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醫院,總是安靜的有些滲人,特別是他們都回去之後,楚天一一個人守在含笑的病床邊,他看著病床上毫無生氣的她,心里充滿了不安與自責。
他總是忍不住的想,如果不是他當時判斷錯誤,是不是她就不會發生這樣的危險?
小心翼翼的執起她露在被子外那幾乎白到透明的小手,輕輕的放入被子中,蓋好。
這一晚他都坐在椅子上守著,最後實在累極了,也不知道怎的就直接趴在床邊睡著了。
只是迷迷糊糊中,他忽然發現自己又出現在梅湖的湖水中,奇怪的是,無論自己怎麼游都浮不上水面。
漸漸的往下沉,他睜開眼,竟然很快就適應了水下的光線,他能看到水中的畫面呈現在眼前,竟然很清晰,陽光照耀下來,水下很透明。
忽然他看見自己的前方水里同時立著兩個人,這兩人都是雙目緊閉,雙手打開,仿佛毫無知覺的懸浮在水中一樣。
他很清楚的看見這兩人,離他近一點的竟然是含笑,遠一點的也赫然是艾憐惜……
他不是已經把她們救上去了麼?怎麼會還在水中?
他只覺得腦子里亂哄哄的,也想不了那麼多了,這次他果斷選擇先救離自己最近的那個。
當他奮力游過去,一把抓住含笑的手的時候,用力把她帶到面前,正想往水面上游去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自己手里抓著的哪里是含笑。還是艾憐惜啊。
他不可置信的松開手,再看下遠的那個,那人雖然閉著眼。可他依然清晰的看見她的臉,真的是含笑!
這怎麼可能?他剛剛明明抓住的是含笑的手,怎麼轉眼之間就變成了憐惜呢?
他頓時轉身想要回去救含笑,可是另一邊卻又不敢放開艾憐惜,他怕再犯之前同樣的錯誤,救了一個,傷了一個。于是他舉棋不定的干脆兩個一起救好了。
可是他游了好一會,發現他怎麼游也游不動,一直在原地踏步一樣。他想靠近含笑,卻怎麼也過不去,仿佛這水下有一張無形的網罩著他,讓他無法前進。
這時他心中漸漸升起一絲浮躁。因為這里的一切都太詭異了。隱約之間,他覺得這可能是在自己的夢里,眼前的這一切都是不真實的,可自己想醒過來,卻怎麼也無法做到,依然陷入夢中,無法自拔。
他看著眼前近在咫尺,卻怎麼抓也抓不住的含笑。他有些慌亂了。
不知不覺他松開了拉著艾憐惜的手,雙手一起用力。想向含笑游去。
沒有為什麼,就連他自己也搞不清,為什麼此刻他什麼也不想,就只想抓住她,仿佛這一刻如果他再抓不住她的話,那他就會徹徹底底的失去她了。
也許是他內心的堅持,讓他沖破的水中這道無形的障礙,終于游到了含笑的身邊,他這次一把緊緊的抓住她的手,將她帶到懷中緊緊的摟住。
這一刻,他心中一直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似乎明朗起來,他終于清楚的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個丫頭就偷偷的鑽進了他的心,在他心中牢牢的佔據了一個小小的角落。
正在他因為這個發現而震驚的時候,忽然不知從哪傳來一陣刺耳的嘯叫把他驚醒。
楚天一猛的坐起來,睜開眼,他緊張中發現,病床便的那台心電監護儀的顯示器上竟然沒有了心跳波動的顯示,這表示……
他一個箭步竄出了房間,並大吼一聲,「醫生!醫生在哪里?!」
……
當天還沒亮的時候,吳亮單獨帶著張天澤趕到了醫院,就看見含笑的病房中,房門緊閉,里面醫生護士站了一圈,而楚天一則是失魂落魄的站在門口,呆呆的望著病房的大門,一動不動。
吳亮眉頭一緊,他能看出來情況似乎有些不妥。
他走到楚天一的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啊天,我把人帶來了。」
楚天一這時眼楮才一動,他看了一眼吳亮還有跟在他身後的張天澤,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接著他走到病房外的長椅上坐下,然後用手模了把臉,但神情還是有些頹廢,能看出來這是勉強打起精神來。
「情況怎麼樣了?」張天澤這會也走到他身旁,坐下,並問道。
楚天一有些黯然的搖搖頭,「還在搶救。」
吳亮則靠著牆站在那,神情也有些凝重,他看向張天澤,「你有幾層把握?」
張天澤老實的聳了聳肩,「不知道,具體情況要我看過才知道。」
接著幾個男人在病房的長廊上,沒再交談,一直沉默著,靜靜的等著里面的醫生出來。
又等了大概十幾分鐘,這十幾分鐘對于楚天一來說仿佛過了很久,很久……
病房的門被打開,醫生走出來宣布,含笑再一次被搶救過來,只是還是需要觀察。
楚天一他們進入病房,他認真的看著張天澤,鄭重道,「拜托你了。」
張天澤點了點頭,只不過他忽然對楚天一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我的診費不便宜,你知道的。」
楚天一還未回答,倒是吳亮率先回道,「啊澤,我們都這麼熟了,談條件多傷感情啊!」
張天澤笑笑,「對我來說,朋友是朋友,工作是工作,而看病就是我的工作。」
「……」,吳亮,好吧,他承認論口才他不是他的對手。
他們認識這麼多年,楚天一的性格他再了解不過了,他這時候沒有反駁就是默認了同意他的話。
真是,難得一個機會能讓他欠自己一個人情,自己又怎能放過呢?要知道平時這小子可精的很,要算計到他哪那麼容易。
沒有再多說什麼,張天澤來到含笑身邊,開始為她看診。
說起張天澤來,他的背景有些復雜,也有些神秘,他的祖上是曾經在宮里為皇帝看病的御醫,醫術非常了得,他從小就被當成家里醫術的繼承人培養。
再加上他自己從小聰明絕頂,天賦異稟,小小年紀就盡得家族醫術的真傳,成為華夏最年輕的國醫聖手。
這也是楚天一拜托他來給含笑治療的最大原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