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惠群拍了拍她的腦袋,柔聲道︰「乖了。」
沈含章仰起頭,滿目驚喜的說道︰「你沒事了真好。」
「我還以為你要很久才會醒過來呢。」
「我也以為我很久才會醒呢。」蕭惠群笑著重復了一句,隨即斂去笑容,略帶著幾分嚴肅道︰「含含,你是不是讓陛下也封我為妃了?」
沈含章心虛的點點頭。
「因為想把你留在宮里,沒有辦法才用了這個下下之策。蕭姐姐你不要怪我啊。」
「傻,我怎麼會怪你。」
蕭惠群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你做這些都是為了我。但,不管怎麼樣,我都不能做陛下的妃子。趁著現在錯誤還沒有真正形成……」
「晚了。」
沈含章縮了縮脖子,抱歉的說道︰「各府的花轎此刻恐怕已經啟程了。」
「而且也頒發了聖旨和告示,你的名字也留了玉碟……已經成了既定的事實了。」
蕭惠群嘆了口氣。
她無奈的說道︰「你何必為了我……」
何必為了我連自己的男人都讓出一部分來?
「你不也為了我差點丟掉性命。只要能救你,我什麼都願意做的啦。「沈含章眨眨眼,隨後為難的瞅了一眼蕭惠群,道︰」蕭姐姐啊,我問你個問題你別生氣啊。」
「問吧。」蕭惠群笑了笑,道︰「我永遠不會生你的氣。」
「你……是不是喜歡林都王啊?」
沈含章小心翼翼的求證。
蕭惠群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回答道︰「我們兩個親如姐妹,所以我不想騙你。」
「我……是對他有所感覺,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這輩子都沒有可能的。」
她忽而就挑挑眉,玩笑似的說道︰「況且我現在名義上已經是你的女人了,不是嗎?」。
沈含章動動嘴巴,有點欲言又止。
最後她也跟著翹起唇角,點頭道︰「對啊,你現在已經是本大爺的女人了。」
「所以啊,現在都什麼時辰了,快去迎親吧,把我們真正的陛下給贏回來。再晚點他怕是會瘋掉的。」蕭惠群拍了拍沈含章的肩膀,笑著說道。
沈含章這才想起吉時快要到了,猛地一拍額頭,慌慌張張的就往外面走。
而外面早就等著一批人,正在商量著要不要進去打斷陛下和蕭娘娘之間的親熱啊?
提前洞房什麼的,敢不敢不要這麼猴急啊?
畢竟人家蕭娘娘剛從鬼門關回來。
所以說,愛情的力量真偉大啊,死人也能變活了。
這些竊竊私語讓翡翠一臉黑線,她無語的抽了抽嘴角,目送著沈含章著急忙慌的扯著袍子往殿外跑。
嗯,這下真的坐實了。
她搖搖頭,走進偏殿,看到蕭惠群還坐在那里,出神的想著什麼。
翡翠上前,溫聲說道︰「蕭姑娘,您才醒過來,還是多歇會兒吧。」
「您身子已經好轉,明日怕是要參加宮中宴請了。」
蕭惠群忙扶額,顫聲說道︰「翡翠啊,我頭還是有些暈,恐怕還是沒好啊。」
翡翠︰「……」
好吧。
您要是喜歡,就這麼一直病下去也無所謂啦。
翡翠扶著蕭惠群躺下去,幫著她蓋好被子,然後說道︰「您先躺會兒,我去給您端點熱粥。」
蕭惠群點點頭。
待翡翠離開之後,她長長的嘆了口氣,從身上模出柴塞過來的令牌和紙條。
她捏著這張紙久久無言,最終還是沒有打開。
該不該拿給陛下看?
若看了他是不是再也沒有逃出的可能?
始終沒有得到一個答案。
青城子站在窗前,背負著手望著大聖宮的方向,就在不久前,拂塵上的玉葫蘆忽然爆發出一陣強烈的光芒,而且不斷的抖動,似乎是想飛出去尋找什麼東西。
幸虧他眼疾手快,用幽藍火焰全力鎮壓了,這才沒有讓它遠走。
這東西竟然有自主意識嗎?
不不,或者說是有什麼人或者東西在召喚它?
