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蘅走至李墨林身旁扶其坐到椅子上,又拿過水杯倒水,仿佛這里並無他人只是他們夫婦一般。
「在下奉皇命前來捉拿亂臣賊子李墨林,還請郡主諒解,微臣一定不會向皇上說出今夜所見之事,與人方便自己方便,郡主絕頂聰慧之人想必自然會懂得我在說什麼。」武德抬手示意,隨即有幾個侍衛就向前沖將過去。
手中的水杯瞬間往外潑濺出去,手法並不是十分的嫻熟,僅僅是那麼隨手一灑。只不過是各人衣裳上落了幾滴水,那幾個人就好似中了劇毒一般瞬間摔倒在地面目猙獰痛苦不堪的扭動著身軀,眨眼的功夫便徹底沒了動靜。
武德頓時大驚失色連忙後退了幾步做出防範的架勢,可是即便如此他仍是十分畏懼于眼前之人。雖然消失了十六年但是關于她的傳說不減反增,逍遙郡主的厲害當真並不是外人隨口說說,看來自己還——是嘀咕了今日對手的能力。
「我並不願與你為敵,你也不過是個任人擺布的棋子罷了,只是是非恩怨不必我說你心中應該自有分寸,若是一味這般助紂為虐豈不是自掘墳墓?!」依然是美到讓人心驚的女子,但是所說之話語卻是字字讓人膽顫,白蘅一如以往將杯子送到李墨林唇邊喂其喝下。而對于面前的千軍萬馬好似完全視若罔聞,舉手投足之間滿是身為女子的溫婉柔和,讓人不得不佩服她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氣魄。
武德有些自失的露出羞愧之色,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否則回去又如何交代。進退維谷,一時之間陷入兩難之地。
「蘅兒,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阻擋朝廷捉拿亂臣賊子,還不趕緊退後,若非為父向林大人苦苦哀求才讓皇上免了你的死罪,這會子只怕我們白家上下幾百口都要給你陪葬了!」白謙一身簑衣滿身風雨從外面大踏步走了進來,身後跟著的不是白菘又能是誰。
白蘅一怔,全未料到父親會突然出現,畢竟是父女親情少不得有幾分喜色。可是不等她開口便已經猜測出事情的原委始末,原來事他將夫君藏匿于此的事情報告給了林海。正自疑惑白茗何時有這樣的膽量,看來自己枉被稱作天下第一聰明人,千算萬算竟是沒有算到親爹的頭上。
「父親此刻不是該流放于北國的蠻荒之地,怎又回來了,難道是私下里違抗聖旨,就不怕白家上上下下幾百口子被你老人家連累嗎?」。
只是一句話將白謙反駁的瞠目結舌無言以對,可是他本來就理虧此刻更不好說些什麼,只能拿出作為父親的威信鎮壓白蘅。
「為父還是勸你不要多管閑事,趕緊好好的回宮去,皇上必然不會虧待于你,何苦跟個背負重罪的亂臣賊子一同擔驚受怕過著見不得光的日子呢?」白謙終于放緩了語氣看似一副慈父的表情誠懇勸道。
一直站在父親身邊的白菘早已經忍不住,他原本是個享盡世間榮華富貴的大少爺,過去十幾年內所吃的苦頭簡直讓他生不如死。眼看著白家復興有轉機怎能錯失良機,何況若是白蘅答應不再與朝廷為敵那麼白家就成了皇親國戚,自己就是國舅爺,這份殊榮簡直比白家大少爺的名頭要響亮許多。
「蘅兒,听父親的話趕緊懸崖勒馬,姓李的死活關你什麼事,難道皇上對你三千寵愛在一身還不足以抵過世間的一切嗎?」。
白蘅冷眼看著面前的兩人,他們都是自己最親的親人卻為了各自的利益置自己夫君的生死于不顧,置自己辛苦付出守護敗落白家的情義于不顧。在他們的心中唯有權利與財富才是最為重要的,只要能夠獲得這兩樣,即便出賣良心又如何呢!
「墨林,你該醒了,醒來看看你曾經提攜點撥的侍衛,還有你真心相待的岳父大人是如何對待你的。」微笑著轉向懷中依然昏迷著的李墨林,白蘅笑的很是明媚。夫妻十六年的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今日終于可以相護相守,怎能不讓人由衷的感到欣慰。
眾人誰也沒有將白蘅的話當作一回事,畢竟是個被皇上囚禁折磨了十六年的人怎可能如此輕易的醒來。
「郡主見諒,若是您已然執迷不悟那麼就不要怪屬下不客氣了!」武德寶劍出鞘,一道寒光在寒冷徹骨的黑夜中顯得格外陰森。
身後一眾的士兵也都隨著抽出兵器只等統領一聲令下便上前去捉拿罪犯。
這樣的場面何其可笑,左不過是一個不知是死是活之人,一個弱女子,再一個早被嚇傻的家奴。而朝廷卻觸動了如此大的兵力前來圍捕,足可見康平帝內心的不踏實,他不敢也從來沒有想過輕視逍遙夫婦。無奈苦心經營十幾年還是被對方破了計謀,當得知李墨林已經出宮的那一刻或許康平帝就猜到白蘅的離去只是她願意與否的問題。
所以他會派出千軍萬馬來對付區區兩人,甚至可以許朝廷的逃犯白謙與白菘一個錦繡前程,只為能讓白蘅放棄離開他,放棄她與李墨林之間的一切過往。
「蘅兒,你不要再任性妄為了,趕緊到爹這里來。」生平第一次白謙竟然張開了雙臂迎接這位他從來不喜歡或者憎惡的女兒,這讓他一瞬間覺得自己何其偉大,為了白家與白家人的未來自己終于放下了一切的恩怨情仇。
白蘅亦是有種迷惘的幻覺,在那些孩提的時候她對這樣的情景是多麼的期待,時光荏苒,今日終于如願以償。她慢慢的轉過身來,陌生的看著白謙,良久不語。
「蘅兒,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白蘅這才發覺手被醒來的李墨林拉住,一瞬間恢復意識,轉身看著略顯蒼白的夫君,「你不過才睡了一刻,瞧,就有這麼多人等著呢,他們也算得上是熟人了。」
武德大驚,手中寶劍「當啷」落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