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貴妃病了,皇上還準許她住在了同泰殿。
寧貴儀看著女乃娘懷里抱著的孩子,默默听著棋兒柔聲細語的小道消息,心里更是嫉妒,看來皇嗣在皇上心目中的分量還是挺重的。如今的三皇子以後就是自己的儀仗了,誰知道自己的孩子留不住呢。
「皇後娘娘約主子去賞竹,主子打算穿什麼衣服?」棋兒問道,自從三皇子的女乃娘死後,自己對主子又敬又怕。
「看著穿吧,皇上這些日子都沒有來擷香殿了。」寧貴儀吩咐女乃娘將三皇子抱下去。
棋兒服侍寧貴儀梳頭,正巧了,有人稟報說是畫心姑姑求見。
畫心是皇上的人,難道皇上開始招幸自己?
寧貴儀召見了畫心。
畫心看著寧貴儀憔悴的神色,悠悠啟唇︰「奴婢畫心給寧貴儀請安。」
寧貴儀問`.``道︰「畫心姑姑此來何意?」
「皇上命令奴婢來擷香殿請寧貴儀問話?」畫心說道,不知為何寧貴儀想起被禁足罰俸的姚順人,心中有了幾分算計。
兩人來到同泰殿,皇上在給皇貴妃服侍喂藥,听說寧貴儀過來,于是招呼她出了殿︰「寧貴儀三皇子如何?朕听說最近三皇子有些消瘦了,朕給你伺候的女乃娘也竟然投河自盡了,朕想知道真相。」
寧貴儀福了福身,說道︰「嬪妾听嬪妾的侍女棋兒說女乃娘給乾兒嘴里塞冰塊,所以不得不斥責了幾句,沒想到這女乃娘心性強,竟然會投湖自盡。」
皇上眼神凜冽︰「朕給你機會你卻跟朕說謊話,朕一直很看重你,所以才讓你在太後跟前侍疾,沒想到你卻是這種人。」
寧貴儀慌忙下跪︰「嬪妾句句實情,絕無半分隱瞞。」
皇帝悠悠嘆了口氣︰「皇貴妃宮里的涼藥可是你放的?」
寧貴儀眼淚都快止不住了,帶著哭腔︰「嬪妾真的沒有隱瞞,至于皇貴妃,嬪妾沒有理由去害她。」
皇上冷哼一聲︰「別以為真不知道你的鬼把戲,那荷包上的九屏鳳凰是你讓姚順人繡的,是與不是,都是有證據的,朕看在三皇子的面子上,饒你這一回。」
寧貴儀卻說︰「嬪妾真的是冤枉的,什麼荷包不荷包,嬪妾什麼也不知道。」
皇上看著她精致的臉,冷笑︰「朕在你的寢宮發現了柿子蒂,你是不是買通了承乾宮的宮人做了此事?」
寧貴儀哭的妝都花了︰「嬪妾真的是冤枉的,嬪妾不懂醫術,和皇貴妃無冤無仇,怎會對皇貴妃下手?」
「你下去吧,如果皇貴妃出了什麼事情,你就給她陪葬吧。」皇上聲嚴厲色,寧貴儀還想分辨幾句,但是還沒有開口,便有宮女稟報皇貴妃醒了
痛,從心底彌漫開來,為什麼這麼痛?
她使勁張開眼楮,廢了很大功夫看到眼前的皇上,卻不願相信這個事實。
皇上真的還愛著她?
為何那些傷人的話刺痛心脈?
