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女先生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入獄

作者 ︰ 桃其實

孟生隨他們站起身,看了高德全一眼,周圍的百姓顯然被孟生的行為鎮住,面面相覷,卻不敢多說一句。

高德全居高臨下的看了孟生一眼,問道,「孟侍郎,你仍要抗旨麼?」

孟生看向高德全,眼神清明,不卑不亢,「糟糠之妻不可棄,還請聖上收回成命。」

高德全卻是搖搖頭,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更何況是大周的陛下,金口玉言,自不能收回,見孟生如此堅決,高德全也甚是惋惜,只是道,「將他帶走,請聖上裁決。」

孟生絲毫未動,頓了頓,又道,「我自會向聖上請罪。」說完,看了看身旁兩側的侍衛,高德全便明白他的意思。

孟生是聖上為六公主選的駙馬,雖是此刻抗旨,說也不知下一刻會發生什麼轉變,因此,高德全並未太過強求,只是擺擺手,那兩名侍衛便往一旁退去——

孟生向高德全點頭致意,這才上了馬,隨高德全一起去了宮城。

孟府門前的消息,一直都有人盯著,但容婉得知也是一個時辰之後了,知道孟生抗旨不遵,心內卻復雜的很。

孟生為她抗旨,她本該高興才是,又或許因後果不定,因此心內才沉甸甸的。

她忽而在想,若是不是自己的因素,孟生定能官路亨通吧!

此事自然不能瞞著洛景鈺,就算是瞞著,等汴京城風風雨雨之時,洛景鈺也是會得知。因此容婉得了消息,便差人告知了洛景鈺。

洛景鈺眉頭緊緊皺著,此事顯然已陷入了僵局,此刻唯有看聖上會不會對孟生網開一面了,他們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等。

如此過去一個時辰,兩個時辰,早先派去宮門等消息的僕從回來了。

說是孟生此為讓陛下大怒,當即便將孟生革了職,下了獄听候發落。

容婉和洛景鈺卻不由的松了一口氣。至少沒有失了性命。如此也有挽回的余地。

不過同消息一起到洛府,還有向來跟在孟生身後的僕從,說是早前孟生有交代,若是出了事便讓他到洛府尋洛景鈺。將孟生的意思傳達給洛景鈺。再由洛景鈺向容婉說明。

孟生的意思不過是若是他出了事。讓他們不必再管,順其自然便好。

可容婉並不是鐵石心腸,孟生的抗旨不遵同她有關。她又怎能置身事外,當即便要去打點刑部,望能通融,讓她見孟生一面。

但孟生剛被革職下獄,聖上正在氣頭上,哪里有人敢冒這麼大的風險放容婉去獄中,因此容婉到了牢獄前,卻是不能進,無奈只能轉身回去。

只不過她不能進,卻有人能進。

六公主听了此事,連忙去向聖上求情,跪在地上落著眼淚倒是讓人心疼,畢竟此事因六公主而起,六公主若是能去獄中給孟生留個好印象,也未嘗不可。

畢竟孟生之才,他確實不忍棄,此次革職入獄,就當給他個教訓,若他識相,不僅能官復原職,還能抱得美人歸。

因此,六公主來求,聖上便允了,讓她明日再去牢中,孟生既然入了獄,在牢獄中吃一夜的苦頭也未嘗不可。

因此第二日,六公主便帶了兩個宮婢由著獄卒將她引到了孟生所在之地。

牢獄之中,越是往里越是黑暗,而關押的人獲得罪越是重大,越讓人死氣沉沉,她們三人慢慢走著,腳步所到之處,好似都能听有人再說救命。

若是在這牢中待上幾日,怕是也要被逼瘋。

她們又往里走了一會兒,獄卒頓住腳步,恭敬的給六公主行了一禮,而後道,「公主,就在這里了。」獄卒伸手指了指其中一間牢房之後,便退下去了。

六公主朝那牢房看去,隱隱約約能看清楚一個黑色的影子,揮揮手,讓兩名宮婢往後退了兩步,她這才走上前,對著那影子,輕聲道,「孟家郎君。」

六公主走近了牢房的門,這才能看出孟生是盤腿而坐,過了一個日夜,孟生卻如同往常一般,脊背依舊挺直,好似這牢房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睡覺而已。

那人影微微晃了晃,身子終是坐直,正視著面前的六公主,站起身,依舊有禮的作揖道,「草民見過六公主。」

語氣冷漠而疏離,比以往更甚。

六公主想要說的話卻哽在咽喉,不知怎麼開口,本來能見孟生的喜悅之色在此時全部離開了她的臉,心中也時時陣痛。

她是真心喜歡他的,為何他卻不領情呢?

