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會輕易狗帶 240 殘忍如曾經

作者 ︰ 女王瓜

「淑妃娘娘……」

在無邊烈火的炙烤中,韓大樹思維緩慢歸位,他艱難的看向夏宜萱,眸中帶著瘋狂的迷戀和難以言說的情意。

「別……為我們難過,不值得。」他嘿嘿的笑起來,想要拍拍胸口來彰顯自己大無畏的男子漢精神,然而卻無法移動哪怕分毫的距離,「不怕不怕,老子早就想去投胎了。」

「可不,二十年後咱又是一條好漢。」韓大同應和著。

樊飛言嗤笑,眸中帶著顯而易見的蔑視︰「蛙鼠之輩肖想鳳凰,不自量力。」

「啊呸,總比你這個牛鼻子老道強。」韓大同吐口唾沫,當然,他其實並沒有這玩意,他狠狠的咒罵著樊飛言,惹來樊飛言的一聲冷笑,隨即兩人身上痛楚加倍,難以抑制的發出陣陣申吟之聲。

「樊飛言,你若不想我恨你,現在就放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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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宜萱泫然欲泣,卻與眼淚無緣,她咬著牙看向樊飛言︰「否則,我永生永世都不會原諒你。」

樊飛言哂笑。

「即使你恨我,我也依然要救你。」他深情楚楚的凝望著她,「你知道的,我願你為你做任何事情,除了這件。」

「女神,別求他。」

「就是,別求他,有什麼大不了的。」

兩兄弟斷斷續續還在安撫夏宜萱,尤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是永遠的寂滅。

夏宜萱搖搖頭︰「你們兩個……會永遠消失的。」

樊飛言笑意妍妍的將眸光轉向這兩個他眼中的鼠輩,道︰「用你們兩個的賤命來救萱萱一條命,不覺得很值嗎?」。

「想必你們也願意為了萱萱魂飛湮滅吧!」

韓大樹和韓大同互相看了一眼,最後一起眸光沉沉的朝著夏宜萱看過去。

「你能活下去便好。」

曾經的許多年,我們二人孤苦的游蕩在皇宮之中,天大地大之間卻無處可去,更無容身之地。

直到看到了夏宜萱,她站在陽光下,回眸對著他們淺笑,其實兩兄弟知道,夏宜萱所笑之人乃是他們身後的皇帝,然而他們卻再也走不出去了。

也不想走出去。

他們總是趁著她一個人時,暗暗的陪在她的身邊……可最後一次見到她時,卻是她淚流滿面絕望欲死的場景。

他們不懂朝堂的爾虞我詐,只知道自那之後,她的臉上再也沒有了笑容,唯有兩行好似永遠都流不干的眼淚,兩人連哄她的資格都沒有,只能轉著圈干著急。

後來,那個皇帝來了,他們知道她是那麼的喜歡他,于是自覺的將空間留給兩人,可誰曾想再次見到她,便是她安靜的躺在那里人事不知的模樣。

她死了。

兩兄弟好像隨著她再死了一次一般,幾十個日夜都不曾再說一句話,直到他們再次看到她,那個忘記所有的夏淑妃。

本以為這樣的日子會永永遠遠的過下去,沒曾想這才沒有多少年,便要結束了。

「你要好好的。」

只要她好好的,他們又怕什麼灰飛煙滅呢?

夏宜萱覺得自己眼楮真的很疼,疼的她恨不得伸手將它們挖出來,不想看著這陪伴照顧了自己多年的兩兄弟就這麼從她眼前消失,化成一絲絲白色的光芒,朝著她飛速而來。

然後沒入她的體內。

幾乎是剎那間,夏宜萱便覺得體內的能量充盈了許多,她開始劇烈的掙扎,試圖沖破這包裹她的結界,阻止樊飛言後繼的動作。

可是沒用。

她听著小炆柏一聲聲的喊著她,「夏女乃女乃,我好疼,炆柏好疼啊,救救我……」

「淑妃娘娘救救我,我想去投胎……」

「罷了,能夠就娘娘您一命,也算是咱的造化。」畢竟當年,他曹振子目睹了那麼多事情,然而一切卻無能為力。

「淑妃娘娘,再見了……」

一聲聲,一句句,落在夏宜萱的耳中,如同一把尖刀在狠狠的剜著她的心。

別這樣對她……

不要這樣。

夏宜萱腦中浮現過往,她被人壓在身下,陳寧一臉淺笑的坐在那里,細數著她的哥哥們是如何慘死在戰場之上,她的母親嫂嫂子佷們是如何被砍下頭顱暴曬菜市場無人收尸的……

「啊……」

隨著更多的白光沒入體內,夏宜萱長發瘋長,幾乎盈滿了整個幽藍色光圈,她赤紅著眸光,長長的指甲慢慢的撕碎這結界,即使十指焦灼漆黑變得不復存在,她依然還在用手掌掰著結界。

