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女先生 第一百六十四章 開竅

作者 ︰ 桃其實

見路上無人,洛景鈺這才折過身來,目光復雜的看向孟生,拱了拱拳道,「孟兄,多謝。」

自容婉同孟生退了親之後,洛景鈺同孟生的來往便少了許多,更後來更是甚少見面,如今在大理寺踫到,卻托了孟生的福,急速的從這場漩渦之中退了出去。

若非如此,怕是他還要周旋好久。

他本以為大理寺卿董存英一向公正,這個案子同他毫無關系,因此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卻沒料到董存英同嚴耿之間,仍是官官相護。

這次的事,算是他大意了。

孟生倒是同從前別無二致,依舊是溫潤有禮,「洛兄客氣。」

眸中看來是平常,並未被洛景鈺冷落後的不滿,不過洛景鈺不過官職七品,比起孟生的四品侍郎之位,卻是低上許多。

但孟生對容婉有情,因此平日里見洛+.++景鈺倒也親切,只是如今,聯想起退親之時,相對而站的兩人,都稍稍有些尷尬。

可奈何越是想忘,越是銘記在心。

兩人靜默了許久,孟生再次開口,「我坐了馬車,順路送洛兄回府吧!」

洛景鈺頓了頓,他今日來時,是被大理寺的侍衛給押過來的,路程遙遠,有車湊最好,無車湊雇馬車也可以,但若讓他同孟生同車,怕是會悶死他。

因此,他擺擺手道,「不麻煩孟兄了,你先回去吧!」

孟生卻站在一旁,看了洛景鈺一眼。道,「洛兄這是打算同我絕交?」

洛景鈺一頓,連連擺手,「自然沒有,你想多了。」

孟生點點頭,「既然沒有,便一同乘車吧。」

孟生都說到了此份上,洛景鈺自然便不好再拒絕,因此便隨著孟生領著,直到走到了一輛馬車面前。率先鑽了進去。孟生則是尾隨其後。

馬車內的兩人相對無言,大約行駛了有三刻鐘,孟生才開口說第一句話,「想必我的事情洛兄你應是十分清楚。我同阿婉已不再有可能。但我卻不想失去洛兄你這個朋友。」

洛景鈺一怔。他本想著,依孟生對容婉的情分,怎麼也會彌補一番。卻怎麼都未料到就算孟生,都會覺得他同容婉並無可能。

好似在這局中,只有他看不明白。

洛景鈺頓了許久,這才知他想要躲避孟生的心意十分不妥,頓時面色便有些僵硬,片刻過後,他稍稍正了面色,這才看向孟生道,「孟兄誤會了。」

「你我二人,在戰場相識,此間的情分自然不是因為阿婉,因此即使你同阿婉的緣分斷了,我們之間的情分還在,這些日子少見孟兄,一來,是因軍巡院的事務繁忙,很少有功夫,二來,卻是因為阿婉之事,不過我只是覺得緩上一緩,等這事的風聲過了,我們來往頻繁一些也不會招人嫉恨。」

一番話,說的甚是婉轉,孟生自然听的懂洛景鈺的話,因此只是頷首點點頭,「洛兄所說極是。」

這下洛景鈺的心才稍稍的定了下來,對著孟生笑了笑。

等此事揭開,兩人又自然而然的攀談到了其他的事情。

只听孟生道,「听說邊關的戰事極不穩定,聖上已經有了撤兵的念頭。」

洛景鈺配合的點點頭,前些日子他收到了秦雲凌的來信,說是他不日便會啟程到汴京,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要到了。

他那年隨秦雲凌回了軍中,兩人便並肩作戰,不過秦雲凌是鎮國將軍的嫡子,且有高超的武藝傍身,殺敵眾多,升遷自然要比他快,不過一年,便升為了百夫長,如今四年的時間,已是統領三千人的正將了。

「西遼這些年的兵不是白練的,雖然在國舅爺領軍之時突擊讓他潰散,打回了西遼,但西遼地勢易守難攻,秦將軍自從攻下一個城池之後,便再也停駐不前,如今打仗耗兵耗時耗糧耗力,聖上已然沒有了耐心,會撤兵是在意料之中的事。」

