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紹終于點起了燈,讓小桌子將洗漱用具,全部搬了進來。
彼時翡翠也跟著進來了,只是柴紹根本就不讓她插手,從淨面散發到月兌鞋洗腳,全都是他一個人搞定的。
翡翠不可謂不震驚。
誰會想到一個九五之尊會放段為一個女人做到這種地步呢?她張著唇看了會兒,隨後便朝著柴紹躬了躬身,退了出去。
她阻止不了的。
況且……這位皇帝恐怕是真心實意的愛著她們姑娘,如果……如果他真的能夠護住姑娘,那麼兩個人在一起也是不錯的。
她站在外面和小桌子、趙早早等人一起守夜,心中默默想著,倘若這陛下知道姑娘一心一意想搬出去,他會怎麼辦?
房內,柴紹輕緩的給沈含章換了一身睡衣,將她塞到被窩里,隨後才慢條斯理的收拾自己,緊接著他—無—錯—小說也鑽進了被窩,將人攬在了懷里。
燈光下,他細細的看著她秀氣的眉眼、挺翹的瓊鼻、紅潤的雙唇,沒忍住低低的笑了起來。
柴紹點點她的唇,小聲罵道︰「蠢丫頭。」
對朕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害的朕都不好意思做什麼羞羞的事情了。
蠢豆芽,你是不是很奇怪,朕以往憋著捂著不願意表露朕的感情,而現在卻如此明明白白的讓你知道。
因為朕忽然想通了,朕想試試,在此時的你心中。朕會是怎麼樣一個位置?
結果讓朕很欣喜。
柴紹垂首在她臉側印下一個親吻,也沉沉的睡了過去。
凌晨時分,小桌子等的撓心撓肺恨不得撞牆。
溫柔鄉。英雄冢啊!
陛下您在沉溺下去,咱們要遲到了啊。
此時此刻,他深深的理解了什麼叫做皇帝不急太監急。
陛下快快起床,陛下快快起床,陛下快快起床……
千呼萬喚之中,柴紹終于披著外衣開門走了出來,小桌子連忙帶人上前。噓寒問暖︰「陛下怎麼沒喊奴婢進去?」
這大冷天就這麼衣衫不整的出來,凍死個人啊!
柴紹擺擺手︰「去隔壁屋,小點聲。別把人吵醒了。」
眾人齊齊沉默。
隨後心中瘋狂吐槽。
天了嚕,這還沒怎麼地呢,就寵溺成這個樣子了,以後要真的入主後宮。那還不得從此君王不早朝啊。
他們這是要親眼見證一代妖妃的冉冉上升路?現在搞好關系。來不來得及跟著稱霸後宮雄霸天下?
登上馬車之後,柴紹吩咐趙早早︰「不準任何人踏入這里,明白嗎?」。
趙早早點頭如搗蒜︰「知道知道,屬下絕對不會辜負陛下的信任。」
「辜負了也沒關系。」柴紹哼了聲,掃著眼皮覷了他一眼,陰森森的說道︰「朕身邊還缺個近侍,你雖然蠢了點,但朕也不會嫌棄。」
柴紹猛地護住。抖著雙腿哭喪著一張臉︰「不要啊,屬下還沒……沒那啥過呢?」
切!
朕也沒有!
柴紹斜了他一眼。吩咐可以走了。
臨走的時候小桌子還補刀︰「雜家等著趙小兄弟啊。」
馬達!
還以為這是個老實的,沒想到卻蔫壞蔫壞的。
等遠遠的看不到馬車了,趙早早才恨恨的跺了下腳,問候了小桌子祖宗十八代。
小爺才不和你個不男不女的一般見識。
至于罪魁禍首柴紹,趙早早偷著罵都不敢,他心如死灰的回到宅子里,默默的祈求上天,可別再讓沈姑娘作妖啦。
要作……起碼也先讓他找個媳婦兒啊!
他套拉著腦袋蹲在那里,直到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響起,「你咋坐在這里?」
媳婦兒?
老天給我送了個媳婦兒嗎?
