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院。
大梁的太醫院不是很大,但是該有的規模還是有的,就象現在整個太醫院除了當值的兩個太醫之外,其他六個太醫都已經陸續回家了。薛敏思年輕,對針灸術很是精通,家傳的薛氏針法是一門絕技,先皇常年患有惡疾,幸好有薛氏針灸才得以長壽,只是這位薛太醫因為父親告老還鄉自然而然的接替了父親的班,天色已晚,天上沒有明月,甚至連星星都沒有,靜謐的夜晚帶著微微的冷意。
過了今晚,明天晚上就可以和妻子在一起了,他想著新娶的妻子秀麗的容貌,身體微微發熱,一陣冷風吹來,桌子上的蠟燭倏忽拉長,滅了。
薛敏思一下子從思維中掙月兌出來,四周黑漆漆的,他壯了壯膽子從座位上站起來,強自鎮定︰「誰,是誰?」
臉上的冷汗不知什麼時候沁出來,黏在額上冰冷冰冷的,他用袖子W@擦了擦,就在此時,門吱扭一聲響了,一盞燭光下,林太醫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意,滿臉都是褶子,像一個怪物一步一步向他逼來,薛敏思有些害怕顫巍巍說道︰「林太醫,你你不是已經……」
那林太醫放下蠟燭,薛太醫嚇得抱住頭,大聲求饒,一把枯瘦的手攥住他的胳膊︰「敏思賢佷,你怎麼樣了?」
說著搖了搖薛太醫的胳膊,薛太醫慢慢的帶著驚恐看向林太醫,面前的老者面慈心和,不是一起和自己值班的張叔叔嗎?
敏思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頭,訕訕笑道︰「不好意思,我實在不知道剛剛為什麼燭火滅了……」
李太醫扭過身關上窗戶,沖他笑著說︰「可能是太累了,你先去睡吧,這里有我,娘娘們若是傳你,我把你叫醒。」
敏思揉了揉眼楮,點點頭︰「如此,謝過張叔叔。」
李太醫捋著胡子看著薛太醫站起來朝外面走去。待薛太醫走後,李太醫朝最里間的房間走了過去,這是放醫案的地方。
可是他並不知道,跟隨他進來屋里的還有另一個女子,那女子蒙著面紗,一身夜行衣與這夜色融為一體,出色的身手讓她的行動就像一只矯健的蜘蛛。
李太醫沒有點亮燈,而是躡手躡腳的穿過長長的書架,靜謐的夜里只有他的腳步聲,甚至連自己的呼吸也屏住了,天曉得這是多麼大的機會,那位年逾七十的太醫院院判今天不湊巧沒有來當值,這個鑰匙是他偷偷賣通了院判的侍從,用一塊膠泥拓印下來的。
李太醫想起自己的小妾微微凸起的肚子,拳頭攥的更緊了。面前的這幅畫是藥師菩薩,這密室的出口就在這里,可是想起當年皇後拿銀子買通他時候說過的話,真是讓他左右為難。
「李太醫,你西涼李氏一族可是都在本宮的手里,你的一舉一動可關系著本宮的安危。事成之後,參奉一職可就是你的,但是若是把事情傳出去,不光是本宮保不住你的命,皇上也不會放過你,考慮清楚。」皇後的狠話在耳邊猶自回響。張太醫轉身就想離開,一道身影似鬼魅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把他嚇得後退兩步,驚魂未定時被那身影抓住喉嚨,手法嫻熟干脆︰「別動。」
李太醫嚇得哆哆嗦嗦︰「你是誰,挾持本官……」話沒說完一記手刀劈在他頸上,李太醫軟綿綿地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女子把一雙細白的手湊到他鼻翼下,還有氣息。女子看了看四周,一雙明媚的眼楮在李太醫上下模索,一支鑰匙模在手中。
正在這時,听得外面有聲音,細小的听不清楚,氣息甚為穩定,女子見這畫旁邊有一個櫃子,輕手輕腳的鑽了進去,轉動龜息大法,將氣息隱蔽。
櫃子顯然很舊,但女子身形細瘦,順著櫃子的縫,女子偷偷向外看去,出現的也是一個女人,步伐輕盈,手上還拿著一柄刀,看到地上的李太醫,似乎有些意外,那女人看向那幅畫,很熟練的閃到一邊轉動了一個東西,轟隆隆,竟然出現了一個密室洞口,就在那幅畫後面。那女子正要進去,櫃子里的細瘦女子再也靜不下心,鬼魅似的出現在那女子背後,一掌劈去,直取天靈蓋。
女子有所防備,轉身迎戰,一柄短刃使得出神入化,身法也極是詭異,細瘦女子見她步伐輕盈,咯咯一笑︰「哪里來的小賊,竟然來太醫院偷東西,先過了本姑娘這一關。」
女子並不說話,招式凌厲,招招奪命,看來是想盡快取勝月兌身,然而怎料這細瘦女子雖然沒有任何兵器,輕功著實了得,一來二去竟然也不能沾上點便宜,那水蛇般的腰身就像一條滑溜溜的泥鰍,眼看短刃就要橫在她頸下,那女子咯咯一笑,鬼魅般一個鷂子翻身踢在自己手腕上,自己的虎口被這一腳震得發麻,原來宮里還存在這麼一個高手。
女子握著手恨恨地瞪著細瘦女子,凌波微步施展輕功躍出了窗外。細瘦女子也不著急追,轉身消失在密室洞口。
密室並不大,僅僅也不過是一間存放名貴藥材的地方,那些藥材必須要定溫保存,所以有些還都裝在冰室里。細瘦女子看到那密室里竟然放著一尊關公的雕像,紅面長須,雕像刻得栩栩如生,細瘦女子拿下面巾,露出一張臉,這是一張再普通不過的臉,臉上甚至還有幾個雀斑。細瘦女子模了模那雕像,搬了搬卻是紋絲不動,詭異的笑了笑動手一轉,那關公後面露出一個凹下去的槽,里面放著一個四四方方的小匣子,匣子是紅木的上著鎖。
細瘦女子拿著鑰匙把鎖打開,小心翼翼的打開匣子,里面沒有暗箭毒粉什麼的,細瘦女子臉上再次露出了微笑,把匣子里的東西拿在手里塞到懷中,施展步法輕盈地離開了密室。
李太醫似乎還沒醒,細瘦女子罵了句︰「真是不中用的東西。」
可是,等她離開之後,李太醫的眼楮睜開了,一雙眸子格外清亮,其實在二女打斗的時候他已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