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殿,落日的余暉氤氳著煩躁的氣氛,連日的晴朗天氣卻干燥的令人無法呼吸,彷惶的粉色卻依舊籠罩心頭。
皇上看著跪在御案下面的皇貴妃,心里煩躁得很︰「愛妃為姚順人求情就沒有想過朕嗎?」。
皇貴妃低聲說︰「姚妹妹代本宮受過,本宮怎能心安,況且她還是二公主的母親,本宮當初把荷包交給皇上就是為了保護姚妹妹。」
皇上攥緊拳頭︰「你這是保護嗎?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著你,看著凌府?」
皇貴妃看著皇上︰「這些年,阿萱在宮里失去了很多朋友,葉淑儀,芊婉容,蓮妃,就連元皇貴妃也去了,現在就是姚妹妹皇上還不能放過。」
皇上將手邊的奏折抓在手里投向皇貴妃,皇貴妃見奏折往自己這邊過來,竟也不遮不擋,痛呼了一聲,暈了過去。
皇上氣急∼,趕忙將皇貴妃抱在懷里,吩咐陸公公去請太醫。
「朕是糊涂了,阿萱為什麼不閃不躲,偏偏這個樣子,朕實在心痛。」皇上抱著皇貴妃,心里卻是難受的要命。
「當初蓮妃進宮,確實是朕糊涂了,朕受了蓮妃的蠱惑,朕真的很愛你。」皇上哄著,心里的痛慢慢席卷了全身,「可是你為什麼總是因為其他女人來跟朕討價還價,朕受不了。」
皇上摩挲著皇貴妃的臉,拿出了手帕幫她仔細擦著血︰「阿萱,你一定會沒事,朕還想和你說,朕想立仲德為太子,以後你就是太後了。」
皇上放下血跡斑斑的手帕,心里的痛苦壓抑的太久,竟然難以承受︰「阿萱,你睜開眼楮,朕真的想和你永遠在一起。不許你動不動就給朕甩臉子,朕很難受。」
正喃喃自語,陸公公帶著太醫院院正走了進來︰「皇上,太醫來了。」
皇上這才從恐慌中驚醒,恢復了冷靜的常態,優雅的跟剛才仿佛不是一個人。
太醫連忙給皇貴妃把脈。
皇上仔細看著太醫的臉色,生怕錯過了一絲一毫,好大一會兒,太醫跪在地上說道︰「回皇上,皇貴妃只是昏厥了,加上額頭上的傷只需上點活血化瘀的藥便能好了,只是」
皇上見太醫神色猶疑,厲聲說道︰「你告訴朕,皇貴妃怎麼了?」
太醫回道︰「皇貴妃不知為什麼,有虛寒癥狀,可能是服食了涼藥,長期以來,便會食欲不振,更有可能絕育。」
皇上心中一震,看著龍床上的皇貴妃,心中的痛苦更深了。
「你去叫畫心過來,朕有話吩咐。」
陸公公應諾而去。
畫心一身玄色黑衣,跪在皇上面前︰「奴婢畫心,給皇上請安。」
皇上看向畫心︰「你就是這麼保護皇貴妃的?」拿出一包粉末灑向畫心,畫心眉頭一皺卻不知道說什麼。
「給朕好好清查一邊承乾宮,有人害皇貴妃,朕想知道那個人是誰?」皇帝厲聲說道。
畫心看著皇上俊朗的輪廓,輕聲說道︰「屬下失職,請皇上降罪。」
皇上擺擺手︰「如果這一次不能將真凶揪出來,你就不必在御前當差了。」
畫心眸色閃動,只忙答道︰「是,皇上。」
看著畫心的身影,不知為何自己心里竟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有人意圖對皇貴妃不軌?是想讓皇貴妃絕育,不能再生子嗣,那麼必定有人還會在南三所下手,朕不得不防。
「陸公公,」皇上把陸公公叫過來吩咐,「去看看南三所,大皇子和二皇子那邊。」
陸公公應諾。
未幾,皇後也得到了消息,不過已經是第二日了。
「你說承乾宮的那位還會不會醒過來?」皇後屏退左右問道,听了皇貴妃在同泰殿惹怒皇上,心里的勝算多了幾分。
「娘娘心胸寬闊,自然不會對此事較真。」寧姑姑斂起皇後的發絲,輕柔的很,就像黑色的絹絲。
「今日給本宮梳個簡單的隨雲髻便好,本宮的頭發是越來越稀了。」皇後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越發的端莊,只是少了一份嫵媚。
寧姑姑應承著,挑了一支赤金瓖紅寶石的飛鳳簪子給皇後戴在頭上,皇後滿意的撫了撫雲鬢,修長的指甲上涂著蔻丹,嫣紅似血。
「皇貴妃還在同泰殿?」皇後問道
「是,听說是病了。」寧姑姑拿起一對紅寶石耳環要給皇後戴上,皇後卻拿了一對赤金鏤空梅花耳墜遞給了寧姑姑︰「這個更符合本宮。」
寧姑姑見皇後並沒有責怪自己,又說道︰「听說是病的不輕。」
皇後冷哼一聲︰「那位姚順人肯定恨極了皇貴妃。」
寧姑姑眼中也迸發了冷意︰「皇後說的是。」
「你做的很好。」皇後拿起口脂,細細地涂在唇上,「本宮沒有看錯你。如今姚氏已然恨了皇貴妃,也許以後就算和好了,也會有芥蒂存在的。你去給擷香殿遞個信兒,就說本宮約她去秀竹軒觀賞綠竹。」
寧姑姑福身下去了。
皇後拿起眉黛,一勾一畫,一雙優雅不失大方的長眉就此完成了。
鏡中的自己果真是比進宮的時候端莊了不止一倍,如今她皇貴妃還想獨善其身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