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宇國的少年將軍果然英姿不凡,令人欽佩」戚國的大皇子目光清淺的看著不遠處被圍在人堆里的秦子咒。
「秦將軍能得到大皇子的稱贊也是他的榮幸」歐陽伐轉身看了一眼站在身側的古跡,言辭間帶著隨意。
「寧王你說呢?」
「秦將軍之幸」歐陽戰壓低了眉眼,語氣平靜的也附和了一句,引來站在身邊的歐陽沖一陣鄙夷,第一位封王的皇子又如何,出身低賤,就算是皇子,骨子里也帶著一股子卑微。
古跡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看向歐陽伐的眸光一片的淡然,瞳孔要比常人的顏色清淺,據說生母是異族人,極為戚國國主的寵愛,幾乎都要和薔國國主疼愛自己長公主的程度相持平了。
不過說到薔國的長公主……
歐陽伐十分自然的轉身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一群公主,視線很快`.``的掃了一邊又收了回來,那位據說長得傾國傾城的長公主殿下竟然又未出來。
如此種種,真的不知道這位長公主殿下是真的鳳體矜貴還是故意如此引起自己的注意,想到這里歐陽伐似乎對眼前的事情也沒有了多少的興致。
雖然現在這個少年將軍頗得父皇的看重,但是等到自己坐上王位的那天,他那不過是個生死僅在自己片面之間的螻蟻之臣。
歐陽伐帶著一種皇子離開,秦子咒身形狼狽的喘著粗氣。
白色的氣息消散在已經停雪的空氣里,周圍本來茭白的雪地也都是一片的凌亂,秦子咒掃了兩眼那幾個被自己特意照顧了兩下扔到雪地里現在還爬不起來的太子侍衛,現在動不了主子先打狗出些氣好了。
「秦將軍」王香璇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有跟著修卉公主的身後去迎合那些個嬌貴公主,反而面帶擔憂的看著身形有些蹣跚的走過來的秦子咒。
「秦將軍……可否安然」
「多謝郡主關心,末將安然」秦子咒把手背在身後甩了好幾下才把身上的雪差不多抖掉了,不過武人身上都比一般人火力大了不少,而他又是更甚,這會子里衣也已經差不多都是冰涼的貼在身上。
「郡主這邊雜亂,還請郡主一步,一會便可移駕西郊獵場了」秦子咒說著便對著王香璇行了一個告退禮,眯著眼楮的看著已經陸續從雪地爬出來的手下副將。
王香璇看著秦子咒對著自己行了一個十分恭敬的大禮後退下,明明就是一幅避之不及的模樣,王香璇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對他極為不滿的太子是自己的表兄,她的一家人都是極力站在太子一邊的武將……
甚至有不少人都在私下說著他是踩著她父親的身上上位的,有這般誅心的言論橫隔著,她知道她與他的可能性不大,即使自己滿心愛慕但是那人……
「郡主,這邊回去吧,公主那邊不宜離開過久」
王香璇轉開了視線,什麼話都沒有再說的跟著自己身邊的丫鬟離開,心里忽然閃現著戚國那位婉公主剛剛眼中的向往之色,她能看懂這代表著什麼?
或許不久之後就會都塵埃落定,那時自己的這般妄想也該……能放下吧。
雪停了,氈帳外已經停好了一整排的儀駕,有穿著不俗的近侍陸續往上面安放著東西。
百里寶殊這邊的動作比其他人都快了不少,手里拿著一個狐皮暖袖,加厚車壁的馬車里放著暖融融的熱爐,主僕幾人都已經安坐在里面,嬌嬈的手邊放了一個小巧的籠子,里面放著幾只精神不錯的小白兔子。
外面只有年垚在指揮著拆卸氈帳。
秦子咒已經準備讓手下人把這片氈帳全部的拆掉裝車了,想他現在就算是恆宇國堂堂的將軍,听著算是微風凜凜,但是實際上還是不過是那些人手里的奴才罷了。
秦子咒在心里冷哼,遲早有一天……
「封侍衛怎麼過來了?長公主那邊需要人手嗎?」。秦子咒的冷哼還沒完就感覺身後來了個人,回身看著還真的算上一位稀客,竟然是這一路上都對他愛答不理的那個人的親衛。
「什麼?」秦子咒接住封賜距離十步開外扔到自己手里的包裹不解的問道。
「你的那件衣袍被兔子弄髒了」封賜看了沒有多大會兒渾身變得異常狼狽的秦子咒說道,「這套衣物是賠給你的,穿了一次不過是干淨的,秦將軍若是嫌棄直接扔掉便可」
「這麼好的衣袍,我可沒有你們那麼多講究,有的穿就已經不錯了」秦子咒看著封賜笑了一聲,看著給了衣服轉身就走的封賜道謝「替我謝謝你們家長公主殿下」
