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黑的痕跡,帶著火燒後留有余熱的土地,還有那冒著陣陣黑煙的已經變得焦黑的樹枝和牆壁。
這里發生的一切,這場爆炸,仿佛剛剛發生沒有多久,連地面都還是熾熱的。
可是在這里卻已經找不到任何一絲關于生命或是鮮活的東西。
似乎任何活物,哪怕只是一只小小的老鼠,在這里都不見了蹤影。
到處都是一副死氣沉沉的畫面。
在連續翻了四個多小時之後,含笑終于體力不支的差點摔倒了,是黃疏影眼疾手快的過來架起了她。
對于眼前這個固執的小女人,他也覺得很無奈,「還要繼續找嗎?你都累成這樣了,先回去吧?再說天也快亮了,我們也不能再待下去了,萬一被發現的話,會很麻煩。」
早知道這個女人會這樣的不听話,他就不應該帶她來這里的。
含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只覺得喉嚨處發干,干的發痛,似乎喝多少水都不好使,頭也昏沉沉的,似乎只有在尋找線索上面才能正常的思考。
她根本就顧忌不了那麼多,只知道自己一定要找下去,她不相信楚天一就這樣離開了。
想到那個冷峻的跟冰山一樣的男人,只要一想到以後可能會再也見不到他那張冷峻的面容,再也听不到他霸道的宣誓,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刀子一刀一刀的割開一樣的痛。
她不是自欺欺人的說已經放下了?
她不是一臉傲嬌的告訴他,自己已經不在乎了,也不會跟他在一起麼?
那麼現在,她這樣的心痛,幾乎痛不欲生,這樣的她又算什麼呢?
是啊,她一直都是個自欺欺人的膽小鬼,因為他的家庭,他的曾經,他的傷害,她就膽小的把自己的心給深深的藏了起來。
自我催眠,自己騙自己,之前她還挺得意的,現在呢?
只可惜,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後悔藥這種東西。
後悔……自責……愧疚……悲傷……難過……心痛……
這一道道負面的情緒仿佛一道道的枷鎖,此刻正深深的束縛在了含笑的身上。
她被壓的直不起腰來。
只能被黃疏影撐著,才能行走。
她甚至在想,她是不是不應該重生回來,如果她沒有重生回來的話,這個時候,至少……他還活著……
可能是此刻含笑臉上的絕望讓黃疏影看著十分不忍,他也很自責愧疚,因為這次事件,歸根究底的話,如果不是因為他,那兩個小家伙也不會被聖地亞哥的人綁架,那楚天一就不會為了救兩個小家伙兒出事。
所以,這件事,都是他引起的,兩個小家伙還有楚天一也都是被他連累的。
他,難辭其咎。
看著愣愣的看著遠方,眼楮中卻沒有絲毫焦距的含笑,黃疏影低低的嘆息了一聲,「笑笑,對不起……都是因為我……不過你放心,從今往後,佐佐和佑佑就是我的兒子!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他們!培養他們,讓他們長大後成為一對絕不損色與他們父親的好男兒。」
不過這樣誠懇的一句話,卻絲毫沒有打動此時含笑的心。
她只覺得這一刻,她的整個世界仿佛都要崩塌了。
她甚至開始對未來都失去了信心,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更不知道該怎麼跟佐佐和佑佑解釋,爸爸沒了的這個殘酷事實。
黃疏影說了什麼,她根本沒在听。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無法自拔。
這樣的事實,黃疏影在久久得不到她的回應時,就發現了。
他有些無奈的一手扶著她往工廠外面走,忽然他想到了一個問題。
既然工廠里沒有,那就去找警方好了,以認家屬的名義去,因為當時被炸死,燒死的尸體一定被警察帶走了,這些尸體要統一化驗,和尸檢,他們只要拿著楚天一的一根頭發去,讓警察幫忙驗驗有沒有相同的DNA,不就知道楚天一到底在沒在那群尸體里麼?
哎,他們兩還真是關心則亂,都沒想到這個最快捷的方法。
想到這里,黃疏影忍不住拍了拍含笑的頭,輕聲說,「笑笑,當務之急,我們要先確認,那些被警察帶走的尸體中,有沒有楚天一。」
含笑也停住了腳步,她的眼中終于又開始有了焦距,她瞪著黃疏影,似乎不想接受這個提議,可是卻沒有更好的辦法能讓她否定這個提議。
最後忍不住,涌出眼淚來。
她想大聲的反駁他,他們不要去尸體那里找線索,她不相信楚天一已經死了!楚天一沒有死……肯定沒有死……
她是多想大吼大叫一番,可是她卻喉嚨仿佛被凍住了一般,發不出任何聲音。
最後她只能捂著臉,無聲的哭泣。
無助的默認了黃疏影的這個提議。
……
回到家里,黃疏影本來想讓含笑上樓去休息一會,可是當含笑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無法入睡,因為只要她一閉眼,楚天一那冷峻的模樣就會出現在她的腦海里,畫面中,他什麼也不說,就只是這樣看著她,專注而決絕。
這樣的畫面讓她根本無法入睡。
所以她只在床上躺了兩分鐘,就直接站了起來,重新下樓,她不休息,連帶著原本要去休息的黃疏影也沒有辦法休息了,他看著她這樣恍惚的神情,實在放不下心,只好硬撐著仿佛千斤重的眼皮,在這里陪著她。
但是含笑連坐都坐不住了,她要黃疏影帶自己現在就去找警察,送楚天一的頭發,用于辨認尸體。
黃疏影沒辦法,只好強打著精神陪她去警局。
不過路上卻是含笑開的車,而黃疏影卻直接坐在凳子上睡著了。
這一大早的,連佐佐和佑佑都還沒起,這兩個人一夜沒睡,剛回來沒多久,就又出去了。
到了警局後,黃疏影非常熟悉的跟那些警察打著招呼,仿佛他也是這里的一員一樣,整個警局幾乎沒有人不認識他的。
就連前台的接待警員小美眉,看著黃疏影都是一臉崇拜的模樣。
不過這些八卦新聞,此時卻絲毫不能引起含笑的注意。
她只是緊緊的捏住手中一個小小的塑料罐子,半透明的,里面裝了一根楚天一的頭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