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自家爸媽看著丈夫的眼光越加不善,兩個弟弟甚至有了摩拳擦掌向姐夫的趨勢。淑惠趕緊收起了這驚喜激動的淚,再矯情下去連累丈夫吃一頓老拳可就不好了。
雖說自家這個牛高馬大,目測就算是兩個弟弟一起上也未必能叫他吃虧。可架不住這家伙向來講究愛屋及烏,斷然不可能對兩個弟弟動手啊!
單方面的被毆,即便那家伙皮糙肉厚的不在乎,她還心疼呢不是?
連連解釋自己是因為幾天沒見分外想家的原因,見到一家子放著農忙不理在家門口等著自己而心生感動。舉右手二指做發誓狀保證自己絕對沒有受氣,這才讓向來愛女護女的李父及表示不惜一切代價力挺姐姐的兩兄弟釋疑,轉而對新女婿/姐夫熱情招待起來。
唯有心思細膩的李母對女兒巨大的變化有些存疑,畢竟幾天之前女兒還曾跪在地上祈求自己不要推她入火坑來著。
區區三天的婚姻就變化這麼大,這丫頭不會是打什麼鬼主意吧?想起閨女素日里為劉書和那個白眼狼不惜一切的瘋狂,李母一顆心不禁提得高高的。
看著女婿對閨女溫言軟語,恨不得如奴才伺候主子一般的殷勤,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都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也許閨女是真真實實被對方全心全意的好感動了呢!
女人本來就容易感動,誰被幾年如一日的悉心呵護著也不會無動于衷吧?努力壓下心中的疑惑,李母在如此這般的勸慰自己。
到底做了人家幾十年的閨女,淑惠又豈能不懂李母的疑慮?也就是她爸和兩個弟弟那樣五大三粗的性子才會對她這前後迥異的表現視而不見吧!
你說還有許國強?
切,那家伙哪是視而不見?那廝分明覺得淑惠是結了婚、認了命,決定要跟他一起好好過日子。這不再接再厲的寵著慣著,沖著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偉大目標努力。務必讓媳婦兒早日打心眼里愛上他這個人,而不是迫于無奈的接受!
死而重生這般玄幻的事情若不是親身經歷,連淑惠自己也不會相信。說出來沒人相信不要緊,就怕她家很有點兒封建迷信思想的媽給她請兩個大神跳一跳、弄兩碗符水喝一喝。
詭異的親身經歷足以讓淑惠這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改變想法,心里有鬼的她自然不願意被驅邪。萬一一個不小心讓她這多得的一世光陰成了虛話,她要找誰哭去?
對讓她僅僅三天就能產生翻天覆地變化的根本原因不能說,淑惠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自家媽媽放下疑慮了。只好把一切留給時間來證明吧!反正自己和這個傻小子有一輩子的光陰要過不是?
小雞炖蘑菇,豬肉炖粉條,紅燒排骨,糖醋鯉魚,溜肥腸……
滿滿當當擺了一大桌子,簡直比當日淑惠出嫁時的婚宴來得還要豐盛。能讓向來節儉的李母這般鋪張,李家對許國強這個新姑爺的重視可見一斑。
「平日里粗茶淡飯,姐一回來就是十二個大菜。媽你也太偏心了,重女輕男麼這不是?」李志高對著滿桌子佳肴感嘆,對李母的不平等待遇發出控訴。
「就偏心怎麼了?你姐回來給我帶禮了!不像某些人,有倆錢都給人家小姑娘買花了,哪里還記得我這個娘哦!」李母笑罵道,輕輕松松的反擊了回去。
「哦,給小姑娘買花?是哪家小姑娘魅力這麼強大,說來姐姐听听!」淑惠也擺出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子,目光炯炯的盯著她家大弟弟。
十七歲的少年,已經是春心萌動的年紀了呢!這一次,淑惠定然讓自家弟弟得償所願,再不因為錢的原因與心愛的姑娘無緣相守。
到底是情竇初開的少年郎,哪堪自家老媽和無良姐姐這般逗弄?
