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宮琥珀是最強的食人妖,那麼被最大化殺意的她就是不折不扣的殺戮機器。
如同雜技表演一般的殺人術。
兼具力量和美感的暴虐絕技。
黑發少女在狹小的空間中翩翩起舞,如果遠遠地欣賞應該是一副賞心悅目的畫面吧?只要無視那些被「咬」碎的岩石和石壁上橫七豎八的劃痕的話……
瞪著被殺意染紅的雙眼,宮琥珀一邊發出那種無法無天的大笑一邊在左支右絀的少年身上留下深可見骨的傷口——雖然後者很快就能恢復,但飛灑出去的熱血卻是無法再度回收利用了。
可惡,好難纏的家伙……
姑且不管對方的「一小時殺戮時間」是否玩笑,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不用一個小時這條小命就該交代在這兒了。
牆上地上那一灘灘暗紅的液體,不僅刺激著雲帆的口渴感,更令他感到感到某種無力。作為新生的吸血鬼,即使產生了某種變異,終究還是難逃銘刻于靈魂中的渴望——
對鮮血的渴望。
「嘎哈哈哈,大哥哥你變慢了!」
因為失血過多而開始意識模糊的雲帆被黑發少女一個橫掃放倒在地,下一瞬間,兩條瘦長的手臂高高舉起,正是「暴飲暴食」的前奏。
如此近的距離,如此尷尬的位置。
絕對躲不過了吧?
嘴角泛起苦澀的笑意,雲帆開始後悔沒有听從八雲紫的建議待在阿求身邊。
明明是可以置身事外的異變,就算放著不管也會有博麗靈夢解決的事件,偏偏因為那點可憐的同情心過來摻一腳……
我果然是個笨蛋啊……
對不起,阿求……
「暴飲暴食!」
呼嘯而至的破空聲,平躺在地上的雲帆恍若未覺。
對阿求的歉意、對死亡的恐懼、對現狀的絕望……
「真是難看!」
原本閉目待死的少年咧嘴一笑,嘴里沒來由地蹦出一句。下一瞬間,大量的揚塵徹底淹沒了他的身影。
宮琥珀的致命一擊在地上犁出兩道深深的溝壑。如此暴虐的一擊,就算是鋼鐵的身軀也毫無疑問地會被撕裂——前提是她能夠打中的話。
「嘎哈——大哥哥終于要認真了嗎?」。黑發少女直起腰,赤紅的雙眸緊盯著剛剛上演極限逃生的雲帆。
「區區食人妖而已,居然還需要本王來善後……真是難看。」
黑長直少年輕蔑地一笑,語氣語調隨之一變。
「嘎哈,雙人格?這就是大哥哥負責‘強’的一部分嗎!」宮琥珀雙眼放出熱切的光,「嘎哈哈哈——」
「趁現在笑個夠吧,不然以後就沒機會了,小妖怪。」
平常絕對不會說出口的冷酷話語,就這樣輕輕松松地說了出來。雙目盡赤的雲帆第一次展現出了身為日後大妖怪的氣勢。
「大哥哥想要殺我?」
宮琥珀故作吃驚,雖然那表情怎麼看都更像是「期待」。雲帆依舊冷眼看著她拙劣的表演,似乎在等待她交代遺言。
「嘎哈哈,不夠啊,完全不夠啊!想要殺我——湊夠60億人再來吧!」
戰意和殺氣已經醞釀到了頂峰。
下一瞬間,就是決死之時。
「遺言交代完了呢。」雲帆嘴角勾起,伸出一根手指對著蓄勢待發的少女,「那麼,安心上路吧。」
「魔炮滅世天罰!」
•
「撐住啊,雲帆少年,很快就能解決了……」
拋下雲帆獨自面對最強食人妖的茨木華扇,正急速趕往鬼之都。只要能夠讓發動異變的家伙解除能力,事件就還有轉機。
穿越了空穴,眼前的景象卻令茨木華扇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鬼族四天王之一,星熊勇儀正在和兩位少女對峙著。三人身上都帶著傷,周圍到處是被破壞的痕跡,看起來剛剛經過了一場惡戰。
「勇儀!」
「華扇?」
似乎忘了此刻正身處戰場,勇儀驚訝地轉頭看著突然出現在身後的包子頭少女,話語中流露出壓抑不住的喜悅。
當然,她的對手是不會在意好友久別之後感動的再會這種溫情戲碼。殺人鬼最樂意做的事,當然是將不小心露出破綻的對手,
絞殺。
身材嬌小的銀發少女率先發起了攻擊。
全身都是鋒刃的零崎彌識一步跨越了兩人之間的安全距離,只要再踏出一步,她的能力就能作用在那只強大的鬼族身上,將她切成無數的碎塊……
即將得手的興奮感令殺人鬼情不自禁地咧開嘴,露出一個陰森的微笑。
「零崎醬,我可不記得教過你……」
一只纏著繃帶的手從旁伸出,握緊了零崎彌識奮力刺出的右手。強大的力量令銀發少女再不能前進一步。
顧不得分辨那個熟悉的聲音到底來自何人,殺人鬼的本能令她的身體比大腦更快地做出了反應。
「刃!」
能力發動!
