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娘怎麼能拿這個錢呢?端午,你別給娘了,娘現在不愁吃穿的,日子也不累。」謝靈還是推辭著。
端午說︰「娘,你若是不收下,女兒心里不踏實了。」
謝靈只好收下。
何湘捷在屋內都看到了,等謝靈走後,何湘捷出來,問︰「哦,親家來,怎麼不留她一起吃晚飯?」
「娘家里還有事,先回去了,這是娘帶來了一斤豬肉,說是給咱爹下酒吃。」端午說著就進拎了豬肉進廚房去了。
何湘捷心里窩火,當著端午的面卻不敢說什麼,倪重陽回來後,就讓他來她房間里說起這事。
「論理,這也是你們夫妻兩個的銀子,我也不想管,可這些也是你辛苦看病所賺,你相信端午,才會把銀子都給她保管,如今她卻把所賺的,都給了她母親,若是別的什麼銀子,娘了,你不知道端+.++午的脾氣,娘多說了什麼,她也是不听,可如今這也過分了。娘才來和你說說。」
倪重陽听了,反而是笑了,「娘一定是誤會端午了,其實若是沒岳母,醫館也拿不到的,這些日子的收入也不多,都給岳母也是應該的。」
何湘捷听了,更加生氣了︰「橫豎你都是覺得,端午做什麼都對的,如此娘也不必和你說了。」
「不是啊娘,兒子只是覺得,你一定是誤會端午了。」
何湘捷听不進去解釋就走了出去。
醫館經營一個月後的一日,一輛馬車,把楊端午接入了謝家大廳。
謝老爺和謝花寶,正等著她呢。
「端午姑娘,為了讓你工作的開心,我特意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新建了一個作坊,你可以和花寶一起去看看。」謝老爺一臉的慈眉善目,和端午初見他時一樣。
可經過了這麼多,端午卻再也不能認為,謝老爺是個和他外表一樣仁慈的人了。
有的人只是外表看起來仁慈,內心往往很毒辣。
「我答應過謝老爺的,就一定會辦到。」端午說,「你放心,七天內,我就把所有技術,教給你們工人。」
「端午姑娘果然快人快語,這生意當然講的是信用,有信用才有下次。」謝老爺高興極了,「那麼姑娘估計什麼時候可以過來?」
「擇日不如撞日,就明天開始吧。」端午很是爽快。
謝老爺說︰「花寶,你帶端午姑娘先去作坊熟悉下。明天,謝家的馬車早早在端午姑娘家門口等候。」
端午應下後,就和倪重陽說了。
倪重陽很擔心她,她說︰「我這邊是不打緊的,他們要的是技術,自然不敢對我怎麼樣,我們也是得了好處的。這回是去還了這個債。」
倪重陽想了想,「不如這樣,我把店門關了,和你一起去,橫豎如你所說,七日就好了。」
「這怎麼可以呢?藥館子才剛經營起來,怎麼能關門呢?何況,這幾日也有人預約,你若是關門,就是失信于顧客。這是不成的。我不會有事的,再說了,我大哥也常會來看我。」
楊宗閏自從賣了溫泉場後,就幫著林安靜看店,一面主管鎮上新家裝修事宜,暫時沒物色到新的事業,如今,新家裝修已經到了尾聲,林安靜的桐木齋也不忙,她自己就能應付,所以,楊宗閏正好也是沒事做的。
「有大哥來保護你,我也放心了。」倪重陽舒了一口氣。
秋風起,芊雲如鵝毛漂浮于空,大地也變得更加空曠了。路兩邊的梧桐,都黃了葉子,瘦了身子,添了更多的幾筆蕭瑟。
秋意在清河縣這幅巨畫上,如淡墨,渲染開來。俊男少女們過街,都多了層里衣保暖。
周炎身後跟著幾個小廝,走在秋天的集市里。
小廝們各個都比他年紀大,可他的面上,卻顯得比他們都老成。
溫泉場需要幾個食材,有個客人帶著全家要在溫泉場住上幾天,這對于日漸低下的溫泉場生意,可是一筆大單。周炎很重視,親自帶著小廝來集市采辦食材。