直到她能完全沖出去。

夏宜萱周身彌漫著黑色的氣息,她朝著樊飛言沖過去,長發如釘一般直直的射向樊飛言面門,卻最終停了下來。

卻是樊飛言一只手提著馬姑姑,擋在了自己面前。

「馬姑姑……」夏宜萱咕噥出聲,聲音變得尖銳而難听,再不復之前的清脆。

馬姑姑閉了閉眼楮。

怎麼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萱萱……」馬姑姑輕輕出聲,這輕柔的聲音讓夏宜萱眸光變得清澈了許多,她吶吶了兩聲,眼中不知不覺的竟然留下了血淚,「我害死了他們。」

「我把他們全都害死了。」

「所有人都被我害死了,所有人……爹爹、娘親、哥哥、嫂嫂……他們全都被我害死了,我該怎麼辦?」

我該怎麼辦?

夏宜萱一遍遍的問著自己。

她的眸光時而狂亂時而痛苦,像是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了一般。

馬姑姑眼眶發酸,「乖,不是你的錯,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錯。」

「我們都疼你愛你,無論發生什麼,我們也只是希望你能過得幸福。」馬姑姑想讓她平靜下來,月兌離那些不堪和痛苦的過往。

她應該是驕傲的站在光芒下,叉著腰說自己最美麗的那個夏淑妃,而不是眼前這個因為痛苦而變得錯亂的夏宜萱。

命運待人如此不公,她們唯有強大的去面對,如此才能予以反擊。

「乖,不要自怨自艾,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錯。」

身後傳來樊飛言的一聲冷笑。

馬姑姑斥道︰「你閉嘴。」

「若你真的愛她,便不會讓她如此痛苦。」她冷冷的說道。

「你根本不配說那個字。」

樊飛言看著兀自狂亂的夏宜萱,勾勾唇道︰「我只是在幫她而已。」

「這個世界那麼殘酷,她應該冷硬的相對。可偏偏即使受到那麼多傷害,她依然柔軟如初,這樣怎麼辦呢?」

「連血海深仇都放棄了,她若有醒悟的那天,該是多麼的後悔啊。」樊飛言聲音輕柔,像是在說這世界上最好听的情話。

馬姑姑冷笑。

「萱萱,忘記那些,把所有的一切都忘記,什麼都不要去想,好不好?」她完全不想搭理樊飛言這朵奇葩,只想讓夏宜萱趕快恢復過來。

「她變成這樣也只是想救你們,若她恢復到之前無害的模樣,你可就要魂飛魄散了哦。」樊飛言淡淡的提醒。

那又怎麼樣呢?

魂飛魄散又能如何呢?

她死時,本來就從未想過自己還能繼續留在這里,這十幾年來,她眼睜睜的看著柴榮無知無覺的死去,看著王妍手握政權,看著柴紹一點點的長大,可以說心中的焦灼早就被抹平了。

她之所以還能存在,無非是遺憾于她從未清楚明白的問問柴榮的心中是否有過她?

哪怕僅僅只是一剎那,她也會滿足吧!

她不怕魂飛湮滅,只怕夏宜萱受不住這個打擊。

夏宜萱站在原地,低著頭看自己的手掌之上重新長出手指,她呆呆的不斷的重復著︰「我害死了所有人。」

「最該死的那個難道不是我嗎?」。

「是你。」

樊飛言出聲,同時將馬姑姑祭到半空中,意外的發現這女人雖然不過十幾年的鬼齡,但所蘊藏的靈力卻非常的純淨而濃厚。

「你看,你最好的朋友也要被你害死了。」

「樊飛言,你閉嘴。」馬姑姑冷喝出聲,她眸中怒火彌漫,「你就那麼希望看到她崩潰嗎?」。

「不僅僅是她,還會有更多人會因你而死哦。」樊飛言不理馬姑姑的話音,繼續出聲刺激夏宜萱的神經。

夏宜萱緩緩抬眸,眸中血光更甚,她看清馬姑姑之後,猛地朝著她飛過去,卻被結界格擋,她再次故技重施,然樊飛言卻猛地出手,將她制住︰「你若剛才不心軟,直接用頭發穿過她來殺我,興許還有機會救她。」

