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含笑在內心深處拼命的祈禱楚天一趕快離開,兒子們別那麼快回來的時候。
老天卻好像故意跟她作對一樣。
幾乎能預想到,他們父子相遇時的驚愕,此刻幾乎遠遠的她都能感覺到佑佑那個大嗓門,充滿了快樂的聲音。
含笑心中一陣絕望!完了,真的要曝光了!
含笑此刻的心不在焉,敏銳如楚天一,當然早就發現了,只是他覺得很奇怪,她看上去似乎在擔心,可是她在擔心些什麼?
「笑笑,對不起,這次的事情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我,」楚天一以為含笑是為被襲擊的這件事情而擔心,他不由的開口解釋,「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開車撞你的人,就是艾憐惜吧?對不起……如果我能早一點發覺艾憐惜的企圖,你就不會受傷!」
對于這件事,他始終十分的自責。
&}.{}含笑當然知道是誰撞了自己,她想她可能永遠也忘不了,當時看到艾憐惜一臉猙獰笑容的臉坐在駕駛位置上的情形。
那表情,真的仿佛被鬼上身了一樣可怕,現在想想她的脊背都還是涼的。
她原本以為,這個事實她不說就沒有人知道,她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被楚天一查到了。
「你知道了?」
「她現在已經被警方控制住了,我會控告她謀殺罪名,你放心,我不會再讓她傷害你了,她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是嗎?」。其實無論楚天一出不出手都沒關系,因為她決定一定不會讓艾憐惜好過,她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聯系蘿拉,讓她幫忙擺平這件事,只是沒有想到楚天一先出手了。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她卻一點都不覺得開心,反而覺得有些無奈,她這算不算是躺槍啊?
楚天一和艾憐惜之間的事,她多多少少也听說了,可說句良心話,他們兩個離婚關她什麼事啊?難道她都躲到美國來了還不夠麼?
這個艾憐惜真的是瘋了吧!她應該慶幸受傷的人是她而不是她兒子,否則,她絕不會這樣輕易的放過她的。
「我很抱歉……」
這是楚天一在房間里第三次對她道歉了,含笑看著他自責的模樣,心里卻有些冷笑,哼,也不知道他這個自責是為了她還是為了艾憐惜?
她撇了撇嘴沒有說話,一時間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房間里也陷入一陣詭異的氣氛當中。
正這時,病房的大門被人猛的推開,然後從外面沖進來兩個小小的身影,他們飛奔進來,跑在第一個的正是佑佑,他第一個沖到含笑的床前,快樂的大喊一聲,「媽咪!我們回來了!你有沒有乖乖吃藥?」
佐佐緊跟其後,「媽咪,吃飯了嗎?」。
額,完了!這是含笑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
她忍不住去偷瞄楚天一的反應,只見他傻傻的看著這突然沖進來的兩個小小的身影,目瞪口呆!
「是你們!」驚訝過後,楚天一忍不住驚訝道。
是他們!楚天一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兩個小家伙不就是當初自己在動物園遇見的那兩個小家伙麼?
後來再看見他們就是在一本美國的軍事周刊上看到他們奪得美國青少年射擊比賽總冠軍的照片,然後當時他們莫名的成為了環一認定的兒子。
「咦,」這時佐佐和佑佑也發現了位于病房內的這個男人,他們也同樣驚訝的看著這個面熟的叔叔,佑佑第一個叫起來,「你不是那個動物園叔叔嗎?」。
這回輪到含笑驚訝了,動物園叔叔?他們以前見過嗎?她怎麼不知道!誰能告訴她,她是不是錯過了什麼啊?!
楚天一也沒想到在這里竟然能再次見到這兩個小家伙,這情況真夠夢幻的!
「是我,」他竟然淡淡的笑了,「你們怎麼會在這里?」
很明顯他已經完全忽略了剛剛兩個小家伙沖進來的第一句話里的那個稱呼了。
似乎沒有听見,因為光注意這兩個小家伙本身去了,所以沒注意到他們說的話。
不過鬼精靈的佑佑有些不懷好意的瞄了瞄楚天一,然後又瞄了瞄病床上的媽咪,笑的有點賊,他如果沒記錯的話,剛才這個叔叔跟媽咪是單獨待在病房里的哦!
