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捂著胸口,眼前昏黑,差一點就昏厥過去。
他多麼想就這麼厥過去啊,然而身體太棒吃嘛嘛香,無論多麼心疼難過氣氛,他依然站的堅挺。
十幾個人傷的傷、殘的殘,齊刷刷的跪在他的跟前,一臉的無辜又可憐。
還無辜還可憐,這一群蠢貨,看的他傷眼楮好嗎?
王旭哆嗦著手指,顫抖著點點這個又指指那個,結巴道︰「說……說……怎麼回事?」
馬達啊,嘴都給他心疼禿嚕了。
跪在最前面那個最慘,臉都給打成豬頭啦。他模著自己咧開的嘴角,邊說話邊倒抽冷氣,「啟稟主子,我們已經很小心啦,這次生怕被人發現,還特意分了三個小隊迷惑敵人。」
關鍵是你們******沒有迷惑住啊。
這都第幾次了!
第三∼次了,一百五十萬啊,得多大的一堆銀山啊,都能把他埋幾百次了。不能想啊,只要一想心就疼的直抽抽。
王旭恨不得把那些人一個個的全部戳死,可關鍵是他根本不曉得到底哪個和他過不去。
不但和他過不去,而且還知道他所做的事情。
這才是細思極恐的事情。
不行……
王旭吩咐人備車,一臉生無可戀的往宮里沖去。
他跪在王太後面前,涕淚橫流的表示︰「真的不是微臣不拿這個錢啊,您說說這都第三次啦。微臣好不容易湊夠一次他搶一次,好不容易湊夠一次他搶一次,這能是人干的事情?太後娘娘啊。這里面一定有知情人士搗鬼啊。」
第一次被劫走的時候,他已經來哭過一次,然而最後王太後只是給了他一聲冷笑。
第二次給了兩聲。
而現在,王旭心說,即便太後給他三聲冷笑,他也絕對不會再往外掏錢啦。
他冒著生命危險黑著小心肝這麼多年扒拉這麼一點棺材本,他真的不容易啊。
做貪官。真的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成功的。
他承受了多大的傷痛啊!
如他所想,王太後確實冷笑啦,但這次不是三聲。還是好多聲,嚇得王旭抬頭看她,以為她也心疼的嘴禿嚕啦。
結果卻發現王太後的臉上滿是譏笑和嘲諷,這畫風有些不對啊。
雖然以往她多半也以為自己不願意出這個錢。但是誰會傻到連續三次搞這一套啊。五十萬而已,他又不是拿不起。
王太後可不是以為他不願意出。
她是完全確定他不願意出。
她拍了拍手,布公公便帶著人從偏殿出來了,當然,除了人之外,還有各種各樣的箱子。
很不湊巧的,那箱子他眼熟的很。
王旭心中咯 一下。
壞了,被人坑啦。
果然。王太後冷聲吩咐布公公將箱子打開,結果箱子打開之後。里面滿滿的全是石頭,看著太不順眼啦。
王太後哼了聲,「解釋一下,為什麼箱子里全是石頭。」
我咋著知道啊,我明明裝的真金白銀好嗎?
王旭張著嘴巴喊冤,「真的不是我啊,有人陷害我啊。」
「這些人也是陷害你的嗎?」。
王太後指著後面跪的幾個被打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兒看了好大一會兒,撇唇道︰「這個德行,誰能認出來啊。」
結果那幾個人開始嚎啕大哭,喊著主子救命啊,最後被王太後揮揮手命人帶了下去。
布公公接受到王太後的眼神,一板一眼的說道︰「舅爺您前面兩次來哭訴銀子被人搶啦,太後娘娘便命雜家帶人前去保護您。雜家跟了您好幾天,最後才發現他們兵分三路往宮里運銀子,雜家的人分頭行動,將三處路線全部保護起來,卻不曾想,半路上三條路線全部遭到截殺。」
「兩條路上的箱子被攔了下來,但另外一條則被帶走了大半。而且雜家帶去的人死了五個傷了七個,才堪堪抓住了六個人,而不巧這六個全是您府上或者莊子里的人。」
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王旭可算是體驗了一把,他磕了幾個頭,哭訴道︰「兵分三路就是為了不讓人搶啊,這兩路里面裝的自然是石頭啊,被帶走的全是銀子啊。」
「哦,也就是說那一路全是銀子了?」王太後問道。
「自然。」王旭嘴禿嚕著說完就知道完蛋了,果然,布公公將另外幾個打開,依然還是石頭。
布公公道︰「這是那一條線上,被攔下來的幾個箱子。」
「王旭,哀家可以容忍你一次、兩次,但是你再三還要這麼糊弄哀家,就別怪哀家不客氣。」
「微臣真的冤枉啊,這就是陷害啊,赤果果的陷害。說不定……您身邊的人已經被人收買了啊。」絕壁是布公公害他,不然怎麼白花花的銀子也變成了石頭呢。
但王太後怎麼會信他,依然是熟門熟路的扔了個硯台,直砸的王旭眼前再次黑了黑。
王太後不給他機會了,她說道︰「布公公,您隨著他去,拿不到銀子,就地格殺。」
「……」
嚇死了!
