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貴妃解禁,皇後反而被禁足。
似乎這事情一傳開,不管是前朝還是後宮都掀起了驚天巨浪,短短的這麼一個月竟能讓皇貴妃重新翻盤,一些牆頭草也開始慢慢地向凌氏勢力靠攏。皇上欽命凌雪岩為征西大將軍,率兵平定雍州,雍州的叛亂被鎮壓下去僅僅也不過是十天的時間。
皇上甚是欣喜,命皇貴妃在章華台設宴,為自己兄長接風。收到這樣的旨意,皇貴妃榮寵不驚,只是淡淡的說了句︰「如此甚好。」
皇上看著皇貴妃恭順地模樣,溫婉似水,恭順大方,眉宇間卻少了那份雍容與自在,歉疚之情在心,不免安慰道︰「如今皇後禁足,凡是有勞皇貴妃了,若是有什麼事,可以隨時來找朕。」
皇貴妃恭敬地福福身︰「臣妾告退。」
皇上伸出手,想要觸踫那光潔可人的臉龐,卻沒有發現那個人已經轉過身離開了。
也許,她恨自己。
也許她根本對自己所做的努力一無所覺,她越是這麼平靜,自己的內心卻越是痛苦。皇上攥緊拳頭,慢慢的坐在御案前,仔細的翻閱著這些奏折,看了幾份卻都是放下了,表情帶著懊惱︰「朕是看輕了林家,竟然咬出來這麼陳芝麻爛谷子的事。」
陸公公進來,將一碗雪花蓮子湯放在御案上︰「皇上休息一會兒吧,今晚宣召哪位主子侍寢?」
皇上此時煩惱在心,哪有心思宣召,擺擺手,示意陸公公上前︰「你去將畫心叫過來,朕有事吩咐她。」
陸公公神情一頓,微微而笑︰「皇上忘了,畫心今日去了凌府,今日是老太傅的忌日。」
皇上微微失神︰「畫心跟了朕二十年了。」
陸公公點點頭︰「皇上吩咐奴才也是應當的。」
皇上嘆息︰「朕,還是去章華台看看皇貴妃吧,你就在這兒等著。」
陸公公應諾。
章華台不同別的地方風流別致,但是因為它的建築風格偏向于端莊宏偉,所以自成一派,建有蘭池可供觀賞,蘭池之上可設戲台,因而這里住著的大多數都是些伶人。自本朝開始,皇上並不是對戲曲感興趣,因而只有些高級的妃嬪在此設宴。能夠在此設宴邀請,可以說在宮里除了皇後也只有皇貴妃了。
想起那年皇後壽宴上發生的事情,恍如隔世。看著這章華台的一草一木,她仿佛又像回到了過去似的。
緋春扶著她的手臂,亦步亦趨︰「主子,您慢點。」
皇貴妃淡淡一笑,開口說道︰「這樣的地方,仿佛竟是許久沒有來過似的,想來也是本宮憊懶,竟也忘了有這處不尋常的地方。」
緋春感受著春風的和煦,帶著歡喜︰「娘娘竟不也忘了,您已經掌管六宮事務了,皇上大概是要給皇貴妃自己想要的呢。」
听著這話,皇貴妃嗤笑一聲︰「你懂什麼,仔細你那張嘴,長了一個木訥的樣子,偏偏這張嘴那麼多話,這里是章華台,人多嘴雜,不要給本宮添麻煩。」
緋春點點頭︰「奴婢知道了。」
皇貴妃緩緩笑了︰「改日本宮也應該發個帖子,請幾位妹妹一同來,這樣皇上的眼前就有熱鬧了。」
緋春不明白皇貴妃說的話,但是識趣的沒有再追問下去。
皇上遠遠的看著皇貴妃越來越遠,那道身影刻在他的心上,就像一道深刻的傷口,想到那本小冊子,皇上的心一緊,自己查不到的真相竟然會被一個小小的太醫所掌握,真是令人感到可笑。
靜淑儀得到皇貴妃解禁的消息,興奮不已,令人送了些上好的人參靈芝什麼的,皇貴妃還是找以前那樣收下了。
靜淑儀看著皇貴妃消瘦的模樣有些心疼︰「姐姐最近受苦了。這臉兒都小了一整圈兒,真是讓人看著心疼。」
皇貴妃看著靜淑儀,一雙眸子里閃爍著不一樣的情緒︰「妹妹,本宮知道,必定是你在皇上面前為本宮求了情。其實你不必如此,反而會引起皇上的厭棄,對妹妹對大公主都不好。」
靜淑儀握著皇貴妃的手,搖頭說道︰「姐姐對妹妹有救命的恩情,若不是姐姐,大公主和妹妹恐怕不知要遭受多少罪,所以姐姐不必掛懷。」
皇貴妃淡淡的說︰「其實,本宮是想早日離開這個地方,像元皇貴妃那般申請離宮為太後祈福,可曾想皇上並無此意,妹妹可有什麼辦法?」
靜淑儀聞言心中一震︰「姐姐為何這麼做?皇上禁足皇後並非是因為皇後失德,而是皇後犯了皇上的忌諱,更何況,姐姐之所以解禁,是因為妹妹告訴了玫淑妃一個秘密,那玫淑妃一直著手調查賢靈太後死因,妹妹跟她說是因為皇後,皇後害死了賢靈太後。沒想到玫淑妃竟然也相信了。」
皇貴妃看著靜淑儀,唇角露出幾分憂慮︰「妹妹可是誆騙了玫淑妃?」
靜淑儀不可置否,揚眉說道︰「寧貴儀宮里的香料確實為皇後所贈,但是與害死賢靈太後的香料不同,所以妹妹也不知皇後是否真的參與了此事。」皇貴妃看著靜淑儀,幽幽道︰「這次,你和姚妹妹受連累了,改日在章華台本宮一定為二位妹妹設宴。」
「姐姐可知道,欣婉容為了悅婉容去和姚嬪聯盟,竟然被拒絕了。」靜淑儀淡淡的說道,「也許姐姐還不知道,最後是寧貴儀為悅婉容求情,最後才免了悅婉容的禁足。」
皇貴妃嘲諷的笑了,一雙眸子里帶著輕蔑︰「帝王就是帝王,他可以口口聲聲對一個女子說情談愛,卻可以轉身跟另外的女子風流纏綿。等玩弄夠了便棄之敝履,真真的無情。」
靜淑儀見她說的狂肆,卻不知道如何反駁,只能說道︰「姐姐,皇上並不是你想象的,皇上他有苦衷的。」
皇貴妃知道自己說多了話,自嘲的笑了笑︰「本宮知道在說什麼,但凡歷代帝王,哪一個不如此,當初或許就是因為本宮身上有鳳命之說,皇上才下旨讓長公主下嫁蕭屹。本宮直到現在都不知道對于這件事是恨皇上還是怨皇上。」
靜淑儀見她神色淒涼,不由哀由心生︰「姐姐未免太過自責,天色不早了,大公主也該下學了,妹妹就此告退。」
皇貴妃見她決意要走,神色淡然︰「妹妹走吧。」
靜淑儀看著她慢慢收斂神色,方才放了心,福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