「叔叔!你是不是也是來看我們媽咪的?」
這會楚天一才听清楚他們對含笑的稱呼,媽咪?怎麼會……二弟的兒子的媽咪怎麼會是含笑?!
總覺得哪里不對!可一時半會卻又想不起來!
而站在後面一直沒說話的佐佐,卻在看見一臉心虛表情的母親,還有那張對他們來說極其熟悉面容的叔叔,這個熟悉並不是只他們曾經見過這位叔叔,而指的是這位叔叔與他們面容的相似度。
忽然他忍不住眯了眯眼,這個叔叔的長相似乎比曾經在華西京都那家射擊場內看到的那個叔叔還要像!為什麼他們當時在動物園遇見的時間卻沒怎麼注意到呢?
唔……當時……佐佐回憶了下,當時他們與這位叔叔在動物園相遇的時候,他似乎是帶著墨鏡的,後來在樹蔭下才把墨鏡取了下來,那時候他的臉部是背光的,所以他和佑佑根本沒怎麼注意過他的臉,所以才錯過了這些吧。
楚天一傻傻的瞪著一臉天真的佑佑,然後又看向一臉跟自己一樣面無表情的佐佐,他機械般的轉向含笑。
「他們是你兒子?親生的?」他似乎毫無情緒起伏的平靜的問到。
可是含笑那閃躲的眼神,還有一臉心虛的表情,無不在告訴他,這里面有貓膩!
含笑現在真的是騎虎難下了,她敷衍的點了點頭,然後沖著佐佐和佑佑說道,「媽咪沒事了,你們兩個這兩天都沒好好休息,趕快叫小雪帶你們回去休息吧!改天再過來!」
說著,她開始扯著嗓子喊小雪,「小雪!小雪!你快過來。」
可是外面並沒有人進來,反倒是佑佑一蹦一跳的坐到了含笑的床上,笑嘻嘻的說,「媽咪,你別喊了,小雪阿姨和小曼阿姨出去買水果了,可沒那麼快回來。」
含笑,「……」這個小雪!怎麼關鍵的時候掉鏈子呢!
楚天一在一旁看著母子三人的互動,他眯了眯眼,這個動作跟剛才佐佐做的那個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此刻他的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因為他忽然想到當年,艾憐惜為自己下藥的那一晚,艾憐惜說他踫了她,可是他卻一點印象都沒有,反倒是腦子里有一段跟含笑親熱的鏡頭,偶爾閃過,一開始他並沒有在意,只以為這是自己做的春夢。
可是現在看著這兩個跟自己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小家伙,他忽然想到,萬一那晚上的春夢不是夢呢?!而且看著兩個小家伙的年齡也完全復合嘛!
想到這個可能,他的心頓時當當當的激烈的跳動起來,可能嗎?他想的那個結果,有可能嗎?!
為什麼當初在動物園的時候他沒有注意到這對雙胞胎的長相呢?
他仔細回憶了下,發現那時候他見到兩個小家伙是在亭子里,樹蔭下,兩個小家伙的臉被陰影擋住了大部分,所以他根本沒有看的真切。
自然也就沒有發現里面那深藏的秘密!
後來卻又是因為二弟率先對他們宣布了主權,所以他就沒往自己身上聯想!
以至于這才錯過了這些年!
他不由的緊緊的盯著含笑,一臉面無表情的模樣,眼神中卻已經暗藏洶涌,他盯著含笑,知道她閃躲開了眼神,一臉招架不住的模樣,他就知道,這個事實跟自己猜想的,八九不離十!
這個女人!她怎麼敢,膽子這麼大!當初為什麼發生了那事卻不告訴自己,還偷偷的溜掉了!
除了偷偷的溜走,他找不出第二種方式能讓艾憐惜在早晨乘虛而入的情節。
她為什麼不告訴自己,那晚的人是她?!
如果她說了……她說了……他一定不會娶艾憐惜的!一定不會!
