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皇上埋頭案牘,疲憊之余,想起那尊金雀盞,喚過來畫心︰「太後的病情怎麼樣了,可有好轉。」
畫心恭順地行禮︰「回皇上,太後病篤,經華古先生醫治,已經大好。」畫心猶豫了一下,又問︰「皇上,是不是應該解禁慈寧宮?」
皇上放下筆︰「既然太後已經大好,你讓內務府給太後準備幾個宮女,原來的那幾個若是身體還好也就罷了,其余的若是感染了,就棒殺。」
畫心看著皇上︰「皇上,奴婢明白。」
「至于李氏,就不讓她留著了。」皇上說道,「這個奴婢也是生了重病的。」
畫心躬身︰「是。皇上。」
皇上想起擷香殿的寧淑容,我見猶憐的模樣甚是俏麗,只可惜被皇後當作了棋子,也是個單純的人兒,如今失了孩子,該是滿月復的苦楚委屈難以發泄吧。
姚氏是不是推了寧淑容,在皇上心里已經不重要了。
春天的腳步更近了,不過寧淑容失了孩子,哪可能在這里欣賞這些花朵,只能令自己的宮女過來采擷一些花草,插進擷香殿的花瓶里。
皇上見那些宮女縴細的身影在花叢中忙忙碌碌,並沒有看到皇上來了,皇上身邊的陸公公輕輕咳嗽了一聲,那些宮女見了,忙都跪了下來︰「奴婢給皇上請安。」
皇上看到這幾個宮女,問道︰「你們是哪個宮里的?」
一個顯然是穿著一等宮女裝束的女子低聲回答︰「奴婢是擷香殿的棋兒。」
原來卻是寧淑容宮里的,皇上問道︰「你們主子的身體可還好了?」
棋兒又回答︰「謝皇上掛懷,主子身體經太醫診治,比先前好多了。」
皇上點點頭︰「如此,朕也放心了,告訴你們主子,朕今晚去擷香殿。」
棋兒大喜,跪地︰「奴婢替主子謝過皇上,皇上萬歲。」
待皇上離開,棋兒心里更加開心了,其他的小宮女也是滿臉喜色。皇上並沒有因為主子小產而怪罪主子。
昭陽宮此刻籠罩了深深的不安。
喬墨蘭的銅鏡上蓋著紅色的絨布,她已經不敢看自己那張臉了。撫模著肚子,心里慢慢祈禱能夠讓自己平安的度過生產。
皇上雖然沒有再來看自己,但是不是已經禁足了承乾宮的那位。
如今自己這番樣子,出去了也招人不待見,只是寧淑容這幾日卻沒有出現,自己當初用的那個補藥方子肯定有問題。
她已經去查當時服侍過妍順人的那些人,卻怎麼也沒有留下蛛絲馬跡。
妍順人的痕跡這麼快抹去,肯定是和皇後有關,自己後知後覺還是晚了,那方子可是催人送命的。
就在這時候,綠萍匆匆走過來,行禮說道︰「娘娘,奴婢听說,皇上今晚要去擷香殿。」
喬墨蘭擺擺手︰「知道了。」
寧淑容失了孩子,皇上去看望也在情理之中,可是自從自己懷了皇嗣,除了封賞,皇上竟也一次也沒來昭陽宮。
自己的表哥怕是厭了自己。
思及此,她的眼淚簌簌垂落,紅薔見了忙安慰她︰「主子莫要傷心,會累及皇嗣。」
喬墨蘭看著自己的侍女,問道︰「太後的身體如何了,慈寧宮本宮也進不去。」
紅薔確是不敢回答,喬墨蘭心里發急,竟差點沒有跌倒,耳畔流蘇惶惶,如同自己的心情忐忑不安︰「是誰害了太後?」
紅薔猶豫了一下,將喬墨蘭扶到凳子上,倒了一杯茶,熱氣蒸騰著放在喬墨蘭的手里︰「主子的手涼,先暖暖。」
昭陽宮里的炭火雖熱,但是正如紅薔所說,自己的心自己知道。她盯著紅薔,等著紅薔給她一個解釋。
「皇上命人將慈寧宮的里里外外的宮女都換了,就是太後跟前的李姑姑都已經不見了。慈寧宮解禁,但是沒有皇上的命令,沒人敢隨意的進出慈寧宮。」紅薔一字一句地說出來,每個字卻像錘子一樣,捶在喬墨蘭的胸口。
「姑母習慣了李姑姑伺候,怎麼能隨便換人呢,皇上是不是弄錯了?」喬墨蘭問道,「本宮這次真的無計可施了,若是不能進慈寧宮看望太後,豈不是辜負了太後對本宮的情義?」
「娘娘去問問皇後吧,皇後娘娘是六宮之主,說話也有些分量的。」紅薔說道,卻沒有注意喬墨蘭黝黑的瞳孔里全是恨意,就像烈火炎炎。
「皇後恨不得本宮死,又豈會讓本宮輕易活著,給本宮更衣,本宮去承乾宮。」喬墨蘭厲聲說道,「當初她凌若萱為了獨善其身不幫助本宮,如今已經入了局,想逃月兌皇後不願意本宮更不願意。」
紅薔低首︰「是,娘娘。」
喬墨蘭搖搖頭,卻是想起了凌若萱還在禁足之中,嘆息一口氣,如今自己是自食其果,怨不得皇後,怨不得凌若萱,只能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