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明晃晃的宮服,華麗高貴自不必說,整個薔國能用到這種顏色做宮服的人也是屈指可數的。
薔國的這一脈,一向是有點單薄,到了百里曜那一代宮里又發生了丑聞,一位貴妃暗中毒殺皇嗣,最後剩下的也不過是嫡親的太子和另外兩位皇子,但是就算是這樣,那兩位皇子也體弱多病,最後也是早早的去了。
百里曜這里自是把宮妃暗害皇嗣的這種事情當做最為禁忌的存在,好在百里寶殊和百里寶佑都是平安的長大了,但是對于前陣子百里寶殊差點不治身亡之後,對于這兩個孩子的保護已經成了百里曜心頭最重要的事情。
自從玄德皇後去世,宮中沒有了一家獨大的場面,身為薔國的股肱大臣的女兒,她也是妙齡進宮,也是詩書禮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為什麼到最後那人都不曾在自己的身上停住過目光。
`.``去自己的歡沁宮更像是例行公事,就算是玄德皇後生下百里寶佑後逝世,就算是自己也為那人誕下了一女,還是同樣的不受重視。
唯一的不過是掌管著六宮的事宜,這幾年就算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想到對于花祭這麼重大的事情他也不過走個過場的就把負責權交給了那個女人的女兒。
齊清婉的心中怎能不恨,她唯一的女兒,當然也是自己捧在手心里寵著的,不過是失手把人推到了池子里,但是自己的女兒也同樣的掉了下去啊,他怎麼就這麼偏袒的把自己的女兒關進了祠堂里反省。
百里寶殊出現在眾人的面前,剛剛幾個還叫喧著為齊妃抱不平的人立刻就閉上了自己的嘴,以前玄德皇後在的時候,皇上最為寵的是皇後,現在玄德皇後不在了,皇上最為寵溺的就變成了玄德皇後的兩個孩子。
只要在這個宮中,確實還沒有那個嬪妃敢光明正大的和薔國的長公主對上。
幾個嬪妾的臉色訕訕的,卻不敢再說些什麼。
百里寶殊走過來,一個飛鳥展翅的方亭中,坐著的人也不多,但都是在百里曜面前開過臉的,一個月也是能得到兩次隆恩的。
「見過齊妃娘娘」,百里寶殊對著齊清婉微微的點了下頭,百里寶殊在宮里可以免行禮的這個特赦早就有了。
「參見長公主殿下」,但是百里寶殊有這個特赦,這幾個在外面沒有什麼家世,在宮里沒有什麼依仗的夫人卻是要對這長公主行禮的,雖然只是個半禮。
百里寶殊看著幾個彎的人,卻沒有出聲。
那幾個夫人也只好暗暗咬牙的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不一會雙腿就已經開始有些酸澀,都是在宮里養尊處優慣了的嬪妾,還是跟在齊妃後面的人,平時也沒有什麼人敢這麼找不快的。
百里寶殊坐在搬上來的椅子上,喝了兩口茶之後,才像是看到了還未起身的幾個夫人。
「芝夫人、蔡夫人和梁嬪怎麼行如此大禮,還是快起來,剛剛就似乎听到幾位還在關心本宮的身體,怎麼不到玉瓊殿親自去看望?也免得今日在背後猜測還被本宮給听到了」。
百里寶殊把茶杯放在旁邊的桌案上,「今日應該是齊妃娘娘在這里和幾位賞花,本來是不想過來打擾的,不過是看幾位開口閉口都是關于本宮的,所以也就過來了,也不知道幾位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可以當著本宮的面直接問個明白」。
齊清婉臉色有點發黑的沒有開口,幾個多嘴的嬪妾听著百里寶殊的口氣哪里還敢胡亂的問什麼,不過只有在一邊陪著干笑。
「今年的花祭,既然負責操辦,定然會希望辦的比往年都要好一些,不勞幾位在後面操心,至于飛鳳妹妹的事情,幾位既然這麼關心,何不親自向父皇進言」。
百里寶殊余光看了一眼都避開齊妃視線的幾個嬪妾,就這點能耐,也難怪這麼多年宮里也就只有一個齊妃獨大。
想到這里百里寶殊就有點沒了意思,看著天色又有點晚了,也不想在這里浪費時間的站起身來,「晚上還是有些涼的,幾位可真的要好好的保重了自己,本宮身子還有點欠安,就先行一步了」。
齊清婉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些什麼,看著一個公主都能在自己的面前囂張到這個地步,但誰又讓人家是皇上最為寵愛的女兒。
恨恨的看了幾個嬪妾幾眼,這幾個小貨打的什麼主意自己難道不知道,不過是不想挑的太明白,鳳兒也已經快要成年了,但是父親在朝中的地位卻不如以往了,這幾年皇上提上來幾個臣子,雖然現在還沒有兩個能看的,但是在朝中也是自成了一份的保皇黨,是對薔國死忠的人。
