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就是過年了,皇上擔心太後熬不過這個冬日,而且痢疾這病很是凶,萬一傳染了,整個大梁後宮都難保厄運。
這日皇上命人將太後所用的器物全都付之一炬,李氏看到了,匯報給太後。太後請皇上進慈寧宮。
「皇帝,哀家對自己的病情有所耳聞。」太後幽幽地說,「如今哀家知道不久于人世,請皇上讓哀家去西宮吧。」
「母後身體未能康復不能去西宮,」皇上用帕子沾了水,細心地為太後擦拭著,「母後的病情如此嚴重,怎可車馬勞頓。」
太後見皇上不同意,握住皇上的手,一雙眼楮里滿滿的都是慈愛︰「如今哀家的身體不好了,不能為皇上做點什麼了,皇帝長大了,哀家也好去見安姐姐和先帝了。」
皇上見太後說的如此感傷,面色柔和,安慰道︰「母後的病會好的,朕已經令太醫尋找醫聖華古老先生,他老人家被先帝救了一命,母後有疾想必華古先生得了消息肯定會來京。」
「皇帝,哀家知道自己的身體不行了。這麼多年哀家早就厭煩了,如果能早點去見先帝也是好的。只是哀家放心不下你和蘭兒,蘭兒自幼便接入皇宮,倍受哀家喜愛,哀家若是去了,蘭兒在宮中無人護持,哀家擔心她,」太後說道,一雙眼楮里既是擔憂又是期待,皇帝面對著這雙殷切的眼楮,心里卻冰涼的像是塞進來一顆冰塊,冷徹入骨。
「母後,兒臣自有安排,母後安心養病。」皇帝抽出手,將太後的被角掖得嚴嚴實實。
太後或許是想到了什麼,嘆了口氣,語氣滄桑︰「哀家知道皇帝喜歡凌家丫頭,哀家不反對。但是蘭兒比凌氏進宮早,就因為凌氏生了兩個皇子得封皇貴妃,如今蘭兒有孕也該晉封了。」
皇上點點頭,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旁邊的金雀盞,卻甚為眼熟,拿起來一看,竟然是一只嶄新的。
「回皇上,這金雀盞是梅州的貢品,上一次慈寧宮的金雀盞碎了,皇後娘娘又命人送了一盞新的,這東西精致的很,太後娘娘很喜歡,于是前不久才用上。」李姑姑插話。
是麼?皇帝疑惑地看著這晶瑩剔透的杯子,上面的一只金色孔雀展開七彩斑斕的尾巴,翩躚欲飛,做工精致,難得一見的珍品,普天之下也就只有皇後和太後才配的起這金雀盞。
皇上微眯著眼,似是發現了什麼,李姑姑在一邊心里敲起了小鼓,雖然自己表現的鎮定自若,但是冷汗早就濕了她的衣襟。
「李姑姑勞苦功高,這金雀盞以後就由李姑姑替母後保管吧,謝謝李姑姑伺候母後,朕有賞。」皇上說道,賞賜給李姑姑一些金銀。
李姑姑覺得手里的金雀盞沉甸甸的。
翌日皇上封鎖了慈寧宮,慈寧宮上下人等一律不得離開,消息傳開,琳貴妃差點沒有癱在地上。
這日,琳貴妃在自己新設的小佛堂焚香為太後祈福,希望太後早日康復,旁邊紅薔和綠萍怕琳貴妃懷著皇嗣有所差池,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勸說。
只听有小宮女過來匯報︰「皇上身邊的御前總管陸公公過來了,說是有旨意。」
于是紅薔和綠萍反應過來,為琳貴妃梳妝打扮,迎接聖旨。
「皇上有詔,琳貴妃喬氏接旨。」陸公公見琳貴妃出來,便拿出聖旨,說道。
琳貴妃跪地,只听陸公公鏗鏘有力的聲音朗讀聖旨,竟是皇帝將自己冊封為皇貴妃,特賜加封封號元。
心中一震,恍恍惚惚的接了聖旨。又吩咐了綠萍拿了些體己銀子給了陸公公,陸公公堅持不受,這才作罷、
消息在這四角皇宮里傳的很快,六宮最震驚的莫非皇後,坤寧宮中皇後差點沒把指甲掐斷,寧姑姑將皇後扶上貴妃榻,端上了雪梨銀耳粥︰「娘娘,喝一口吧。都要過年了,如今太後有疾,六宮還是需要皇後打理的。」
皇後心中怒火中燒,恨不得馬上撕了喬墨蘭,哪有心情用這銀耳粥,正要發作,見是寧姑姑,好歹也按捺住心中的滔天怒火,收斂了神態︰「你放那里吧,本宮實在吃不下,這喬墨蘭小賤人都快把本宮的鳳位奪去了,本宮如何安心。」
寧姑姑會意,用手輕輕在皇後削瘦的肩膀上輕輕捶著,柔柔的開口︰「主子,您忘了不曾,喬氏若能保住孩子,自己的性命怕是不保的。更何況,有寧嬪,咱們怕什麼,是她自己自告奮勇給喬氏打理身體的。」
皇後點點頭︰「這麼說,咱們進可攻退可守?」
寧姑姑點點頭︰「娘娘聰慧。」
皇後扶了扶額頭,自己真的是被喬氏氣壞了。
「娘娘,如今的形勢雖說喬氏得勢,但是主動權仍在娘娘手里。她再怎麼晉封,皇上能把皇後的位分給她?光是林氏一族,皇帝也該掂量一下。」寧姑姑說道,又親手端起那雪梨銀耳粥,「娘娘,這粥若是涼了對脾胃不好,得趁熱喝。」
被寧姑姑一開導,皇後頓覺豁然開朗,少不了對寧姑姑贊賞幾句︰「你真是懂本宮的心意,給承乾宮傳個信,就說皇上準備喬墨蘭生產後晉封皇後。」
寧姑姑一愣︰「娘娘,您的意思是?」
皇後端起那粥,輕輕啜飲︰「沒什麼意思,攪亂這池渾水,讓皇帝更加對喬墨蘭厭惡,本宮相信,承乾宮不會坐視不理任由喬氏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