農忙後,集市里變得熱鬧了,多了很多農民來擺攤。
周炎仗著謝家的名頭,趾高氣揚地佔小便宜,要麼拿了一個農民的黃瓜啃了一口,要不就拿了一個隻果吃了起來。
農民們見他是個小孩,身後跟著的還是謝家的奴才,都不敢招惹。
俗話說,有錢人不敢惹,小孩子說不清,這又是小孩子,又是有錢人,那大家更加不敢惹了。
「哪里來的野孩子,竟然小小年紀就橫行霸道了。」周瑜恆背著書包,和他的好友陳老爺的兒子,陳桂明正好路過集市,看到周炎橫行霸道,委實不滿。
「周兄,你不喜歡他?可他卻是你們周姓為數不多的後人那。」陳桂明眉毛揚起,笑著打趣道,「說不定,還是你們周家什麼親戚呢。」
「什麼,他也姓周?」周瑜恆一怔,「他叫什麼?」
「放心,他絕對不是你家族的。他叫周炎。剛死了他爹沒多久,據說他爹都是他害死的,心腸比我都狠。」陳桂明一直覺得,他們陳家才是最壞的,上上下下,包括他自己,就沒做過一件好事,可听說了周炎之後,陳桂明才甘拜下風。
周瑜恆卻是一陣恍然,看著周炎走遠,專注地想著什麼。
陳桂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周兄,你若是想知道他的底細,可以去謝府上問問的。他如今是給謝家人辦事。」
「哦。」周瑜恆嘆了口氣,「其實你說的對,天下姓周的何其多,就算是先帝斬盡殺絕,留下來的也不一定是我家的。更何況,他這麼心狠手辣。算了,我們還是走吧。」
這個客人一共給溫泉場帶來了五百兩銀子的純收益,使得瀕臨死亡的溫泉場,又重新獲得了一線生機。說起來,這客人還是周炎死皮賴臉在大街上拉上來的。
也許老天都在幫助他,拉上溫泉場後,那客人就喜歡上了,還拖家帶口地過來住。溫泉場已經連續幾個月虧損了,謝花寶交待下來,若是再虧損一個月,就關門大吉。
不服輸的周炎可賣力了。
凡是親歷親為。
「很好。」謝花寶看了溫泉場的報表,點點頭。
隔著垂簾,周炎跪在地上,等候謝花寶的命令。
「你起來說話,不必跪著。」謝花寶聲音溫和了些,「如你這般年紀,似你這麼能干的,本姑娘從未見過的。放心,只要你好好給我干,我不會虧待你的。」
「多謝九姑娘。」周炎起身,看了奴婢們一眼,說,「小的還有要緊話,想和九姑娘說。」
謝花寶讓別的奴婢都退下,只留下玉樹。
周炎說︰「楊端午這幾日都在謝家作坊里工作,何不使個計策,讓她失去清白身子?若是等她回家去,只怕再也沒這麼好的機會了。」
謝花寶秀眉微皺,說︰「我也知道,可楊宗閏總是在她身邊,我不好下手啊。」
「這個容易,馬桐雲一直愛慕楊宗閏,若是請馬桐雲引開楊宗閏,她一定樂意。」周炎說。
謝花寶想了想,笑道︰「你倒是對馬桐雲恨得緊。」
只因為馬桐雲不願意重用周炎,周炎竟然要用馬桐雲做棋子,引開楊宗閏。這件事搞不好,馬桐雲也是身敗名裂的呀。
這個周炎,還真是狠毒。
謝花寶嘴角浮上冷笑來,不過,她身邊,就是需要這麼聰明狠毒的人,幫她做事。馬桐雲真沒有眼光,竟然把這麼好的周炎丟給了她謝花寶。
若是馬桐雲用了他,只怕會讓她如虎添翼,如今,如虎添翼的可是她謝花寶。
「你說的對,不過,稍微遲了點,我听說,楊端午效率很高,已經教會了工人大部分的技術,再呆三日就要走了。」謝花寶憂愁道。
「可以再拖她一倆日,就說很多工人雖然是學會了,可還是不熟練,畢竟,謝老爺把整個醫館都買下來給她了,這個面子她不會不給。」周炎沉穩地說,根本就不像個孩子。
謝花寶點點頭︰「听你這麼說,你好像已經有了完整的計策了。」
周炎說︰「能為九姑娘辦事,是小的榮幸。」