趙早早驚喜的抬眸,就看到朝陽下,明珠那張宜笑宜嗔的小臉,他‘蹬’地跳起來,握住明珠的雙手,晃了晃︰「明珠,你要不要做我媳婦?」
今晚洞房明天生娃,如果他真的不幸被切了,也不至于遺憾終生啊。
明珠目瞪口呆。
待反應過來之後,將自己雙手抽出來,脆脆的說道︰「那不行啊。」
她掰著手指頭告訴他︰「一呢你是少爺,我是丫鬟,我們門不當戶不對,我只能做妾的啦。二呢我喜歡我家姑娘,不喜歡你呢。三呢,你這個人有點丑呢……」
趙早早倏地抬手,制止了她掰第四個手指頭的動作,黯然神傷的扭頭,獨自舌忝傷口,猶如暗夜當中受傷的孤狼。
擦,果然有其主子就有其丫鬟,一樣一樣的顏控。
他哪里長得丑啦!
敢不敢不要這麼赤果果的說出來!簡直是蠢呆傻,一點都不可愛了。
明珠吐吐舌頭,捂著嘴巴偷笑了兩聲,蹦蹦噠噠的跑向不遠處朝她招手的翡翠。
「翡翠姐姐,我和你說哦……」她 里啪啦的將方才的事情說出,惹來翡翠的輕笑。
翡翠甩甩她的手,嗔道︰「壞丫頭。」
竟然也知道作弄人了。
日上三竿,沈含章才終于睜開雙眸,她揉了揉酸澀的雙眼,心想最近睡得太多了,每天起床的時候眼皮都是腫的。
翡翠一邊給她用雞蛋消腫,一邊輕聲細語的和她說著話。
無非是家中的開銷了,沈含禎又鬧脾氣了,那邊的房子要怎麼修整啦,如此種種家長里短的事情。
沈含章很舒服的半靠在榻上,問道︰「沈含禎為何生氣?」
「被皇帝陛下給禁足了。」明珠快言快語的告狀,「陛下說小公子自詡聰明。但思想太過幼稚,所謂文采也不過是一些死記硬背的內容,沒有自己的絲毫見解什麼的。」
「……」
嘴巴一如既往的惡毒啊!
她家沈含禎明明是十里八鄉的神童好嗎?而且還是皖南多少年來唯一一個十三歲的少年舉人。更有可能是多少年來唯一一個十三歲……嗯,過了年就十四的少年狀元好嗎?
怎麼到了他口中就變得這麼不值一提了?而且,他以前明明還夸過沈含禎可以像個男人一樣獨當一面呢!
此一時彼一時的死毒舌!
她暗暗嘀咕了一聲,可這句‘死毒舌’繞在嘴中,竟然有著別樣的意味。
沈含章忙搖頭甩去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咳嗽了一聲問道︰「死胖子什麼時候走的?」
翡翠難得的沉默了下去。
我呸!
「他是不是又在我房里待在早晨啊?」沈含章氣的狠拍了下,結果一不小心榻碎了。她整個人摔了下去。
還好有翡翠機敏的護住了她,這才沒有被扎傷。但是翡翠手上胳膊上,卻多了好幾條血道子。
沈含章那個後悔啊。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她扶著翡翠要去給她上藥,連心疼床榻錢的想法都沒有了。
翡翠笑笑,道︰「沒事的。一點都不疼。」
「您去看看小公子。奴婢自己去包扎就行。真的不疼,別哭別哭,不然明珠跟著你一起哭,我可真要頭疼了。」翡翠安撫起沈含章來可謂是駕輕就熟。
沈含章吸吸鼻子,抬眸去看明珠,果然見她眼眶紅紅的,淚汪汪的瞅著翡翠的胳膊,一副馬上哭出來的模樣。
她連忙攬住明珠。模模她的腦袋,道︰「走走走。姑娘我帶你去看看沈含禎。」
走的時候她頓住腳步,道︰「翡翠,我還是留下來給你包扎吧。」
翡翠扶額。
她真不想說,姑娘你笨手笨腳的,還不如我自己來呢。
沈含章本以為會看到沈含禎頭懸梁錐刺股的場景,然而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和果丁在說八卦。
「呀,沈小公子,你怎麼沒有閉關修煉,然後絕地反擊呢?」
沈含禎嫌棄的哼了聲,撇嘴道︰「根本就不需要好嗎?那個男人也就是嘴巴厲害,你要他來和我比比看啊,看我不完虐他。」
這個自信,我給你一百分啊!