本來以她公主之軀,是不用做平妻的,可她知道他不可能放棄洛氏容婉之時,便主動勸了父皇,說是只要能同心愛之人在一起,便是做平妻也無所謂。

可誰知,他就算連這個,也不願意,不知那洛氏容婉有什麼好,竟然能讓他為此抗旨不遵,他可知,若是判斷失誤,是會一命嗚呼的。

六公主頓了頓,看向孟生卻包含情意,只不過牢內黑暗,孟生大抵是看不清楚的,只听她輕柔卻帶著失落的聲音道,「敢問孟家郎君,我哪里不好,竟然你不願娶我?」

只听獄中的孟生沉著聲音道,「公主並非不好,只是草民已有妻室,更發誓只娶妻一人,草民不會違背誓言。」

雖是曾想過此事,但親耳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自己喜歡的人在自己面前說著同別人的海誓山盟,這豈止是一個傷心便能概括的。

六公主見曉之以情無用,只好動之以理。

「孟家郎君因抗旨革職,也許也一生再無緣踏進官場,郎君不會後悔麼?」

孟生連思考也未曾,直接道。「不會。」

六公主鎮住,她從來不知,洛氏容婉在他心中如此重要,她曾派人查過,自容婉入了汴京之後同他相處的一切,並未看出他們之間的情深義重,這才低估了洛容婉。

六公主頓了頓,沒有在聖旨一事之上多做糾纏,而是問道,「郎君為何對那洛氏容婉如此之好?」

在她看來。男子三妻四妾實屬平常。她早已做好成婚後為夫君納妾,同別的女子一同擁有夫君的準備,而如今,她最中意的人。竟然說他非別的女子一人不再另娶。

一生一世一雙人固然好。可卻像插到她心口上的刀。每一個字都能讓這刀再砍的深一些。

六公主呆呆的看了孟生一眼,不知再說些什麼,隨即轉身。帶著兩個宮婢離去。

這牢中再陰森可怕,也抵不過你深愛的那個人,深愛著別人帶給你的傷痕。

聖上還在等六公主歸來說一下獄中的境況,卻不料六公主入了宮便將自己獨自關在了宮殿之中,據那兩名宮婢報說,六公主從獄中出來面色便十分灰敗,一句話也未說便將自己關在了殿中。

