟,忙屈膝跪下行禮,「本王不知婆婆駕到,失禮了,還望婆婆恕罪。」
隔著一段距離,白蘅與李墨林正坐于桌前喝酒听戲,把盞言歡,好不愜意。
面前人影幢幢,不時有認識的人上前搭訕問安,李墨林忙拱手回禮,白蘅卻不說不動,僅一笑了之。
李墨林實在想不通平素喜愛安靜的蘅兒今日怎玩性大發,玩也就玩兒吧,偏偏選了這麼個招人眼的地方。戲台的最前方,誰看不到啊,誰又敢不上前來向昭華大將軍與逍遙郡主問安。這哪里是在听戲,明明就是受罪。雖然下面戲台上唱念做打耍的熱鬧,李墨林卻無暇顧及到了最後干脆是不再顧及。
誰讓蘅兒今兒個喜歡這樣呢,她喜歡便好,自己替她做好清場工作,免得別人惹的她不高興。
再看白蘅,兩眼靜靜的注目于戲台之上,好似看的十分入神,半天不見一點動靜。
「雪冰的孩子今日何在,我見你書房內一副畫像,那可是他?」天仙婆婆執起酒杯自行斟了杯酒,端起搖了搖卻又放了回去,扭過頭打量了一眼六王爺很是有些不耐煩的神情。
六王爺低頭冥想片刻,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回答,說是不行,說不是更是不行。他速來以荒唐王爺著稱,今兒個卻不敢裝糊涂扮荒唐,左右為難,前顧後盼難死半條命去。
「怎麼,雪冰的孩子沒有了,說,是不是你娶的小妾們將他害死了?還是你良心尚沒發現,眼里容不得他?」天仙婆婆勃然大怒,端起手中的酒杯潑向六王爺,酒水下雨般淋的六王爺滿頭滿臉。
但是即便如此,六王爺仍不敢發作,反而頭低到不能再低,啞著嗓子道,「這麼多年了,婆婆難道仍然不信我對雪冰乃是一片真心?若非對其真心實意,我當初又何必抱回孩子養在身邊,難道不是為了讓雪冰僅存于世的一點血脈能夠在我的呵護下安然無恙的長大。我今生今世對雪冰的虧欠再無法償還,只能寄希望于澤文,此心日月可照,還望婆婆明鑒。」
天仙婆婆略有動容,但只一瞬間復又冷哼道,「你若是真心也就罷了,雪冰大抵也擔的起你的真心,然若是假意,但凡我老婆子活一日,便可以隨時要了你的性命,你最好放明白點。我明日再來,到時候你帶著澤文一同前來看我,你放心我不會揭穿他娘的身份。可是不親眼見到他,我還是有些不放心。」想到自己最心愛的徒弟,天仙婆婆的臉上現出稍有的柔和,若是雪冰依然活著,自己的晚年是否不必如此孤獨寂寥,天仙谷中是否會多一些鮮活氣息。然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百年身,雪冰去了將近二十年,自己也已經半截黃土埋身。唯有心頭的一點親情揮之不去,驟然又現,擾動心弦。
「這這這。」六王爺急了,直著脖子想說什麼,可是又說不出來。有些事情著實不是一言半語可以解釋清楚的,自己要如何跟天仙婆婆說澤文如今已是太子。而在此風雲動蕩的關鍵時刻,萬一被其他人發現個蛛絲馬跡,後果不堪設想。順王府與莫王府如今無事還要生出三尺浪來,再有個把柄落在他們手中,誰知道會鬧出什麼亂子。
好似猜出六王爺心中所想,天仙婆婆再懶得與其糾纏下去,甩手道,「你不必為難,我左右不過是想離的近些細細看他一眼,看完自然就走,不會多說一句話。明日此時可刻,仍在此處相見。」、
看著天仙婆婆出門離去,六王爺仍然傻傻的跪在地上,看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麼多年了,依然會有這麼一天,听天由命吧。
「王爺,您老怎麼了?」毛小順推門進來,看到六王爺跪在地上發呆,著急忙慌的扶他起來。
六王爺任憑毛小順將自己扶著站起來,眼楮無意間從窗戶縫隙中往外一瞟,好生熟悉的一雙眼楮?
「不看了,我們回去吧。」白蘅淡淡一句,起身便要離開。
下面戲台上的打戲正演的熱鬧,李墨林好不容易打發走一撥又一撥的人流,安靜下來好不容易听幾句戲文,不料又要走了。
「竟然來了,好歹看完再走啊,反正回去也是沒事。」從望月樓中追將出來,李墨林尚有些意猶未盡的連連回頭。
白蘅腳下不停,見他如此留戀,便道,「你若是喜歡看戲,明兒個我陪你再來便是,昭華大將軍想要看的戲,誰還敢不演呢?」
「這?」李墨林越發揣摩不透,今兒個看了一半,難不成明兒個再來看一半,這是哪門子看戲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