沈含章朝著他豎了個大拇指。
「你們在說什麼?」她坐到沈含禎的身邊,問道。
果丁嘿嘿的笑了兩聲,低頭去收拾桌子了。
旁邊的另外一個少年……沈含章轉轉眼珠子,「你是叫……阿寧?」
阿寧朝著沈含章行禮,恭恭敬敬的很是乖覺︰「見過姑娘。」
沈含禎越過桌子去拉阿寧,氣哼哼的罵道︰「你朝著她行什麼禮啊,你是我兄弟,又不是這里的奴才。」
阿寧笑了笑,說道︰「即便如此,我也應該向沈姑娘行禮,更何況你救了我有恩于我,我無能做不得其他,只願意永遠留在這里伺候你。」
沈含禎最听不得他說這個,氣呼呼的翻了個白眼,扭過身去不說話了。
這個阿寧,沈含章來去匆匆的,對他印象並不深刻。但也知道他是沈含禎來時路上所救下的一個村野少年,看眼下這情況,還算是個知恩圖報的。
「沈含禎既然這麼說,阿寧你以後和他一樣喊我阿姐便是。」沈含章覷了一眼沈含禎的臉色,十分誠懇的建議道。
阿寧臉上閃過幾分猶疑,他抿了抿唇,隨後說道︰「阿寧今年一十六歲。」
艾瑪,這就尷尬了啊!
看著明明和沈含禎差不多的模樣,咋著還比她都大呢?
沈含章抽抽嘴角,哈哈的擺手道︰「哎呀,隨便了,叫啥都行,反正家里又沒外人。」
說到這個,沈含禎火氣蹭蹭的往上冒。什麼叫沒外人,這個家里全是外人了好嗎?
直接改成柴得了唄,叫什麼沈府啊。
他使勁的翻了個白眼,哼哼唧唧的開始控訴柴紹的罪行,從他趾高氣揚的入門,到對自己的人身攻擊,再最後竟然不要臉的禁足他。
這特麼是人干的事兒嗎?
還想和他姐姐……哼。門也沒有!
「總之,你要是和他好,我就死給你看。」沈含禎威脅道。
為什麼不是哭給我看?
我家小哭包這是轉性了?
不過一哭二鬧三上吊。也不是很高明!
而且她什麼時候說要和死胖子好了?
「胡說八道什麼。」沈含章輕輕打他一下,說道︰「你這兩天趕緊收拾東西,我們搬出去。」
「好啊,哎,啥,搬出去?」沈含禎先前應的很是順溜,等反應過來沈含章什麼意思之後。他有點蒙圈。
這麼大這麼明亮的書房啊,他有那麼一丟丟不舍得怎麼辦?
還有那麼多藏書,好多都是孤本呢!
不過。為了不讓那個壞蛋做他姐夫,這些都可以舍棄。沈含禎壯士斷腕般的點點頭,沉痛的表示︰「搬,必須搬。」
哪怕以後窮的吃土。也不能讓混蛋陛下稱心如意。
誰讓他說我是個草包來著!
活該!
姐弟兩個一合計。現在就動手收拾東西。于是整理沈含禎亂七八糟的書稿時,阿寧便又說起了今早出去所听來的八卦。
兩姐弟動作齊齊一頓,沈含禎擺擺手,打斷道︰「阿寧,我們不說這個。」
這種黑暗的事情還是不要讓阿姐知道了,她只需要傻乎乎的好好過自己的便是。
但沈含章卻直言道︰「阿寧繼續說啊,我想听呢。」
阿寧看看這個又瞅瞅那個,不曉得該听誰的。
沈含章戳了戳沈含禎說道︰「我前兒正好圍觀了這場官司。昨兒還去高家莊轉了一圈呢。」
驚的沈含禎下巴都快月兌落。
他張著紅艷艷的小嘴,驚得差點流口水︰「阿姐。你怎麼會對這個感興趣?」
「正巧路過。」
沈含章咬牙切齒,她算是明白了,感情在沈含禎的眼中,她也是個不學無術的二混子。
好吧,她確實不學無術來著,但那是以前。以後,她沈含章要做一代名流!
「總之那不重要,阿寧你說說今天怎麼回事。」她雖信柴紹的安排,但又怕王太後他們不按照他所設定的走。
又怕萬一出現偏頗功虧一簣,那春花該有多傷心呢!