孟生是文官,對于這些兵家之事僅限于紙上談兵,完全沒有洛景鈺作為前線上戰殺敵的那一份眼界,因此想的並不通透,不過如此听洛景鈺說了幾句,便如茅塞頓開。

如今的聖上,受了安逸太久,便不想四處征戰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因此堅持了幾年做做樣子,打不過退了兵便是。

可這般模樣,卻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兩人如此說著,卻是很快到了洛府門前。

孟生先是下了車,洛景鈺這才跟了上去,只不過他方才下車,便見孟生筆直的站在車前,沉默也不曾有動作,他下意識往孟生的視線處瞧過去,便見容婉方才下了馬車,一轉眸,不經意間瞧見了孟生。

孟生就這般定定的看著,眸色深邃,卻瞧不出里面都有什麼。

也許是瞧的久了,站在他對面的容婉微微動了動,提竟然走到他的面前,對著孟生道,「孟家郎君。」

等孟生微微朝她點頭示意。

而後,容婉便偏過頭來看著已經有些呆愣的洛景鈺道,「兄長,事情如何了?」

洛景鈺回過神來,尷尬看了孟生一眼,而後回過神來,對著容婉道,「今日在大理寺還要多虧孟兄,若不是他說了幾句,我還不會那麼快從大理寺出來。」

或者,此刻他便身在刑部大牢,被用了刑了吧!

容婉听了洛景鈺這般說,倒是有些驚訝,不過驚訝不過是一閃而順,她偏過頭微微朝孟生笑了笑,行了一禮,「如此便在此多謝孟家郎君對兄長的解救之恩了。」

孟生收起方才一直緊盯著容婉的目光,偏向別處道。「阿婉你嚴重了。」

容婉也沒再接孟生的話,只是看向洛景鈺道,「兄長無事便好,我有些乏了,便先回院子中去了。」

洛景鈺下意識的看了孟生一眼,見孟生毫無反應只得點點頭,「那你先回去吧!」

容婉見洛景鈺應了,便帶著白瑤轉身進了院子,背影越走越遠,逐漸只剩下一片模糊的身影。洛景鈺這才開口嘆了嘆。「我原以為,你們是最好的一對。」

說完,他忽而意識到自己失言,偏過頭看了孟生一眼。見面前的人漠然。好似根本沒听見他說什麼一般。只是洛景鈺知道,他所說的話,孟生怕是都听到了。

如此。便哂笑道,「既然孟兄已經將我送到,那便回府去吧!」

孟生應了聲,遂即上了馬車,馬車越走越遠,洛景鈺只見那馬車消失,這才進了院子。

方才進院子,流光便迎了上來,將洛景鈺全身上下瞅了遍,看見洛景鈺了無傷痕,這才輕呼一口氣,「郎君,你差些嚇死小的。」

洛景鈺抬手敲了敲流光的腦袋,「小爺我哪里有那麼弱?去院子里守著,我去尋阿婉有些小事。」

流光應了聲,便去向甘霖院,反倒是洛景鈺,抬腳去了內院。

容婉也方才換過衣裳,霓裳閣的香氣讓她有些不適,雖其中夾雜著茶香,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白瑤伸手給容婉倒了一杯茶,容婉接了來,抿了一口,口中的苦澀讓她差些吐出來,果然喝過顧渚紫筍,其他的茶在口中卻不是十分自在了。

容婉心中暗嘆一聲,便將茶杯放到一旁,閉目養著神,心中更是在琢磨荀湛所說的話,他說祖父心中藏著秘密,她能有什麼方法得知此秘密呢?

不過靜坐了不久,便見洛景鈺從外面走進來。

容婉迎了上去,看著洛景鈺道,「兄長怎麼不歇一歇,卻跑到這里來了?」

洛景鈺只是開口讓白瑤先出去,將屋門關上,這才走到容婉的面前,鄭重道,「阿婉,你實話說,今日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容婉一頓,早知洛景鈺會懷疑,她微微低了頭,好似想了好久,又抬起頭,一雙眼眸認真的盯著洛景鈺道,「兄長可還記得三年前,我中了夢魘,夢到了許多事情。」

