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林雪麗也哭累了,頭就靠在周蕙敏肩膀上,也不說話,只是每次有護士或是醫生進出都迫切的站起來,臉上帶著濃濃的期待,滿心期待著那個讓她可以安心的消息。
然而每一次的期待,換來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不管是護士還是醫生,無不行色匆匆,面色凝重。也隨著如此一次次的失望,手術室外本來就凝重的氣氛,變得越來越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等待的時間永遠是最漫長的,從抵達醫院到現在,時間已經過去四個多小時了,所有人的精神都處在一種極度緊繃的狀態。特別是幾個女人,早已達到負荷的極限,隨時都有可能倒下。
「噠噠噠噠噠……」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眾人立刻再次行了一次注目禮,只見剛才出去的年輕醫生帶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醫生快步走來,兩人邊走邊交談︰「現在是——什麼情況?」
「患者心跳驟停,沒有自主呼吸,是失血過多引起的急性休克,李醫生正在搶救。另外,傷口雖然沒有傷及心髒,但卻割破了主動脈,現在仍沒有止血,李醫生擔心會引發其他並發癥。」
「馬上讓血庫調集更多的血液以備不時之……」老醫生後面說什麼眾人已經听不到了,因為他們已經走進手術室,手術室的門隔絕出了兩個世界,但僅僅這些已經足夠引起巨大反應了。
「阿姨,阿姨,阿姨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听到年輕醫生的話後,林雪麗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隨著手術室的門‘砰’的一聲關上,她立刻往後倒了下去,幸好周蕙敏剛好站在她身後。
林雪麗的突然暈倒讓眾人一陣手忙腳亂,衛弘道連忙上前,先是按了會林雪麗的人中,接著又按摩了肩膀和手臂,等護士聞訊趕來時,林雪麗已經蘇醒過來了,不過狀態實在讓人擔憂。
「我的雄雄,我的雄雄,怎麼會這樣……」那仿佛丟了魂似的的樣子讓現場人看了都一陣陣辛酸。
「都是我,如果不是阿雄為我擋了那一刀,現在躺在手術室的人就是我,阿雄也就不會這樣了。」
趙雅之低聲呢喃,語氣中帶著難言的傷感和自責,不是親身經歷,絕對無法體會當時她的震撼和震撼之後的絕望,她不知道是什麼力量驅使衛雄甘願為了她而付出生命,但她真的被觸動了。
哪怕是再鐵石心腸的人,或是兩個之前完全不認識的人,那一刻也無法做到無動于衷,何況他們之前就是關系不錯的朋友,而她也不是那種鐵石心腸的人,更是把所有負面情緒無限放大。
「趙小姐無需如此,一切都是雄雄自己的選擇,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相信他能挺過去的。」
說話的是衛弘道,此時他剛扶林雪麗在椅子上坐好,看神色似乎要比剛才好一些,卻是剛才兩個醫生的對話讓他對衛雄多了一絲信心。作為一個中醫師,與其他人注意到年輕醫生說的‘患者心跳驟停,沒有自主呼吸’不同,他注意到的是後面的‘傷口雖然沒有傷及心髒’這句。
話說,他和林雪麗趕到醫院時,衛雄已經被推進手術室搶救了,對衛雄傷情的了解他都是從周蕙敏等人口中得知的,所以當知道刀從衛雄左胸貫穿而過時,他真的有種心如死灰的感覺。
因為他比普通人更加清楚心髒的脆弱和重要性,而那麼大一把刀從左胸貫穿而過幾乎可以肯定會傷到心髒,那麼衛雄……結果可想而知。現在知道沒有傷及心髒,至少有了一分生的希望……
時間在不安、焦急和恐懼的等待著緩緩流逝,不知何時已經到五點了,手術室的提示燈依然亮著,大家或坐、或站、或蹲著,一夜沒睡讓所有人都很疲憊,但卻遠遠比不上精神上的煎熬。
此時急診大樓的一樓大廳里,還有大廳外的空地上,聚集了密密麻麻的記者,說也有一百多個。
在過去的幾個小時里,衛雄身受重傷在醫院搶救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香港媒體圈了,不管是什麼性質的報紙和雜志,幾乎都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派出了記者,沒有哪家媒體會放過如此爆炸性的新聞。此外,不少外媒駐香港記者站也都紛紛行動,不斷有記者朝醫院蜂擁而來。
「怎麼回事,都五點了怎麼還沒有消息?」鄭曉軍蹲在里電梯口不遠的地方,嘴里煩躁的嘀咕著。
「那麼重的傷搶救幾個小時很正常的。」他身邊的小胖子氣定神閑的說道,這個小胖子他認識,是《天天日報》的記者,兩人算是比較熟悉的,平日里有時候也會互相提供一些新聞線索。
鄭曉軍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或許對于小胖子這類人來說,衛雄死了更好,那樣新聞才能更具爆炸性和轟動性,只要關注的人多了報紙銷量自然會跟著大漲,而他們的獎金也能得到更多。
「你把我的位置佔著,我去趟廁所,很快就回來。」說著,小胖子把相機往脖子上一掛,然後快步朝廁所方向走去,可等他來到廁所時才發現里面早已人滿為患,全都是跟他一樣的記者。
「操,要不要這麼夸張。」他直接轉身走了出去,樓上的廁所肯定是上不去了,沒看見有警察擋著嗎,只好到外面找廁所,找了好一會,好不容易才在急診大樓後面找到一個公共廁所。
「我剛才听血庫值班的一個護士說,雄仔的心髒已經停止跳動了,呼吸也停了,真的好傷心哦。」
「我也好喜歡雄仔,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受這麼……啊……你誰啊,這里是女廁所。」
「嘿嘿。」小胖子面色尷尬的干笑了兩聲︰「對不起,我是《天天日報》的記者,我想問你們幾個問……」
「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兩個女護士一听是記者,臉色頓時一變,連手也沒有洗就快步離開了。
「喂,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