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之內,白蘅靠在床頭小憩,身旁的李墨林已是酣然睡去。一雙美目之下略透著陰影,想來是熬了多日留下的印跡,只是修直的鼻梁,美好的臉龐,薄唇發出輕輕的鼾聲,所有的一切都無損他的絕世美男形象。
白蘅還是第一次如此認真的打量對方,以往只覺得李大哥是位人中龍鳳的美男子,每每一同出門之時迎接著大街小巷姑娘媳婦們羨慕的眼光尚覺得那些人太過花痴。如今細細看來倒確實有幾分可取之處,不由得就多看了兩眼。
青鶯與黃鶯見小姐這副模樣,心中各自念佛,「阿彌陀佛,佛祖保佑小姐能趕緊接受將軍的好意吧,時隔六年,就是再多的罪也該被赦免,再多的傷也已經恢復痊愈。」
然兩人的心願還未向佛祖表達完畢,只听「砰」的一聲,門被天仙婆婆一腳踹開。但見其寬大的衣袍裹在瘦骨嶙峋的身子上,隨風飄展端的如個沒有魂魄的厲鬼,只是眼楮里尚有光澤,熊熊的怒火讓她的呼吸聲離的老遠便能夠感覺到。讓人不由自主的避開與其正面相對,默默的轉向一邊,不知這個瘋婆子今夜又發的哪門子邪氣。
李墨林「嗖」然從夢中驚醒,抬頭見得白蘅安好,又順著其目光看向門外。
寶劍陡然出鞘直指天仙婆婆,「所有的仇怨盡管朝我來,蘅兒身體病弱至此還請你高抬貴手。」
白蘅見二人模樣,心知今日必然又是一番惡斗。只是李墨林近些日子大小已經與天仙婆婆打過十幾次,而谷中糧水斷絕,如今幾人只能勉強以野果為生。如此惡劣的條件下若再消磨下去後果可想而知,自己倒也罷了,只是李墨林已經明顯面露疲憊神色。
越想越覺得心中熾熱難以撫平,一口氣提不上來,頓時憋的面紅耳赤,嗓子里濃痰堵塞更是咳嗽的死去活來,整個人趴在床頭連抬頭的力氣也沒了。
李墨林邊打邊回頭看向氣息奄奄的白蘅,著急向天仙婆婆求情道,「蘅兒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子,婆婆原本應該是知道的,如何今日偏偏以死相逼。況朝廷黨爭古往今來皆然如此,你又何必非要為難于她一個弱女子。我們二人從此以後只願安心留在谷中陪伴于你老人家,絕無二心,求你老人家網開一面,只當我們是你的孫兒如何?」
「孫兒?」天仙婆婆乍听到「孫兒」二字,仿佛魔怔了一般停下了手。
李墨林即刻轉身去救白蘅,但見白蘅面色煞白,雙眼緊閉連氣息都已是微弱至極,只是那傾國傾城的容顏依然美的攝人心魄。淚水漣漣默然滑下臉頰,如珠般落在枕邊開成朵朵淚花兒。
青鶯與黃鶯心疼的恨不得即刻拿自己的命去換了小姐的命,但是天仙婆婆的脾氣古怪乖僻,兩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折磨小姐卻又大話不敢說一句。如若此刻求饒,只會再次激起她的怒火,到時候又是怎樣的一番肆虐更不好說。
天仙婆婆突然想到康平帝的話,竟然他們是如此相愛的一對戀人,以至于所有人都願意犧牲自己保全他們。那麼我偏要讓他們生不如死,生死兩隔。瞬間的陰毒涌上面龐,那張顴骨高聳五官深凹的臉上頓時泛起令人發怵的神采。
李墨林拼盡全力將自身的真氣源源不斷的輸入白蘅體內,幫其緒命。眼前唯有此法可助蘅兒活下去,而這樣做的後果卻是自己也跟著日漸衰弱凋零。
「哈哈哈,看來你們還真是相親相愛啊,好吧,竟然你們有這份孝心又恩愛無雙,那麼我就成全你們!」天仙婆婆的笑聲響徹石屋,震的屋角游動的蛇群三三兩兩往門外逃去。青鶯與黃鶯兩個丫頭花容失色,不知老妖婆又發什麼神經,若是她敢痛下殺手,那麼橫豎兩人也無須再活下去,索性與其拼了小命。
看著兩個柔弱的丫鬟凜然攔在前面,天仙婆婆只是伸出枯骨般的手指輕輕撥了撥,兩人便被甩出三米開外。
「我們已經仁至義盡,你還要如何?」李墨林急忙收手,站起身來擋在白蘅面前,大有一副殊死搏斗的架勢。
天仙婆婆並不以為意,這些日子以來,只要自己離白蘅兩米以內,李墨林必然挺身而出。看來這小子是寧願自己死也不願白蘅受到絲毫傷害的,只是他大概忘了,當年他是如何對待白蘅。而白蘅又是為何會滑落雙胎,失去記憶,最後流落在外為石天所救。人說因果報應,合著到了最後終究還是要算筆總賬。只是苦了白蘅那丫頭,但是誰讓她太過聰明,聰明反被聰明誤,古來如此。
「你們既然答應我永久留下來陪伴在我的左右,那麼就要事事听從于我,這一點可能做到?」
李墨林回頭看了看昏迷不醒的白蘅,燭光下眼角的淚光依稀可見,不由得心中一痛,轉而點頭道,「只要能保蘅兒平安無事,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青鶯與黃鶯卻接連叫道,「將軍,不要听老妖婆的,她生性歹毒,不知道又要使出什麼ど蛾子來折磨你。」
天仙婆婆哪里容得兩個丫鬟在此搗亂,手中白絹揮舞,瞬間將二人卷起扔出了窗外。
李墨林臉色微變,眼瞅著兩個丫鬟哀聲連連,但是顧及身後的白蘅仍未敢動,只好故作鎮靜的站于床前,但听天仙婆婆有何話要說。
「明日起便由我做主,你們二人拜堂成親結為夫妻,從此安心在天仙谷中生兒育女,永生永世不得離開,如何?」
李墨林不可思議的看向天仙婆婆,她這是求和的意思嗎?老妖婆難道突然變了性,想開了,打算不殺自己與蘅兒了?
雖然心中一百個疑問,但是李墨林仍然不敢有所違逆,隨即點頭答應道,「婆婆的意思在下求之不得,我想蘅兒也一定與我相同,一切依照你老人家的安排行事便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