俊秀的臉頰早就紅雲密布,如天邊的火燒雲一般。惹得眾人一陣放聲大笑,氣氛和諧美好。當然除了被笑得幾欲暴走的李志高之外。
「來來來,今兒高興,國強一定要陪爸好好喝兩盅。」李父是地道的酒蟲一只,因為重傷的原因被禁酒了整整三個多月。好容易有這麼個可以開齋的機會,他又怎麼可能輕易錯過?
傷筋動骨一百天,更別說您這差點兒丟了一條命的重傷了!事關老丈人身體健康,許國強不敢草率更不敢輕易拒絕,只把求救的目光看向自家媳婦兒。
被一家子好言勸著,李父蟄伏了許久的酒蟲也只好繼續饞著。好在兒子女婿都表示堅決不喝,倒也不用他眼巴巴的看著。
雖然有菜無酒有些遺憾,不過這氣氛依然熱烈。
李家人都怕新女婿第一次上門會抹不開面子夾菜,紛紛把自己認為好吃的菜夾到他碗里。不過片刻之後卻發現,人家根本就不知道客氣倆字兒是咋寫的!
下筷子那叫一個快狠準,都是沖著精華去的有木有?
不過當他們發現這精華隨後就會落到自家閨女/姐姐的碗里,這心情就瞬間多雲轉晴了。再看這小子業務熟練,自家閨女/姐姐一臉的習以為常,顯然這樣的照顧不是一次兩次了。
不錯不錯,小伙子雖說比不上劉書和一表人才看起來就不同凡響的樣子,可對自家閨女/姐姐的上心勁兒卻是劉書和那廝拍馬也攆不上的。
許國強可不知道單單一頓飯的功夫,自己就在岳父母並兩個小舅子心里狠狠刷了一把好感度。
他現在比較糾結的是如何說服這個固執己見的老岳父,讓他把錢收回去。真是的,給出去的聘禮哪能收回來呢?
淑惠倒是知道自家爸媽對于這三千塊錢的執念,前世的時候可不就是一家子省吃儉用了好幾年愣是攢了三千塊錢給她送去?
不收是肯定不行,不說自家爸媽態度堅決。就說前世爸媽那種‘不還了這錢,終生抱憾’的態度,淑惠不會也不舍拒絕。
稍後她想些什麼法子帶著娘家一起致富就是了,等大家都家趁萬貫了誰還在乎那仨瓜倆棗的?這一千塊,就當是她發家致富的啟動資金好了!
「爸,媽,這不成!哪有送出去的聘禮還收回來的道理?您已經給淑惠不少嫁妝了,真的不需要更多。
快把這錢收回去,眼看著志高就到了娶媳婦兒的年歲,志遠還要上學,家里以後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少廢話,給你們就痛快兒收著!這要不是我這腿傷得太重沒辦法,說什麼也不可能有這三千塊錢聘禮的說法兒。
我們家是嫁女兒,又不是賣女兒!
左右我閨女聘禮要得高的名聲也傳了出去,這錢就不能按著欠款的名義再還回去。還是以嫁妝的名義吧!
這一千塊錢你們先收著,余下的兩千等家里寬綽些也會慢慢的補齊……」李父不願背個賣閨女的壞名聲,不想自家閨女因為聘禮的關系在婆家受磋磨,但這好處不能讓別人得了去!
當他不知道親家和她那大兒媳、大閨女是咋傳揚李家賣閨女換藥錢的名聲呢?
想拿這些有的沒的擠兌他閨女?門都沒有!
整整三千塊的嫁妝,他家閨女不但是十里八村聘禮最多的,也是嫁妝最厚的!他家閨女就是好,就是讓她們眼紅羨慕卻無從下手!!
對于素來重女輕男的李家父母來說,寶貝閨女就是他們不可觸踫的逆鱗。會將閨女嫁到許家除了李父的傷耽誤不得之外,更重要的是看重許國強願意為自家閨女付出一切的真心。
好說歹說,許國強也是不願將錢收下。倒是在自家丈夫不贊同的眼光下,淑惠樂呵呵地接過了自家媽媽遞過來的一千塊錢,也接過了父母那沉甸甸的愛與歉。
失而復得的父母之愛好好珍惜,至于爸媽心中那不可言說的歉意,淑惠覺得自己唯有將日子過得越來越紅火,與丈夫感情越來越和諧,才能讓他們慢慢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