「阿萱,你終于醒了。」皇上伏在他的床邊,臉色憔悴的不像一國之君。
「臣妾有罪。」皇貴妃低下眼睫,長長的睫毛氤氳出扇形的蝶翼,蒼白的臉色,青紫的唇,看起來沒了往日的倔強,多了幾分哀傷。
「你不要嚇唬朕了,好不好?」皇帝將皇貴妃擁進懷里,皇貴妃看向外殿︰「剛才你在跟誰說話?」
皇上的手一滯︰「沒有誰。」
「皇上還想瞞我?我都知道了,那些柿子蒂臣妾知道,臣妾命宮人放的。」皇貴妃唇角的笑意若有若無,「臣妾已經有仲文仲德兩位皇子了,又養了朔蘭,臣妾知足了。」
皇上臉色一沉,卻正要發火,看到皇貴妃額上的紗布,心軟了下來︰「皇貴妃為何替寧貴儀說話?」
「寧貴儀撫養三皇子不容易,免了她的罪吧。」皇貴妃說道,「她服侍太後娘娘盡心盡力,臣妾都比不上。」
皇上點點頭︰「朕听你的就是,不過姚順人那事」
皇貴妃啞然失笑︰「姚妹妹是宮里難得的女人,善良溫厚,你說她害本宮是子虛烏有的,本宮待她不薄,她怎麼有心害本宮呢。」
皇上看她說話很是吃力,便將她放在床上,親手喂她湯藥。
這時陸公公過來說︰「皇上,寧貴儀在殿外跪著已經昏過去了」
皇貴妃扭頭看著皇上︰「求皇上放了她吧。」
皇上便令宮女攙扶寧貴儀回了擷香殿。
皇貴妃睜著一雙大大的眼楮,盯著明黃色的帳幔,皇上端著藥碗一勺一勺的給她灌下去,皇上憐愛的目光令她不知所措,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始終不能忘懷心底的那分悸動,可是眼前的他可還記得當初的約定。
「朕記得,朕第一次見到你,你也是這個樣子看著朕,那時候你還是寧王的未婚妻。」皇上竟然絲毫沒有在意,依舊說了出來,瞥見她憂傷的眼眸,便也沒有說下去,「這麼多年,你還是沒有忘記了他。」
皇貴妃看著皇上長滿胡茬的臉龐,卻是沒有半分疑心︰「事情這麼多年皇上提起寧王作甚。」
皇上嘆息著將皇貴妃攏在懷里,摩挲著她柔美的秀發︰「你怨恨朕?」
皇貴妃輕笑一聲︰「臣妾想說的是,當初的事情寧王都沒有掛懷,本宮怎可怨恨皇上,這麼多年仲文仲德都已經長大了,臣妾有什麼不知足的。」
皇上擁著皇貴妃︰「明日朕命人讓你回承乾宮吧。」
皇貴妃沒有說話,殿里沙漏魔音淼淼,擾動心弦︰「皇上,知道當初臣妾怎麼答應了皇上嗎?」。
皇上握著她冰涼的手︰「還是不要說了。」
皇貴妃低笑著︰「皇上這是命令麼,當初若不是寧王娶了淮陰公主,臣妾又怎麼會答應了皇上。」
皇上嘆息一聲︰「淮陰公主是朕的親姐,朕知道你喜歡寧王,所以才下旨讓淮陰郡主嫁了寧王。」
皇貴妃看著皇上︰「可是,寧王不已經也接受了,臣妾怎可接受這樣的背叛?臣妾嫁給皇上多半也是賭氣罷了。」
皇上沒有說話︰「朕都知道,可是這麼多年你不是也喜歡朕了麼?朕可帶著你的荷包。」
說著把那個荷包拿出來,上面的鴛鴦戲水很是精妙︰「阿萱的手藝不錯,人家都是公鴛鴦在前母鴛鴦在後,阿萱非要顛倒了個,真是讓朕很是意外。」
皇貴妃掩唇一笑,嫣然光華︰「皇上跟本宮仗劍江湖可好?」
皇上笑著吻了一下皇貴妃的額頭,溫熱的觸感讓他心生甜蜜︰「愛妃,若天下一統,朕定會陪你仗劍江湖,眼下前朝外敵環伺,朕真的腦袋都大了。」
皇貴妃會心一笑,正如夏花熱烈純潔︰「皇上日理萬機,自然是沒空與阿萱仗劍江湖的,阿萱不過是痴心妄想罷了、」
皇上心中一痛︰「朕不能辜負了賢靈母後的遺願,若是大梁國力不能夠恢復到先帝時,朕如何面對賢靈母後,如何面對先帝。」
皇貴妃抱緊皇上,埋進他明黃色的衣衫,聞著令人心曠神怡的龍涎香,悠悠啟唇︰「臣妾明白的。」
皇上見她又自稱了「臣妾」,心中發苦,閉上雙眼,也摟緊了阿萱的縴腰︰「你懂得,朕真的很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