他們兩個也不會耽誤這麼多年!而且現在兒子都這麼大了,他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太悲慘了點,不是嗎?
她當年怎麼會有這樣大的勇氣,在異國他鄉,未婚先孕的,竟然還真的生下了這兩個小家伙的?!
可以想象,這些年,她一個人在國外,獨自撫養著這兩個孩子的辛苦!
此刻只要一想到她一個人這樣的辛苦的把孩子拉扯大,他心中的怨氣便漸漸的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疼,還有遺憾。
心疼她所受的罪,遺憾兒子的成長他卻從來沒有參與過。
想到這里,他不僅溫柔如水的看著兩個小家伙,然後用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柔的聲音,問道,「你們今年多大了?」
「快六歲了。」佑佑沖著他一笑,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看上去可愛極了。
這對小酒窩卻不是遺傳自他,而是像他老媽,梅蘭,老媽就有兩個這種一模一樣的酒窩。
「那……你們爸爸呢?」楚天一有些遲疑,但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在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含笑就忍不住閉了閉眼,完了!他果然是察覺到了!
真是廢話!這長的一模一樣的三張臉,白痴才想不到什麼的,好嗎!
可是讓含笑更加絕望的是佑佑的回答。
只听見佑佑天生的聲音響起,「我們沒有爸爸!」
「哦?為什麼呢?這不可能啊!每個小朋友都有自己的爸爸!」楚天一順著往下追問。
「是真的!媽咪說,我們的爸爸早就掛掉了!而且他墳頭的草都比我們高了!對不對啊,媽咪!」佑佑一點都不知道「掛掉」,還有「墳頭的草」是什麼意思,他完全的是鸚鵡學舌的把含笑曾經說過的話重復了一遍。
這個死小孩!含笑差點埋在被窩里哭泣,他能不能記性別這麼好!她只是……只是當初在他們小時候追問自己,他們的爸爸哪去了,被他們追問的煩了,所以隨口說出來敷衍他們的!
沒想到他們竟然記得這麼牢!這下完了!她隔著被子都能感覺到楚天一那要殺人的目光!自己這次肯定逃不過去了。
楚天一冷冷的目光殺向那個已經把頭都差點埋進被子里盡量減低自己存在感的某人。
「……是嗎?」。這兩個絕對帶著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這個女人!她怎麼敢!怎麼敢這麼教育自己的孩子!什麼他掛掉了,墳頭的草比他們人都高了!她還能不能再多惡毒一點!再多不靠譜一點!
被楚天一的目光凌遲著,含笑覺得再也裝不下去的時候,她這才抬起頭,對著楚天一露出一個傻兮兮的笑容,「嘿嘿……誤會……誤會……純屬誤會!」
喂!現在好像她才是病人吧!她干嘛要對他感到抱歉!明明是因為他,自己才會這副德性的好不好!要感到抱歉的人也應該是他才對啊!
「夠了,我只想知道,他們是不是我的……?」因為孩子們都在場,所以楚天一問了,但是話並沒有說的很明顯,但是他相信,含笑一定能懂的。
可是含笑卻直接裝傻,開玩笑,這個讓她怎麼承認?!承認了然後告訴楚天一,對不起,那晚是我把你睡了,而不是艾憐惜!
這可能嗎?這不是在自己打自己臉麼?!
所以就算是打死她,她也不會就這樣承認這個事實的。
于是她非常果斷的搖頭,「不是不是不是!你想多了!他們真的不是你的……」
佑佑看了看媽咪,又看了看那個動物園叔叔,不太明白這兩個人在打什麼啞謎。
可是佐佐卻有點懂了,原來,這個叔叔還真的是他們的……那個呀!
因為每次媽咪這樣一本正經的否認一件事的時候,就代表她開始說謊了!雖然他早就猜到了,可是當媽咪這樣變相的一承認,他不由的滿心期待的看著楚天一,這個人……就是他們的……爸爸嗎?
楚天一看著她這麼不遺余力的否認和自己的關系,不由的眯了眯眼,臉上的表情更加冷峻起來。
「你確定?我不介意帶孩子們下去做個鑒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