聖上便知,她在牢獄之中肯定被孟生傷到了。

孟生那個人,看似溫和近人,實則十分固執,一旦認定的事,便很難更改,這便是為何聖上不再對他相勸,而是革職下獄。

聖上嘆了嘆氣,還是去了承乾殿,畢竟在這宮中,除去她們母女二人能夠相依為命之外,便不能再相信他人了。

李昭容見聖上步入了承乾殿,便放下手中正在看的詩書,站起身來行了一禮,「妾身見過陛下。」

聖上擺了擺手,示意李昭容起身。

李昭容抬起頭,看向聖上愁眉不展的面容,關懷的問道,「陛下,可是有什麼煩心之事?」

聖上看了李昭容一眼,沉默了片刻,幽幽道,「阿璃之事,你知道多少?」

這邊算是盤問了,李昭容看向聖上道,「上次聖上走後,阿璃便同妾身說了,可是出了何事?」

聖上皺皺眉,坐到一旁,李昭容自發的站在聖上的身後,為他揉了揉太陽穴,讓他稍稍放松些,卻不說話,只等聖上開口。

果不其然,聖上頓了頓,便開口道,「阿璃躲在宮中一人在哭,你若得空便去安慰安慰她吧!」

李昭容應了聲,回了一聲是,卻沒有再問六公主的情況。

聖上不由得心煩,隨即站起身,提步便走了出去。

李昭容揉著揉著,手指卻落了空,不由得愣住,見聖上已遠去,見不到人影,連禮節也懶得管,坐到一旁繼續看自己方才看的詩書。

聖上走出了承乾殿,卻並未走遠,回過頭看著承乾殿,卻不由的嘆了嘆氣。

而高德全站在聖上的身後,小心翼翼道,「陛下,天已寒涼,還是回去歇著吧!」

聖上看著承乾殿,面色陰晴不定,頓了頓,又似自言自語,「時到今日,徽娘卻仍在怪朕。」

高德全抿了抿唇,謹記作為隨侍的本分,沒有開口。

聖上回過頭,看高德全一副打死都不說話的模樣,不由得笑了笑,上前踹了高德全一腳,似出去一般,「只有你能陪朕說話了。」

高德全往後退了兩步,知道聖上是想听自己開口,好使他舒服一些,便道,「當年的事,實屬迫不得已,兒女情長,自當放到腦後。」

聖上點點頭,「是啊,可惜她卻怪了我二十年。」

想著聖上卻又苦笑一番,道,「走吧,我這一把老骨頭再不歇著,怕是活不長了。」

高德全在聖上身後接道,「陛下萬壽無疆。」

說著,兩人便從宮道上回去了。

至于孟生之事,聖上差人問過兩次,見孟生也不松口,一氣之下,竟有將孟生丟在牢中十幾日,眼下便要到年關了,可惜聖上仍沒有放過孟生的意思。

容婉想了十幾日,可卻只得出一個辦法,便是她同孟生退親,可孟生在這牢中十幾日都未送過關乎平妻之事,她又怎能事先退出而認輸呢。

容婉已徘徊在牢獄之前十幾日,可惜那牢頭仍不松口,不肯人去探望,容婉每每無果,卻每次都要去。

哪怕能見上一面,都是好的。

她又一次在牢頭面前踫了壁,轉身將要上馬車,卻瞥見遠處一人一馬向這邊行進,容婉停住動作,直到那人下了馬,便要往獄中走。

容婉連忙走上前去,喚了一聲,「國舅爺。」

荀湛轉過身,見容婉在他身旁不遠的地方站著,面無表情的看向她道,「怎麼?」

容婉深吸了一口氣,又往前走了兩步,忐忑的道,「國舅爺這是往獄中去麼?」

荀湛看了她一眼,「是又如何?」

容婉福了福禮,面色稍許有些緊張,「還請國舅爺能帶民女進去。」

荀湛愣了愣,又看了那牢頭一眼,還未開口,但容婉卻怕他不應,連忙道,「民女的未婚夫君在牢中已關了數日,不知可好,民女想進去探他一探。」

說完,容婉又在心中醞釀了好大一番的說辭,卻不料那些說辭還未開口,卻听荀湛對一旁的牢頭說,「讓她進去。」

那牢頭面露慌張,卻又尷尬道,「國舅爺,陛下不許任何人探望孟家郎君。」

荀湛看了他一眼,問道,「本國舅可是在任何人之內?」

那牢頭搖了搖頭,「國舅爺自然不在。」

這大周誰人不知聖上將荀國舅寵得猖狂的很,且世上若說是誰敢違抗陛下的命令,怕只有荀國舅一人了,因其他人若敢違抗,下場將是極其嚴重的,里面的孟生便是一例。

荀湛又道,「那本國舅帶個人,也不行?」

那牢頭干咳了兩聲,搖搖頭,「不是」這兩個字剛月兌出口,便見荀湛將他推開,兩人便一前一後進了牢中去。

留在那牢頭他們身後欲哭無淚,不是不行,是誰都可以,但孟家郎君的未婚妻子不行。

只不過這句話還沒有說出的機會,那洛氏容婉便被荀湛強悍的帶進去了。

若是等聖上問起,他也只好上報,是任性的國舅爺,不顧阻攔,公然違抗了陛下的旨意,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牢頭,當不起這個大罪。

容婉跟在荀湛的身後,小聲的到了一句,「多謝國舅爺相助。」

荀湛淡淡的「嗯」了一聲,卻听他繼續道,「本國舅是奉陛下之命來提審孟生的,帶你進來不過是順手。」

容婉愣了愣,卻沒再說話。

但事實證明,荀湛確實是來提審孟生的,完全沒有留給容婉同孟生說話的時間,便將孟生帶走了。

容婉這一趟,也不過是見了孟生一面,問了一句還好麼而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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