謝花寶笑道︰「我爹給楊端午買下醫館,忽然滿城都流傳出是我爹和楊端午有私情,還傳到京城去。我真的很想知道,這件事,是不是和你有關。」
周炎面不改色,很得意地說︰「是我讓幾個小廝四處宣傳這個謠言的。小的是為了幫九姑娘。」
「哼,你這樣,還傷了我爹爹的面子,我們謝家的尊嚴也一掃而光,你現在卻說是在幫我。」謝花寶故意生氣。
周炎依舊不慌不忙︰「可是小的知道,九姑娘極不喜歡楊端午,這次卻是詆毀楊端午的最好機會。雖然謝老爺的名聲,也連帶著會受到損失,可是,謝老爺終歸是個男子,這男子玩弄年輕美貌的女子,風流軼事本就很多,清高的會說謝老爺為老不尊,懂事的反而還說謝老爺瀟灑雅致呢。倒也是沒什麼的。可對于楊端午就慘了。女孩子尤其重要的是名聲。且看她以後能成什麼事。」
周炎說的好像他和楊端午有仇一樣。
謝花寶發出幾聲銀鈴般的笑聲︰「你說的極好。這次若是再成功了,賞賜是少不了的。你只管放心。」
「多謝九姑娘。」周炎退下了。
謝花寶起身進內室,玉樹跟隨。
謝花寶看著玉樹說道︰「周炎之前等在陳家門口,希望得到馬桐雲的重用,幸好馬桐雲看不上。不然,周炎和馬桐雲一樣的狡猾狠毒,只怕我們還多了一個勁敵。馬桐雲可真是沒有眼光。若是這次,她敗給了周炎,也是她運氣不好了。」
玉樹點頭︰「姑娘說的是。」
深秋,天高氣爽,田間的桑樹,已經掉了很多葉子。又該給桑樹修理枝葉了。
為了來年的桑葉能夠多產些,楊端午用上了嫁接的辦法。
把產桑葉又多又好的桑樹枝條剪下來,插在品質一般的桑樹上,這樣,來年,品質一般的桑葉也能產出又好又多的桑葉。
晚飯,楊端午在和倪鵬聊天的時候,得知何湘捷的生辰就快到了。
如今,生活條件好了些,這生辰慶祝,還是要有的,楊端午細心的思量著,最後決定去集市上逛逛,最不濟還能裁幾塊布,好給何湘捷做身衣裳。
集市不算太遠,半天的腳程也就到了。為了能多些時間,楊端午選擇了牛車。
到了集市上,楊端午見時間有余,便一邊慢慢逛一邊找給何湘捷的禮物。
糖人面人,賣藝唱戲,楊端午都沒什麼興趣,買了幾塊布料後,楊端午也就準備回去了。
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陣掌聲和叫好聲,楊端午好奇的走過去,見人群正中坐著一個人,竟學著各種聲音,一會兒鳥叫,一會兒學女聲。這便是口技。
端午看的著迷,心想,這要是放在重生前,定能吸引很多眼光,賺個大錢。不過如今,楊端午覺得種桑養蠶也是很好的事業。
眼看天色不早,楊端午便又添置了東西,趕回了家。
嚴看就要入冬了,楊端午最後還是決定給何湘捷做件內褂。
內褂的里面用的是棉花,外面用紫紅色的綢鍛縫上,雖然簡單,卻也是極保暖的。
一輪落日已經貼近了山頭,倪鵬手里橫著根煙槍,縷縷青煙直上。
廚房里,楊端午正忙著準備晚膳,等倪重陽回來的時候,一家人要一起吃飯了,晚上,是何湘捷的生辰筵席。
本來想做個蛋糕,但材料實在沒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楊端午便準備做八寶飯代替蛋糕。
這八寶飯用的是糯米,還需要一些枸杞,紅糖之類的甜味配料。
為了讓八寶飯的顏色更好看些,楊端午還特地煮了一鍋桂圓水,棕色的糖水把白色的糯米泡的變色,味道也更甜了。
何湘捷看見楊端午如此用心,心里也是很受感動,想幫楊端午一起準備,卻被楊端午擋在廚房門外。
「今日你休息,晚飯我全包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