王旭嘴巴哆嗦啊哆嗦,話都說不出來啦,因為他感覺出來,王太後她很認真啊。
她真的想要殺他啊。
不但要殺他,還想把他錢全部佔據之後再殺。
不行不行,他不能這麼坐以待斃。不不不,他只能乖乖去籌錢,畢竟他也打不過布公公。
怎麼辦怎麼辦,這些毀啦。
不過……
到底是誰給他挖這麼大一個坑啊?
王旭急的滿臉是汗,然而王太後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了。直接讓布公公將他拖出去了。
眼不見為淨。
她沒想到王旭竟然愛財愛到如此拎不清的地步,實在是留不得啦。
而且……潁川之行也等不及了。
眼看著朝堂上的眾臣紛紛對董思齊提出質疑,並請奏要對他嚴懲。如果再把這個錢拿不出來,恐怕會愈演愈烈。
更重要的是,不知道為何,隱隱的有人開始傳言,說是董思齊並非是真正的幕後之人。
可再往後說,所有人竟然全部保持了沉默。
這並不是一個好現場。
王太後有股感覺,自從那個所謂的尋親青年周長久前往高家莊開始。便已經形成了一個局。
而現在這個局正在逐漸的按照它當初被設定的模樣行走,就是不知道最後的結果會是如何。
王太後倏地起身,深深呼吸一口氣。吩咐道︰「來人,擺駕聖元殿。」
已經是深秋了,樹葉也落得差不多啦,哪怕是宮中也顯得有些蕭索起來。恐怕過不了太久。冬天便會悄悄的到來。
王太後揉揉眉心。
她總覺得最近特別容易頭疼,大概是太過傷神的緣故。
最後這個頭疼,在看到太皇太後的時候,變得愈發嚴重起來。
很顯然,太皇太後是故意的在這里等著她。狹路相逢老者勝,再如何,王太後都得忍著惡心和厭惡上前請安。
「見過母後。」
太皇太後擺擺手,笑著道︰「太後這是去哪里啊?最近臉色看著可不太好。跟老了好幾歲似的,女人嘛。最好還是不要這麼拼搏的好,不然等到了哀家這個年紀,你就知道苦啦。」
她看似說的親熱,但歸根到底還是在諷刺王太後攬權。
王太後嘴角拉下來,並不想和她做言語上的爭辯,只是道︰「天氣逐漸轉冷,母後可一定要注意身體。」
可千萬別那麼早死掉哦。
不然人生該如何的寂寞。
呸,你死了,哀家也死不了。
太皇太後笑眯眯的說道︰「那是自然。」
頓了頓她道︰「太後這是去聖元殿,正巧哀家也要過去,不如一起吧。」
如此兩個車架並肩齊驅,浩浩蕩蕩的朝著聖元殿而去。
韓大同急吼吼的去報信。
夏淑妃听了雲淡風輕的表示,「來就來唄,一只狼巫婆和兩只狼巫婆,沒有什麼區別。我們小壯壯聰明的很,可不會被欺負到。」
至于提醒他,她短時間內不能上身啊,因此只能在一旁暗暗圍觀兩個巫婆明爭暗斗。
雖然她真的很不喜歡太皇太後,完全不想看到她,而且每每听到小壯壯喊她祖女乃女乃,她就嫉妒的不要不要的。
這麼軟萌的小伙兒,到底是這個老女人的後代。
如果是她的就好啦。
算了,還是眼不見為淨吧。
夏淑妃準備飄走,馬姑姑看她這樣,便也跟著走啦,畢竟她……其實也不喜歡王太後。
同為女人,她們喜歡著同一個男人。
可是在先帝的眼中,只有王妍,並沒有她馬芬兒。她活著的時候也曾怨憤嫉妒過,死了之後慢慢的就看淡啦。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太喜歡王太後,畢竟每每見到她,就清楚的提醒馬姑姑,她被這個女人比的渣渣都不是。
柴紹正很認真的听杜太傅講課,當然了,他腦海有些不受控制的去想沈含章,也不知道這幾日,她過的好不好,有沒有受苦。