難道它其實並不是一個,而是一堆或者更多……這些猜測,都不是沒有可能。
青城子伸出掌心,拇指一節大小的玉葫蘆躺在他的手心上,就好像一個普普通通並不名貴的掛墜。
但卻出乎意料的有些神通。
那****吞進入的幽魂,到現在都還沒有吐出來,是像他的幽藍火焰一樣自行消化了,還是只是將鬼關押起來了?
這都是未知。
青城子將玉葫蘆重新掛在拂塵上,笑了笑便朝著外面走去。
因為是封妃典禮,整個皇宮之內全都喜氣洋洋,宮女太監雖然忙碌但卻不凌亂,見到青城子時也都規矩的行禮。
他慢慢的在宮中行走,然後遠遠看到沈含章坐在御駕之上。
此時拂塵上的玉葫蘆再次微微抖動。
而沈含章也感受到了這股抖動,她握住腰間的位置,猛地扭頭朝著青城子看過去。
青城子遙遙的朝著沈含章頷首。
手中的拂塵更是微揚,玉葫蘆在空中劃下一道優美的弧線。
此時,他已經將玉葫蘆全身都包裹上了幽藍火焰。
沈含章冷冷的看著他,直到御駕徹底的經過這條巷子,她才收回視線,使勁的眨了眨眼楮。
哼!
比氣勢誰怕誰啊!
只是……
啊啊啊啊啊,她怎麼才能把她的小葫蘆從那個牛鼻子老道手中搶回來啊?
她的小葫蘆已經非常不耐煩的在召喚她了好嗎?
一定是被牛鼻子的體味給燻壞了。
她必須得盡快將它解救于水火啊!
沈含章心痛難當的捂了捂胸口,旁邊的小桌子連忙關切的問道︰「陛下,您怎麼了?」
「沒事。」
沈含章連忙收回手正襟危坐。
但想了想,自己是要娶親,不是上刑場,又忙露出一副興高采烈的表情。
一干人等默默的表示,哎,咱們陛下又開始犯病了。
明明最近看起來好了很多。
是不是這兩天沈姑娘……阿不,沈娘娘不在,陛下他忘記吃藥了。
一定是這樣的。
就在沈含章的車架經過之後,她身後的鬼隊伍,正浩浩蕩蕩的如影隨形。
馬姑姑行走在最前面。
在經過青城子所在的巷子時,她猛地側眸朝他看過去。
而青城子也在直直的看著他們。
這讓馬姑姑心中一涼,不自覺的後退兩步,然後被韓大樹握住手臂,問道︰「馬姑姑,怎麼了?」
馬姑姑朝著那人看去。
韓大樹等鬼也看過去……
看來看去之後,韓大樹張著嘴巴大叫了一聲︰「啊,這個人怎麼那麼面善啊?」
「好像在哪里見過哎?」
「我怎麼不記得見過這個人啊?」落水書生撇撇嘴,推著韓大樹的身子往前走,道︰「快走快走,不然看不到沈含章娶陛下了。」
「對,這個比較重要。」
馬姑姑點點頭,道︰「不管怎麼樣,我們今日參加過陛下的典禮之後,繼續像前幾日一樣躲藏起來。」
「這個人邪門的很。」
「他好像真的能夠看得到我們?」
邊走韓大樹還在一邊嘀咕︰「你們真的都沒印象嗎?真的好像在哪里見過。」
終于走過去了啊。
青城子動動手指,揚起嘴角笑了起來。
十幾只啊!
這次收獲真不錯,嗯,或許還會有斷斷續續的新鬼加入進來。
青城子收回幽藍火焰,繼續背著手在宮中閑晃……或者說將這里的地形查探清楚,並且順手布機關。
過兩日便可以放心的抓鬼,然後把她找回來。
不會讓你等很久了。
萱萱!