「現在……沒用了。」

因為疼痛,馬姑姑身體蜷縮在了一起,但她還在試圖勸說著夏宜萱︰「萱萱,別听他的,這不是你的錯,更不是心軟的錯。」

「你不記得我們曾經如何教導柴紹的了嗎?我們告訴他,別人奸詐狡猾,我們便也如此待之,可無論如何,心中都要保留一份正氣一份柔軟,如此才不被所有人拋棄。」

「你是對的,不要听他的。」

「你看,你的心善害了她,害了之前所有的鬼,害了你的父母兄弟……」樊飛言捏著夏宜萱的下巴,迫使她看向逐漸消散的馬姑姑,喝道︰「是你害死了她,全都是你。」

「不是,不是……」馬姑姑聲音變得愈發羸弱,根本無法和樊飛言抗衡。

「是我的錯。」

最終,隨著馬姑姑完全的消散,夏宜萱滿臉血淚淡淡的說出這句話,「全部都是我的錯。」

「啊……」

她仰天,長長的悲鳴一聲,然後人事不知。

樊飛言微微而笑。

他將馬姑姑留下的強大而純粹的靈力全部導入夏宜萱的體內,隨後在她額上貼了一紙黃符,他虛虛抱著她來到身體旁,一點一點的讓她與身體再次融合。

直到樊飛言滿頭大汗,臉色變得蒼白,一個眉心帶著紅痣的夏宜萱緩緩的睜開了雙眸。

只……

眸中卻一片寒涼寂滅。

「萱萱。」

樊飛言將人抱在懷中,唇在她的眉心輕輕印下一個吻,說道︰「還記得我是誰嗎?」。

「言哥哥。」夏宜萱淡淡的說道。

「柴紹呢?」

「馬姑姑呢?還記得嗎?」。

夏宜萱推開他,淡漠的說道︰「誰啊,不認識。」

樊飛言便輕輕的笑︰「我們的敵人。」

我們兩個的敵人。

只要把他們全部殺掉,這個天下就是我們的了。

夏宜萱‘嗯’了聲,在樊飛言再次抱過來時,沒有躲避沒有嫌棄,而是乖巧的趴在他的懷中,眼神直直的看著前方,像是一個單純听命令的機器。

看來還得想辦法刺激一番。

只有她心中的仇恨和冷漠達到一定程度,才會有強大的毀天滅地的能力。

樊飛言心中如是想到。

「師父。」

小小的敲門聲將樊飛言從深思中拉出來,他拉著夏宜萱起身,兩人手牽著手來到門口。

「吱呀」一聲,門猛地被人打開,驚得韓式往後一跳,待看到兩人之後,他眸中閃過欣喜之色︰「師父,姑祖母她醒過來了啊?」

樊飛言點點頭。

「有事嗎?」。

韓式悄悄的看了一眼夏宜萱,隨後模了模腦袋有些靦腆的說道︰「沒事沒事,只是看您三天三夜還沒有出來,我怕有什麼意外。」

樊飛言看了一眼外面,伸了伸懶腰說道︰「已經三天了啊。」

「吩咐人備水吧,我要沐浴更衣。」

「好的。」

韓式顛顛的跑出去,沒多久就給樊飛言以及夏宜萱各準備好了洗浴的一切,然而樊飛言卻拉著夏宜萱來到了一處。

他目瞪口呆的看著,躊躇了一會兒,終究還是跟上去︰「師父,您……」

樊飛言尚未說些什麼,夏宜萱卻一掌將韓式打飛出去。

韓式撞到在牆上,捂著胸口吐出一口血,震驚的看著夏宜萱︰「姑祖母。」

樊飛言握了握夏宜萱的小手,嗔怪道︰「你看看你,脾氣還是那麼暴躁。」

「宣兒好歹是你的佷孫,你就不能手下留情一些。」

他上前將韓式扶起來,道︰「你姑祖母這次醒過來,脾氣變得不太好,你多擔待。」

「而且,你是我們夏家的少主,這種粗活你根本不需要去做。」

韓式低頭,眼底閃過一絲光芒︰「這畢竟在別人的宅子上,在他們眼里我只是您的徒兒而已。」

「而且,孝敬師父和姑祖母,本就是我分內的事情。」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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