不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不清楚到底誰會是那個笑到最後的。
「公主,剛剛好厲害」。
「對啊,齊妃的臉色黑的真難看……」。
走了好一段距離,嬌蘭和嬌嬈才像是被放出來的小鳥,興奮的說道,喜鵲也有點得意的表情,但是還記得她們現在還沒有回到玉瓊殿,只得在旁邊叮囑著嬌蘭和嬌嬈不要在外面亂說話之類的。
雖然都是知道長公主是皇上最疼愛的公主,但是後宮的中饋畢竟還是齊妃在管制著,御膳坊那邊雖然說不敢給玉瓊宮直面的虧待,但是有時候想要做一些復雜的吃食終會是晚上那麼一會,或者各種各樣的小狀況。
好在長公主不和和這些只會投機獻媚的小人們一般見識,自己在宮里有了一個小廚房。
但是齊妃敢這樣暗里的虧待,不還是看準了這兩年公主和皇上不是那麼的親近了,就是知道公主生性好強,不會因為這些事情去和皇上哭訴才這樣的。
不過現在肯定不會了,自從公主醒過來,皇上已經好幾次過來看望公主了,而且有幾次還是在玉瓊殿用的飯。
太子殿下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粘著長公主,但是外面都在說太子殿下越來越有一國太子的風範,就算是和那個什麼恆宇國打了幾次勝仗的太子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百里寶殊回到自己的宮殿,坐在偏殿里卻抬手示意讓守在門外的兩個侍衛進來。
「公主可有事情吩咐」,長了一張年輕的女圭女圭臉的年垚說道。
「你們來到永翊宮也有段時間,若是有什麼需要就和喜鵲說,或者是嬌蘭嬌嬈都可以」,百里寶殊開了口。
「謝公主殿下」封賜開口說道
「謝公主殿下,這里一切都好」,年垚回道。
百里寶殊也能看出來年垚是個心思比較靈活的,這個封賜是個不愛說話的。
「既然好,你們就安心的留下來」,百里寶殊開口,也不管這兩個人心里是怎麼想的,「不管你們以前是在哪里,什麼樣的職位,到了我的永翊宮就是永翊宮的人,永翊宮的規矩不多,你們記住一個就行……」。
百里寶殊話到這里一頓,又看了跪在地上的兩個人一眼,「你們是父皇給了我的,以後忠心為主就行了」。
這一句話輕飄飄的話,卻是讓年垚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神情鄭重的跪在百里寶殊的腳邊,「微臣兩個肯定忠心為主的」。
「以後記住你們今天的話就行」。
百里寶殊說話一直淡淡的,就算是這些年來也鮮少有語氣生硬的時候,但不知怎麼就是這樣一個養在深宮,養在寵愛里的長公主竟然讓兩個御前的侍衛在一瞬間感覺到了只有在上位者身上才有的威嚴。
「等過了這陣子,你們給我找個可以教我點防身功夫的」。
「是……」。
百里寶殊想了想現在暫時沒有什麼其他的要求,便讓兩個人出去,自己也回到自己的玉瓊殿提筆寫了一封簡單的書信。
說來玄德皇後的娘家,也就是百里寶殊和百里寶佑的外公家其實不是什麼高門大戶,在百里曜沒有起來之前,也不過是一個財力不薄的商戶,因著前幾年薔國連續三年的部分地區的災害,捐獻了不少銀錢。
高祖皇帝讓現在的皇帝下去對這些人表示朝廷的一些嘉獎,誰知道機緣巧合之下竟然成了這樣的一段佳話,玄德皇後名諱姓張,名扶珠,進了太子的門不過也只是一個妾室,不過是率先為百里曜生了孩子,雖然只是一個公主,對于對皇嗣格外重視的薔國皇室來說,百里曜為張氏請奉一個側妃之位也不為過。
但是那時候太子府上可沒有其他的有名分的人了,不想百里曜這邊即位,那邊的張氏又有了身孕,懷胎十月生下的便是薔國的太子了。
不過從那時張氏的身體不好,從側妃升到貴妃最後的玄德皇後,說起來這個娘家真的沒有什麼助力,但是自從成為了皇親,張家的生意倒是因此做開了。
而百里寶殊的這封書信便是寫給這個從未蒙面過的舅舅,也是現在張家生意的當家人……之一。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恆宇和容國的戰爭也不過快要打起來了,恆宇兩年的時間滅掉了容國,也就是說差不多三年之後,三年之後恆宇國便要給這個四處征戰的歐陽太子廣開選妃了……
百里寶殊嘴角輕挑起一個微小的弧度。
既然有了機會無論是恆宇國還是歐陽伐她都不會再放過,那個男人上輩子的過錯,就讓這輩子的恆宇國跟他一起賠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