除了穆府那個,所有的花轎都到了宮門之外,本來四個妃子是要一起入宮門的,但在遲遲等不來穆家那個之後,眾人決定其他人先行入宮。
而此時穆家的刺殺,才剛剛接近尾聲。
除了柴洵之外,余下的十幾個刺客,要麼當場死亡要麼奮力逃走了,一個活口都沒有。
而柴洵……名義上是沈望雲帶進穆府的好伐。
陳老太太咬牙切齒的瞪著沈望雲︰「你干的好事兒。」
「你毀了我女兒的一輩子,還想毀掉我外甥女的一輩子嗎?」。
沈望雲怒氣沖沖的走到柴洵面前,斥責道︰「陸昇,你這到底是何意?」
柴洵哈哈哈的大笑起來。
指著沈望雲的鼻子說道︰「你問我是何意?」
「你背信棄義忘恩負義,你把我已經下了定的妻子轉聘給別人,現在又來問我什麼意思?」
「我陸昇只是想搶回我自己的妻子,難道有錯嗎?」。
他這話一出,已經有人去摁著他不讓他再說了,但柴洵功夫擺在那里,又怎麼可能摁的住他。
他說完這些話之後,立時便響起了竊竊私語之聲。
「讓他說。」
柴紹蹲著身子檢查完明珠的情況之後,推開擋在身前的趙早早,一步一步的走向柴洵,勾唇笑了笑︰「繼續說啊。」
「你知道我心悅你的,我們也曾山盟海誓花前月下,但你在踫到更好的選擇之後,便拋棄了我們兩個之間的感情。良禽折木而棲,我不怪你,可我沒有辦法忘記你,我只是想最後和你道別而已……」柴洵一臉心痛,越說越入戲,眼淚都差點流出來。
柴紹︰「……」
「含章,不如你先上花轎,吉時馬上要過了。」穆青咳嗽了一聲,說道。
柴紹擺擺手。
伸指握住了柴洵的下巴,指端在他臉上蹭了蹭,不多時就出現了一個膠狀的開端。
然後他猛地撕開了柴洵外面的假臉。
說道︰「柴洵,你私自離藩入京,好大的膽子。」
柴洵抿著唇笑出聲,道︰「章章你在說什麼啊?」
「將他的功夫廢了壓到大理寺。」柴紹扭頭吩咐穆青,說道︰「不必有疑問,這人就是柴洵,他方才承認了的。」
「多派幾個人,別讓他逃了。」
說完柴紹淡淡的一笑,揚聲道︰「至于什麼山盟海誓花前月下,一個假人說的話,有人會信嗎?」。
他環視一周後,便起步往閨房而去,再次上裝換衣。
趙早早在收到他的眼神之後,自動的留了下來看守柴洵。
柴洵嗤嗤的笑了起來,問趙早早,道︰「虎噴將軍的幾個兒子都很不錯啊。」
「尤其是你那個哥哥,骨頭硬得很,不知廢了本王多少人才活捉了他。」
趙早早心中一緊,提起拳頭便要打他,最後還是收住了自己的情緒,他問道︰「你把我哥哥怎麼樣了?」
「放心,本王是個惜才的人,哪里舍得這麼輕易的就殺了他。」
「不如,你試著放了本王,我回去便放了你大哥。」柴洵笑眯眯的說道。
「你休想。」趙早早冷哼一聲。
「你在我們手里,我還怕救不了大哥嗎?」。
「聰明。」柴洵點點頭。
「那你可一定要把本王看嚴了,說不準本王會變成蝴蝶飛走哦。」
趙早早︰「……」
神經病啊!
話本子看多了吧!
還變成蝴蝶,就你這樣的變態就算是變也是變成屎殼郎……時時刻刻在滾屎妥妥的那種!
柴紹坐上花轎時,入宮的吉時已經過了,但卻也已經沒有辦法了。
他一身紅彤彤,帶著厚重的喜冠,坐著搖晃的六台大轎,覺得自己心中被蒙上了陰影。
直到這一刻,朕才終于有一點作為新娘子的覺悟啊!
這感覺實在是不太美妙啊!
下一次……
朕絕對絕對絕對再也不做新娘了!
絕對不!
直到顛的快吐血了,才堪堪走到宮門口,卻發現本該入宮了的幾家,依然還等在那里。
卻原來他們確實入了宮,但走了沒多久又被通知原路返回。
沈含章的原話是︰「穆府的花轎一直沒來,你們就一直等在宮門之外。否則就算你們入了宮,朕也不會和你們行禮。」
即便是王太後怒氣沖沖的甩袖,她依然還是堅持。
柴紹勾起唇角笑了笑。
小豆芽還知道自己在四妃里面身份最低,必須要給自己造勢才行,可這樣雖然讓所有人都知道朕最在乎她,卻也更加讓她暴露于靶心。
像今天似得明目張膽的刺殺恐怕不在會有了,但後宮之中的傾軋,從來不會擺在明面上。
真是傻姑娘,但卻傻的深得朕心。
走過這個宮門口,從此以後朕和小豆芽真的就生死與共血脈相連了。
無論是誰娶的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