索性杜太傅一個人講的也很嗨,完全沒有發現他魂游天外啦。
待回過神來的時候,通報的聲音正響在耳邊。
柴紹默默的對著杜太傅懺悔了一番,隨即笑著起身前去迎接。
杜太傅哼唧了一聲,退後幾步當做了隱形人。
他是當朝太傅,位列三公,若是在朝堂之上,位置大概會和蕭權曾肩並肩,嗯,還有可能要比蕭權曾還要在前面。
只是他完全不能忍受听從一個女人的調令,即便是當初柴紹太小、王太後不得不垂簾听政,他也不能忍受。
于是才慢慢的淡出朝堂,專心的教柴紹讀書。
由此開啟了漫漫的失望、希望、再失望、再希望的旅程。
王太後和太皇太後攜手而來。
但依然能夠從二人的動作之間看出來,她們對彼此的防備。
王太後的臉色是真的不好,柴紹先是朝著兩人請安問好之後,才說道︰「母後最近是不是特別累?」
「臉色不太好呢,不如讓太醫來給看看吧。」
一邊說著,他一邊讓小桌子請艾太醫過來。
王太後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因此便道︰「好吧。」
其實她每個月都會號平安脈,其實身體並無大概,臉色不好也僅僅是因為這兩天著實累了。
太皇太後拍拍柴紹的肩膀笑著道︰「我們陛下長大了,知道關心自己的母後啦。」
她笑著拉著柴紹來到桌前,將帶來的幾樣點心一一的端出來,道︰「哀家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的便是這幾樣,這麼多年過去,也不曉得你口味變了沒有。」
朕的口味沒有變啊,但是朕正在減肥啊,朕真的不能吃啊。
可……
柴紹此時肚子空空,面對著香香軟軟的糕點,竟然沒忍住咽了咽口水。
朕去。
太給朕丟人了。
然而他這個反應卻讓太皇太後分外高興,于是連忙拿起一塊便往柴紹嘴邊遞過去,「來,嘗嘗。」
柴紹差點沒忍住正張口的時候,王太後忽然開口道︰「且等等。」
說完她笑了笑,從頭上將跟銀簪子拔下來,在糕點上戳了戳。
太皇太後臉色瞬間就變了,「你以為哀家會毒殺自己的親孫兒。」
「哀家沒有這麼說呢。」
王太後垂眸道︰「但小心駛得萬年船,畢竟這宮里誰知道到底藏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太後,既然話說到這里,哀家就得說說你了。」太皇太後哂笑了一聲,說道︰「這個宮里一直有你打理,上上下下的人你即便不算十分清楚,但至少也要了解個七八分吧。亂七八糟的東西?你是在說自己監管不力嗎?」。
王太後︰「……」
是今天的太皇太後特別犀利,還是她腦子不好使無法反擊。
但無論如何,太皇太後勝了一局。
柴紹連忙岔開了話題,順便將糕點的事情掩蓋了過去。
畢竟他多吃一點東西,晚上就必須被多煮一個小時。
那實在是太不美妙啦。
艾太醫來的很快,他朝著幾人見禮之後,給王太後請了脈,隨後表示人沒事,活蹦亂跳的很健康,再活五百年沒問題。
一旁的杜太傅表示,誰也不準和他搶五百年,他才是真愛。
王太後點點頭,讓人下去之後,問柴紹道︰「這兩日朝中的事情,你可有什麼看法?」
什麼看法?
太皇太後接話哼笑道︰「他又沒有親政,哪來的看法。」
她今天就是來攪局添堵的。
加油!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