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緩慢前進,有人選擇了黯然銷魂的離開,有人選擇了為了愛永相隨,周圍這才沒有那麼擁擠了。
翡翠抹了抹腦門上的汗,急匆匆的朝著城門趕去。
剛走到城門,便到了正入城的幾輛馬車以及跟隨在馬車旁邊,她所認識的果丁。
她忙開口喊道︰「果丁。」
果丁猛然回頭,在看到她時驚呼一聲,隨後欣喜的拍了怕馬車,對著里面說道︰「公子公子,奴才看到了翡翠姐姐。」
馬車簾子「唰」的被打開,露出一張精致到雌雄莫辨的小臉。
翡翠此時已經走上前來,朝著沈含禎微微一笑蹲身行禮道︰「公子一路安好?」
沈含禎扁著唇點頭,示意翡翠上車說話。
翡翠正要上去,卻被人給攔住了。
果丁讓她別著急,快速的跑到前ˋ面的馬車前,朝著里面的小凳子點頭哈腰的說了些什麼,等他再回來後,翡翠才被允許上車。
沈含禎的臉色有些難看,他重重的哼了聲,低下頭去看自己仍然綁著木板的一條腿。
翡翠上車後,第一時間注意到了他的腿,焦急又小心的問道︰「公子的腿沒事吧?」
「不知道。」沈含禎撇撇嘴唇,沒什麼好氣的說道︰「都要被送進宮去做男寵了,有事沒事的還那麼重要嗎?」。
男寵?
翡翠一臉意外,這話說的是幾個意思?
等等……她回想了一番當初的聖旨內容,說的也確實是沈家兩姐弟雪膚花貌什麼的,所以……
她無語的動動嘴角,其實姑娘是故意的吧?
翡翠蹲去,順著沈含禎的腳踝一點一點往上模去,直到在小腿中部模到了一處粗大的凸起,才停了下來。
她眉心折起,問道︰「可有及時看大夫?」
沈含禎臉上多了絲黯然,「看了,但是卻沒有復診。」
很快這絲黯然被他丟之腦後,取而代之的依然是賭氣︰「反正都要被送去宮里做男寵了,看沒看大夫都不重要了。」
翡翠扶額,將他的腿緩慢放在軟墊上,解釋道︰「不是小公子您想的那樣,其實是……」
是什麼?翡翠覺得實在是不好解釋。
沈含禎眨巴著眼楮等了許久,都沒有听到後面的話。他輕輕的哼笑一聲,嘟囔道︰「阿姐不管我了,現在連你也不管我了?」
「可憐的我現在又要被完全不認識的舅家送進宮里做男寵,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沈含禎靠在車身上,小臉上布滿了生無可戀。
翡翠失笑,忍不住的拍了拍他的腦袋,說道︰「我的小公子,我們什麼時候不管你了?當初……姑娘和奴婢並非故意的不告而別,只是那個情況下,根本來不及和你告別。」
其實說到底,沈含禎一直因為她們的說走就走而耿耿于懷。
他曾經希望阿姐逃離孫氏的欺壓,可有朝一日阿姐真的毫不留戀的走了,他心里又說不出的別扭。
總覺得自己好像被拋棄了。
其實說白了,不過是中二病發作而已。
看他依然閉著眼楮一副「我就是很生氣」的模樣,翡翠無奈之下,只能將當初的事情細細說與他听。
「什麼,孫氏竟然給我阿姐下毒?」沈含禎猛地睜開眼楮,眼中閃過一絲陰鷙,「這毒婦好歹毒的心思,她怎麼敢……」
頓了頓,他呵呵的哂笑一聲︰「她也確實沒什麼不敢的。」
因為有那個該死的男人給她撐腰。
翡翠忙安撫的拍了拍他,說道︰「小公子莫激動,姑娘現在已經好了。」
「那……阿姐她在穆家過的好嗎?」。好吧,只要阿姐過的好,他就算是去當男寵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哼,那狗皇帝要是敢踫他一下,他就以死明志!
翡翠搖了搖頭︰「姑娘時時刻刻的惦掛著你,怎麼可能會過的好呢。」
「她想過無數辦法想將你接過來,但都沒有用,不得已之下才有了這個法子。」翡翠看著沈含禎明顯腦補過多的模樣有些哭笑不得。
「總之,你記住,你進宮不是去做男寵的。只不過去走個過場,很快就會出來的。」邊說著,翡翠邊將袖中的地契拿出來,遞給沈含禎道︰「這是姑娘吩咐奴婢買的宅子,小公子你放起來。」
頓了頓她又說道︰「你見到姑娘的時候,嗯……莫要太親熱,不然宮里的人會嫉妒她的。」
以及……也千萬不要被「姑娘」給氣死!當然了,這些話翡翠就沒法囑咐了。
沈含禎使勁點頭,表示自己完全理解。但理解歸理解,到時候具體要怎麼做就看他能不能控制住自己激動的小心情了。
親愛的姐姐,等著我,我一定會把你從那吃人的地方拯救出來噠!
夏淑妃站在如意塔尖,一身繁復的宮裝隨風飄蕩,讓她看起來更加縹緲如仙。
可惜,除了韓家雙丑鬼兄弟之外,無一人能夠欣賞到。
他們如門神一樣呵護在她的左右,因為她的憂愁而憂愁。
哎!
夏淑妃第三百二十八次嘆氣,嬌媚的臉上滿是惆悵。
那個死老太婆怎麼又回來了!
可偏偏現在小壯壯看不到她,她沒有辦法問在他心中誰才是他最親愛的女乃女乃。
但肯定絕對會是自己,畢竟上次他就是這麼說的。
只是依然好嫉妒啊!
夏淑妃模模自己扁平的小月復,有點遺憾未曾給先帝生下一男半女。
但很快她又否定了,得虧沒生,不然她死了之後,她的孩子在那死老太婆手里得過的多淒慘啊。
不過老天有眼啊,讓死老太婆的兒媳婦更加狠辣,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惡人自有惡人磨?
夏淑妃轉轉眼珠子,身形一閃便飄到了如意塔內。
此時里面正言笑晏晏一派祥和之氣,看的夏淑妃簡直想自戳雙目。
虛偽!
太虛偽!
兩個當初恨不得對方去死的女人,現在正互相笑容真摯的寒暄著。
王太後關切的說道︰「您在昆山那邊可還住的慣?」怎麼活到現在還不去死?
太皇太後笑容溫煦祥和︰「昆山很好,怎麼可能住不慣。」哀家都住了十三年了,就算住不慣又能怎樣?
「看到母後身體這麼康健,哀家總算是放心了。」王太後更加的真誠了。
「哀家倒是看著太後的精神不比以往了。」太皇太後的聲音也很真誠。
沈含章︰「……」
你們能不能說點有意義的?
不想說就散場好嗎?
她得去拯救沈含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