阿寧又瞅了沈含禎一眼,終于開口道︰「人人都傳高家莊高平一家以及其余人等失蹤,是因為被其同村親族所殺。還有人說,高家村下面含有礦藏,現在已經被官府接管了。外面已經貼出告示,上面說一切罪惡是由工部尚書董思齊和大理寺卿方守靖二人所犯,方守靖已經畏罪自殺,董思齊也已經證據確鑿伏法認罪了。」
「三日後會將一干人犯行刑問斬。」
沈含章吐了一口氣。
果然絲毫沒有牽扯到王旭和王太後,她撇撇嘴,手中的動作未停,不痛不癢的說道︰「哦,還真是可喜可賀。」
沈含禎覺得她怪怪的,不禁問道︰「阿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啊?」
她竟然沒有驚呼,沒有意外,沒有因為黑暗暴行而心痛難耐,這不科學啊!
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沈含章︰「……」
你要不要這麼了解我啊?
她抬眸,淚光盈盈藏著哀痛,緩緩的用手捂住胸口,嘆息道︰「瞞著你什麼啊?我只是難受罷了。」
「同室操戈、親鄰相殺,真是一件可悲的事情。禎禎啊,我們兩個一定要相親相愛到底哦。」我的天哪,誰也不能說,誰也不能說,在事情最終結果出來,她誰也不能告訴啊。
早知道就不問柴紹了。
沈含禎被她惡心的抽了抽嘴角,但看著她水汪汪的雙眸,終究是無奈的握住了她的雙手,鄭重其事的點頭︰「阿姐放心。」
「無論你多麼笨多麼蠢,我都會守著你的。」
我真是……好想打死你啊,你個死孩子!
阿寧、果丁、明珠三人紛紛扭過頭去暗笑。
規規整整一整天,光沈含禎一個人,就整理出來整整五箱子東西。沒柰何,沈含章在他的哀嚎中,又挑挑揀揀,最終壓縮成兩箱子實用的東西。
這樣子才好跑路嘛。
晚飯時,她忐忑不安的繼續蹲守在沈含禎這里,生怕柴紹又跑來作妖。
然而沒等來柴紹,卻等來了柴熙。
她依然是被門房給擋了,但這次她冷笑兩聲,沒有和他爭執,而是直接翻牆跳了進去。
跟在後面的莫離直捂臉,這都算什麼事兒啊!
堂堂一國公主殿下,為了見……一個女人,還要像宵小一樣翻牆,說出去會讓人笑掉大牙的好嗎?
可兩人不過方一落地,瞬間竟然圍上來了四五個人。
有門房、有小丫鬟、有園丁……
一個個全部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們二人,大有將他們就地解決的架勢。
柴熙抬了抬下巴,放莫離。
莫離嗷嗚……啊呸,莫離冷若冰霜的沖了上去,以一敵四,竟也沒有落了下風。
但是他真的很不情願好嗎?
有一種逼良為娼的酸楚感。
柴熙背著手,閑適的漫步在園中,不得不感慨,柴紹倒真的是很用心。
一草一木都可謂是巧奪天工,讓人看了分外歡喜。
沒多久,便和趙早早狹路相逢。
趙早早擋在那里,恭敬的朝著柴熙拱手,「見過公主殿下。」
柴熙揚眉,似笑非笑道︰「你便是這麼見本宮的?」
「那麼殿下也便是這麼入別人家的?不請自來還擅闖,若傳出去,怕是有礙公主名聲吧。」論家尖嘴利,趙早早不輸任何人。
更何況,他不僅僅是為了陛下的帽子和牆角在戰斗,也是為了自己下半生的‘性’福而戰斗。
腰桿子瞬間硬的不能再硬了好嗎?
這麼的威武不能屈,倒是讓柴熙有些意外,隨即她笑道︰「陛下下了死命令了?」
簡直比死命令還可怕!
(未完待續。)
PS︰很久沒說啥了,好像也沒啥好說的,本來說好的萬更也沒搞定,說好的加更也沒搞定,哎,我真的要去死一死了。最近自掛東南枝中……
打算洗心革面,重新做瓜!
勉力之!
這一卷也一大半了,也快搞定了,下個月估計就是第三卷了,有點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