全身上下都是凶器的零崎彌識,只需要通過最簡單的身體接觸就能將對手切成無數片。既然對方主動迎上來了,她自然不會客氣。
「……偷襲哦。」
居然無效?
纏著繃帶的手依然完好無損,就連手臂後面連著的身體也是同樣,並沒有如想象中那般變成無數碎塊。零崎彌識驚訝地瞪大眼楮,終于看清了此刻擋在她面前的人。
「師、師父!?」
「居然還記得我,師父很欣慰哦。」茨木華扇笑眯眯地說道,手上的力道卻是絲毫不減,「好了,惡作劇到此為止,你們也該玩夠了吧?」
「快放開姐姐!」
比零崎彌識更快回答的,是之前絲毫沒有動彈的高個子少女。
綠色的水手服,紅色針織帽,看起來是個乖巧可愛的孩子——但如果說此次席卷整個幻想鄉的大型異變就是她一個人發動的話,大概這個評語就會變得很微妙了吧……
見茨木華扇絲毫未動,高個少女又重復了一遍︰
「快放開姐姐!」
「你們姐妹的感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呢。」茨木華扇聳聳肩,放開了嬌小的銀發少女,「好了,收起你的能力吧,零崎禮奈。」
零崎彌識踉蹌著退開,高個少女趕緊上前扶住她。此前一直淡漠的表情被一絲溫柔取代。
雖說用「溫柔」來形容殺人鬼有點不妥,但此刻名為「零崎禮奈」的少女,毫無疑問正帶著如此細膩的情感注視著自己的姐姐。
「華扇,到底有多久沒見了呀!我和萃香都以為你死了來著……」
「好久不見,第一句就是咒我嗎?」。
「啊哈哈哈,難得見面,要不我們去找萃香喝酒吧?果然打完架之後喝一杯最爽了!」
「你還是老樣子沒變呢,勇儀……」
茨木華扇並沒有沉浸在與好友久別重逢的感動中,畢竟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決。
「禮奈醬,解除能力吧。」
面前看似柔弱無力的零崎禮奈,正是此次異變的發起者。找到了她,接下來無論是動武還是和平解決都已經無所謂了。
「就算是師父的命令,也不行。」
感受到姐姐抗拒的目光,紅瞳的少女堅定地搖了搖頭。
「就是這樣……只要我沒倒下,我可愛的妹妹是絕對不會放棄的。」零崎彌識重新擺出戰斗的架勢,「就算是師父,我也不會留手哦!」
「唉,勇儀,幫個忙。」茨木華扇無奈地搖搖頭,「去把禮奈醬——也就是那個高一點的女孩子——打暈就好。」
「誒?弱者我可沒興趣。」
勇儀瞄了一眼畏縮在姐姐身後的高個少女,臉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誰說她弱了?趕快的!」茨木華扇狠狠地瞪了毫無干勁的勇儀一眼,「我讓萃香一百年都不跟你喝酒你信不信?」
「我信!」
兩位鬼族正在分配對手的時候,零崎姐妹同樣也在商討戰術。
「那個頭上長角的家伙就是力氣大了一點,別被打中就不用擔心。」零崎彌識壓低聲音,「抓住機會殺掉她就好,沒什麼困難的。」
「姐姐,殺人的話稍微有點……」零崎禮奈為難地偷偷瞄了眼自己的對手,「而且那個大姐是好人呢……」
「沒關系,你只是還沒適應殺人鬼的身份而已,這次異變就是你的成年禮。」零崎彌識拼命給自己的妹妹打氣,「總之好好干啦,宮那家伙現在大概正在某處廝殺得很開心吧,姐姐可不想輸給她哦!」
「明、明白了!」
高個少女馬上展露了決心,一柄巨大的剪刀變戲法似的出現在她手中。
「就是這樣,我們上。」
「愉快地,開始零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