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大清洗,轟轟烈烈的持續了半個月的時間,最後清查出來的人從三百多,變成了三千多,鮮血幾乎染透了大理寺和刑部的牢房。
但依然沒將真正的幕後主使查出來。
再也拖不下去後,王太後下了停止的命令。如此,被困在宮中半個月的大臣和家眷們,終于回到了自己家中。
宮門重新開放,但卻比以往嚴格了許多,每個人出入,必須嚴查腰牌。
盛京的東南西北四門亦是如此,沒有路引或者身份信息核對不上的,一律先抓捕再說。
雖說氣氛依然還有點緊繃,但隨著街上的人越來越多,盛京也逐漸恢復了半個月前的繁華。
老百姓永遠是最容易遺忘的那群人。
他們從不在乎今天死了多少人,明天又會有誰死,對他們來說,只要能夠填飽肚子,並且手中有富余,便是最大的幸福了。
一場圍捕,隨著時間漸漸的被遺忘了。
但不能忘的終究是有那麼些人。
霽月閣內,祁天佑命王掌櫃打開門做生意,自己則輕輕蹙著眉心,望著桌上的酒杯失神。
王掌櫃進來,看到自家少主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忙上前勸道︰「少主不必擔憂,他們……」
祁天佑手指在唇上點了點,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王掌櫃便自覺的閉了唇,去外間招呼活計打掃衛生去了。
獨獨留下祁天佑在那里沉思了片刻之後,猛地起身,便往外面走去。
「少主。您這是去哪里啊?」王掌櫃追了兩步,奈何祁天佑的步伐實在是大。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小短腿,只能跺跺腳。重新回到了霽月閣。
祁天佑一路疾馳,等到了穆府卻驀地停住腳步,他垂首苦笑了一聲,轉了方向,最後來到外牆那邊,靜靜的靠了上去。
經過半個月的動蕩,他腦中有點亂。
當初憑借著別的手段,他接收了家主之位,只是……
他真的能夠帶著百年祁家走上繁盛嗎?
還是說。他會親手將祁家毀滅?
真是難說呢。
他這邊傷春悲秋的時候,卻有一輛普通的馬車,朝著穆府駛了過來,別看這馬車外表普通,可里面的布置卻十分的舒服溫馨。
沈含章板著一張臉趴在那里,白眼都快翻到了天上去。
而靠在一旁的軟榻上,悠閑的看書的,不是別人,自然是柴紹。
沈含禎看看這個、又瞅瞅那個。最後對柴紹說道︰「姐姐,你看的什麼啊?」
柴紹將書翻到首頁,給他展示了一番。
「地理志啊,姐姐你現在看的東西好高端啊。你不看話本子了啊?」沈含禎故作驚訝的問道。
正偷偷模模從褥子底下往外扒拉話本子的沈含章,聞言動作頓了頓,重新將話本子塞回去。
全程目睹了她的動作的柴紹。不禁勾了勾唇角。
蠢豆芽,越來越像個小老鼠了。
沈含禎忍不住的扭過臉去。
他看著對面性別調換的兩個人。怎麼就那麼覺得礙眼呢。
以及,這個蔫壞的皇帝。實在是太讓人討厭了。
竟然敢騙走了他的地契。
想到今早听到的牆角,沈含禎從鼻子里溢出一絲冷哼。
表臉!
連小孩子都騙。
柴紹只淡淡的瞥了眼他,隨後溫聲細語的問道︰「禎禎,在你心中,姐姐就是個不學無術、只會看話本子的人嗎?」。
听了這話,沈含章的眼神瞬間聚集到沈含禎身上。
大概是他敢說一聲是,她就敢撲上去壓死這個小白眼狼。
沈含禎僵了僵身子,又在心中罵了柴紹一頓,不要臉,連小孩子都坑。
「當然不是了,阿姐她聰明有才華,才不看什麼話本子呢,阿姐她就喜歡看地理志。」
說完又覺得哪里不對的樣子。
听了之後的沈含章默默的將話本子又往里推了兩寸,最後抬腿兒蹬了蹬柴紹道︰「到了,你下去叫人。」
「為何是……我去?」柴紹皺眉,不是很樂意。
「你不去難道是我去啊?」沈含章瞪他,沒看到咱們兩個的身份不一樣嗎?
柴紹撇撇唇,也就是這根豆芽了,支使朕的時候永遠那麼的理直氣壯。
朕看起來就那麼好欺負?
一想到這死豆芽竟然都敢給他拍桌子了,柴紹的臉色就有點臭。
這件事情,還要源于昨天晚上。
在大聖宮內養傷,憋得全身都要長白毛的沈含章,終于在技能消失的最後一刻,得知了她好不容易忍痛割愛,用那兩顆夢中情人送的大珍珠換來的地契,竟然被柴紹給騙去了。
她能不火大嗎?
她能不發飆嗎?
偏偏柴紹的態度還不以為意,一副‘朕就是拿了你能把朕怎麼地吧’的表情,氣的沈含章差點要撲上去掐死他。
其實,柴紹原本是準備給她的。
只是那個宅子地段不太好。
若是沈含禎一個男子住的話,還能說得過去,但若是再加上豆芽,那地方便有點吵鬧了。
他想著,大家好歹相識一場,他就大方一點,給她換個位置清雅的地方,省的她再被什麼潑皮流氓沖撞了。
但偏偏……
沈含章態度太差勁,口口聲聲罵他是個騙子,還說他是個忘恩負義的無恥之徒。
把柴紹給氣的哦。
朕要是再這麼上趕著倒貼,朕就變成一個死瘦子。
如果死豆芽不道歉,這次朕絕對不會妥協的。
哼!
朕也是個有氣性的。
不對,朕的氣性永遠是最大的。
一場架,從昨晚吵到今天早上,最後出宮的時候,幾乎變成了誰也不搭理誰。
氣氛十分的微妙。
一路上都坐立難安的沈含禎在試圖調節氣氛,但兩個人鼻子不是鼻子、眼楮不是眼楮的,根本就不怎麼搭理他。
沈含禎那個郁悶啊。
我小小年紀操碎了心,到底圖的是什麼?
當然,最後柴紹還是去了。
他整整衣服跳下馬車,身形筆直看起來氣勢十足。
半個月前的那頓杖刑,除了在他身上留下幾道淡淡的疤痕之外,再也尋不到一絲痕跡。
不對……
什麼叫除了啊。
根本是痛心疾首的在她身上留下了好多疤痕啊!
她細膩光潔白如玉的後背啊!
沈含章捂著胸口,覺得心都要碎了。
柴紹回首,便看到她扭曲的臉頰,沒忍住,笑了起來。
死豆芽。
就不能不用朕的臉做這麼扭曲的表情?
但……
意外的不生氣了。
(未完待續。)
PS︰男女主終于出來了,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