秦子咒裂開嘴看著手里綿軟的里衣外袍,和這些相比自己穿在身上的衣服就是幾塊破布,得扔。
「太子這邊問長公主殿下這邊可否安置妥當,是否可以啟程」
百里寶殊坐在溫和的儀駕里,鋪著毛裘的矮榻上忽然鑽出一只肥碩的兔子來,兔子的身上已經用雪洗了兩遍,渾身的皮毛越發的潔白,竟然也好像不怎麼怕人的就老實的趴在百里寶殊的身邊。
听著儀駕外嗓音奸細的聲音,百里寶殊唇角未勾,對著一邊的嬌蘭揮了揮手。
「這位公公請回太子殿下話,長公主殿下已然妥當,隨時可以啟程」
悠長的車隊好不容易的重新動了起來,速度緩慢的像是一條巨大的蠕動的毛毛蟲,西郊那邊已經準備就緒,明日差不多就應該要趁著這場大雪未化之前狩獵了。
百里寶殊記得西郊那邊其實是有行宮的,不過都是歷代國主帶著自己的妃嬪和大臣過來的,現在的歐陽伐還不過只是個太子,雖然距離那個位置看起來好像就只有一步,但是這一步若是走不好就可能粉身碎骨。
歐陽伐生性多疑謹慎,尤其在這個時期更是步步為營走的盡量謹慎,那位年老的國主沒有提及這個,歐陽伐肯定也不會多那句話。
所以到達西郊獵場的時候,不過是從一個氈帳轉換到另外一個氈帳里,唯一的區別可能是這邊的氈帳比那邊的更厚了一些,看樣子應該會呆兩天左右了。
走走停停,拆拆裝裝的,百里寶殊有些無趣的撫著肥兔子的皮毛,生死一念之間,有時候看起來當真如此簡單。
「殿下」嬌嬈看夠了幾只小兔子看著低頭擺弄著肥兔子的百里寶殊開口,「我今日出去听到一些話」
「有人私下說恆宇國的這位太子對二公主有意,還說可能想求娶二公主為太子妃,還有人看到太子讓人私自給二公主送了東西……」
「殿下?我們……」
「隨她去」百里寶殊沒有多大反應的說了一句,百里飛鳳這麼多年對自己有多少的不甘,這次對恆宇太子身邊的那個位子就有多少的執念。
她管不了那麼多事情,她這次既然親自到了恆宇,就肯定不可能僅僅的參加了恆宇那個快老死的國主的壽宴。
讓她過來了,可是要付出些代價的。
百里寶殊微微的勾起了嘴角,眉眼清淡的看著自己隱在白兔毛里的一雙玉手,「下面多注意一下戚國那兩位公主的動向」
至于那位大皇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這次主要在于恆宇國。
到了目的地,果然還是整頓一晚休息,明日入林狩獵。
這次跟著歐陽伐一起過來的勛貴不少,大部分都是名門世族的子弟,女眷倒是不多,除了一位修卉公主和王家的那位郡主,其他的倒是以來自遠方的尊客為主。
除了薔國之外的幾個公主帶跟著皇子過來的,唯獨薔國兩個孤零零的公主,能看的長公主殿下竟然還是個身子不行的,只有個非嫡非長在薔國沒有多少存在的嘉怡公主在人前蹦。
穿著一身的華貴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曉薔國非尋常可比的富貴,趾高氣揚的模樣與只想要開屏的孔雀也無異了。
百里寶殊一直都沒有管她如何,只是計算著自己已經來到這邊多少時日,自己給父皇的信件還要許久才能收到。
百里寶殊沉思間便听到外面一陣的馬聲嘶叫,嬌嬈身形敏捷的閃身出去看了兩眼又很快的回來。
「殿下,不遠處的空地上多了一群馬」
百里寶殊听著這話皺了下眉,不過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沒有過片刻便又有太子跟前的太監過來。
百里寶殊听了太監的請示,便沒有推月兌的起身帶上了幕離,披上了那件銀鼠毛裘。
出去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圍著,馬群被分開了兩批。
獵場旁有行宮,所以有養馬的地方也沒有多少奇怪,百里寶殊看著被分出來的幾匹看起來比較溫順的棗紅色馬匹不語。
「長公主殿下竟然走出了自己的氈帳,這外面冰天雪地的,一點閃失便又要臥床不起怎麼辦?」
司馬明虞一聲譏諷的看了過來,「就算是選了再溫順的馬,長公主如此弱不禁風難免要辜負太子殿下的一番美意了」
百里寶殊回頭看著果然往這邊走動來的歐陽伐,美目帶著瀲灩之色的微閃了兩下。
「長樂公主多慮了,本宮沒有你想的那麼嬌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