洛景鈺點點頭,這件事他一直都沒忘過,只是容婉說的太過玄乎,他一直都沒怎麼敢相信罷了。

「那時兄長告訴我,夢中之事,信其所幸,避其所哀。」

「這句話,我一直都記得,可是夢中無幸事,盡是其哀,而應驗的便有兩件事,一是父親離世,二則是眼前的紀王爺一事。」

容婉講話說完,洛景鈺還未回過神來,也許他所不信的容婉的夢魘,是來警醒他們的也不一定。

過了片刻,洛景鈺轉過身來,看向容婉,神台漸漸清明,「因此阿婉你告訴我,十三王爺會在煙雲樓出現之事,再讓我引著嚴仁去巡邏,便事先知道嚴仁的下場?」

容婉自然是知道的,只看前世十三王爺的作為,便知他是心狠手辣之人,將嚴仁推過去之時,她便由此料想,不過嚴仁被活活打死,比她想象之中的,還要慘上一些。

不過若是被洛景鈺知道,她如此忽視嚴仁的命,似乎也不大好,頓了頓,這才道,「兄長,我也不過是一個閨閣女子,哪里能料想到這般,我原以為,十三王爺會給嚴仁一些教訓,誰知這教訓這般慘烈?」

洛景鈺這才松了心,復又緊張的看向容婉,「阿婉,手上沾血,是男人的事,你最好不要踫到這些,下地獄也是我下才是。」

容婉一頓,遂即心一暖,原來兄長不是心狠,而是怕她遭報應。

只可惜重活兩世的她,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容婉莞爾一笑,「兄長嚴重了,阿婉很怕見血呢!」

她這般說,洛景鈺自然是信的,在他眼中,時間的女子都是柔柔弱弱的,雖自己的妹子極為堅強,但再堅強的女子,都應該被男人保護在身後的。

他可不想成為被女子保護的男子,可是這些年,他好似並未做什麼貢獻。

嚴仁死了,軍巡院的右巡使便空了下來,也只剩下他這左巡使一職,若是他能在新的右巡使派來之時,搶佔一個功勞,沒準還能往上升一升。

洛景鈺想到此處,便對以後要做的事極為清楚,方要站起身,向容婉告辭,忽而又像是想到什麼一般,道,「阿婉,最近可有什麼臨近的壞事?若是有,說出來倒是好讓我避一避。」

容婉還真的仔細想了想,不過任憑她想破腦袋,都有些想不起來,前世的她此時已經輾轉侯府伯府教書,空閑的時間十分有限,又不同人攀談,得知消息的渠道也沒有,完全屬于半封閉狀態。

而再過一年,她便會去了,以後的事,她再也不會知道。

容婉方準備搖頭,只是心中又升起一股異常的感覺,方才想說的話沒有說出口,只是道,「兄長,右巡使不在了,軍巡院落在你一個人的肩上,定是有些忙碌,但是京城的治安一定要管好,若是出了茬子,更容易招罪。」

這次嚴仁的事情是躲過去了,不過也是因為此件事確實同洛景鈺沒多大的關系,但若是出現了另一件事,同洛景鈺有極大的關系,便是想逃月兌也逃月兌不了。

洛景鈺對著容婉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容婉的頭道,「阿婉放心好了,我會注意的。」

容婉見洛景鈺答應了下來,也稍稍放了心,等洛景鈺走後,這才微微閉目。

洛景鈺回到前院,還沒進到甘霖院,便見守門的僕從走了過來,「郎君,有郎君的信。」

洛景鈺接了過來,看見信封上的筆記便覺得尤為熟悉,不由地咧嘴一笑,當即便將信封拆開,將里面的信給取了出來。

信是秦墨揚親手寫的,不過這封信是在秦府寫的,說是他剛到了府中,不過母親的病情需要看顧,因此過兩日便相約聚一聚。

看到此信,洛景鈺連日的陰霾終是稍稍沖散了一些,將信折了幾折,放入了懷中,便回到了甘霖院。

甘霖院的流光在屋外守著,見洛景鈺過來,連忙跟上前來,「郎君有什麼吩咐?」

洛景鈺一愣,狐疑的看著流光道,「你今日怎麼這般勤快?」

要知道往日流光都是能躲懶便躲懶的,這般急著找活干,倒是不怎麼勤快。

流光見洛景鈺問了,他不由地耷拉下腦袋,重復道,「郎君不要問,不要問,不要問。」

洛景鈺更是郁悶,作樣子的踹了流光一腳,「有話快說,磨蹭什麼呢?」

流光抬起頭,面目都窘在了一塊,他能不能不說?可他又實在想說,他到底該怎麼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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