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
冷香從雙耳瑞獸香爐里慢慢騰起,氤氳著大殿清冷的氣息,而這個女人匍匐在皇後腳下,皇後一身雲紋長衣寬大的袖子修飾著自己修長的身形,雙手已經不復嬌女敕。
威嚴的聲音響起︰「讓本宮看看。」
女人慢慢抬起頭,露出一張秀美的臉龐,年輕白皙的臉上一雙水眸帶著驚恐。皇後笑了,指著她對旁邊的侍女說,就是她了。侍女微微扶了扶身形,快步將女人扶起來。女人這才敢打量著皇後。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妹妹淑嘉。」皇後看著她一身普通的衣飾,說道,「你還不熟悉宮規,我會找禮教姑姑教導你,等你能夠贏得聖寵,本宮會讓你做妃子,享盡榮華富貴,希望你不要讓姐姐失望。」
淑嘉再白痴也能知道接下來皇後要做的是什麼,她明白以後自己的命運就捏在皇後的手里,不得大意。福了福身,告退。
宮闕雖深,但是傳播消息確實是極快的,未幾,宮妃們都知道皇後把自己的妹妹淑嘉帶進宮以保全自己的地位,畢竟皇貴妃有兩個兒子,威脅了她的後位。
承乾宮內,繁花似錦,兩個身著華服的女子在亭子里下棋,一個執白子一個執黑字,執白子的女子笑嘻嘻的把一枚棋子放在棋盤上,得意的沖那位執黑子的女子怒了努嘴︰「妹妹,你輸了。」
執黑子的女子莞爾一笑︰「姐姐耍賴。」正在這時自己身邊的侍女過來通報︰「娘娘吉祥,靜嬪吉祥」執白子的女子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問侍女有什麼事。
侍女說︰「皇上封了皇後的妹妹為妍順人,現在各宮都已經給新晉的妍順人送去了禮物,娘娘要不要備上一份。」
這麼小的事情,還值得大驚小怪。皇貴妃說︰「看著給她送去點東西,把上次皇上賞賜的那個和田玉擺件給妍順人送去吧。」等侍女走了,靜嬪說︰「听說昨天那位妍順人還只是選侍,怎麼這會兒成了順人了。」
皇貴妃擺擺手︰「反正是皇帝的小老婆,你也太在意了。咱們去皇後那看看,說不定能看到什麼。」靜嬪擺擺手︰「姐姐自己去吧,妹妹性子懶,想回去睡會兒。」說完也跟著自己的侍女走了。
長長的宮道上,微風拂來,吹在臉上癢癢的,皇貴妃看見前面站著一個女孩子,穿著粉色的宮裝,看身形好像是哪位小主,上去打招呼︰「你在這里干什麼呢。」這女子正是妍順人,她正在看著這些剛剛長出新芽的樹,想起在宮外的母親,就有點神思恍惚了,見有人叫自己,忙回頭,一個穿著華麗的妃子站在面前,雖然五官不是很精致,但是自有一種舒服的風姿在里面,想必這就是皇後所說的皇貴妃了。
想起皇後的囑咐,她福了福身說︰「嬪妾剛剛請安回來,發現御花園里的樹早就長出了新芽,于是嬪妾很吃驚,想看看。」
皇貴妃笑道︰「現在剛剛初春,正是冷的時候,妹妹不要穿的太過單薄,雖然樹已經發了芽,但是乍暖還寒,你還是當心,別風邪入體,皇後會很心疼的。」
妍順人福了福身子︰「謝謝娘娘美意。」她何嘗不知道皇貴妃話中含義,但是此時她卻不能和皇貴妃有絲毫交集。
「妹妹早些回宮吧,天寒地凍,保重身體。」皇貴妃朝皇後寢宮而去,要知道她這次來是給皇後道喜。
皇後正在寢殿翻看賬冊,見皇貴妃過來請安,深感納悶,今天不是初一十五,她過來做什麼。獻殷勤?以皇貴妃的性子是不屑于做這些事情的。
見過禮後,皇貴妃簡單的問候了皇後的生活起居,然後又問起皇後妍順人的事,皇後謙虛地說淑嘉還年輕,以後妹妹好生關照。皇貴妃笑了,露出玉齒︰「皇後端莊大度,國母風範,妍順人是娘娘的妹妹,想必妍順人也是個知書識禮的。」
皇後微微笑了︰「在知書識禮上,誰比得上妹妹呢,妹妹十年如一日的聖寵,羨煞旁人。」
皇貴妃說︰「妍順人年輕,能給皇上生一堆女圭女圭,看她腰細臀翹,以後是多子多福的。」皇後听了皇貴妃的話,面上也是一片喜色。
等皇貴妃告辭,皇後拿出一對掐絲琺瑯彩瓶子交給皇貴妃的宮女,以顯自己的風度,皇貴妃笑嘻嘻的接受了。
皇貴妃離開的身影,落在皇後眼楮里,確實暗無天日的陰霾。總有一天,你會匍匐在我的腳下,永遠不會站起來。
這日,太陽有點毒,皇貴妃躲在寢殿繡著一副手帕,靜嬪坐在旁邊看著皇貴妃一針一線的擺弄,真不知道皇貴妃還有繡花的絕技。靜嬪也會繡花,只是沒有皇貴妃這麼厲害,會各種繡法,比如這種,自己看著看著也就暈了。
皇貴妃打趣兒道︰「你想學額?」靜婉容搖搖頭。就在這時,宮女來說皇上過來了,二人急忙準備接駕,皇上不是還沒下朝嗎。
皇上此次前來是想告訴皇貴妃,宮中多年沒有子嗣,這次妍順人懷孕了。皇貴妃說要不要晉封一下。皇帝擺擺手說︰「等孩子生下來再說吧。」
皇上見靜嬪也在這里,便和兩位愛妃一起共用午膳。用完午膳,皇上又去給太後請安。
太後身體一直很好,當皇上踏進慈寧宮的時候太後正在院子里曬太陽。皇上給太後請了安,太後支起身子,身邊的侍女給太後揉著肩。
「皇上此時前來所為何事。」太後問道。
皇上說︰「妍順人有了身孕,朕想等她生下皇子再行舉行冊封。」
皇太後點點頭︰「皇上自己看著辦吧。」
皇上又問︰「母後為什麼皇後讓朕要冊封皇後的妹妹為妃呢?」
太後笑著說︰「皇上,皇後一族勢力自前朝就不為先皇重視,若此時給了皇後恩典,更能使皇後一族對皇帝忠心耿耿,更何況,林氏財力富可敵國,比安氏更有影響。」
皇上應諾。但是心里卻不能這麼想,皇後一族在朝為官者寥寥,有什麼可以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