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衣領著靈兒越過簡秋白,到了小七那桌坐下。王小二立即上前,為兩人各泡了一杯菊花枸杞子茶,退開身去。
小七見是女郎,忙起身站在一旁,看著女郎旁邊和她一樣戴著帷帽,看不得真容的小娘子。小七皺了皺眉,這就是女郎萬金購得的奴婢?
他對女人一向並不關注,也看不出什麼好歹來。
遂移開視線,對著女郎恭敬地道,「女郎,郎君命我前來接你回去。」
薛青衣吹了吹杯中的熱茶,啜了一口,沒理他。
見靈兒坐立不安,薛青衣握了握她因緊張而發抖的小手,再遞了盤小點心,放到靈兒面前,指著一塊梅花糕點,對她溫柔地開口,「吃吧,這里的點心挺不錯的。」
靈兒點了點頭,小心地伸出手去,抓了一塊梅花糕,送進嘴里。味道真的好軟,好香。
看青衣正含笑望著她,便又試探地伸出手,飛速拿了另一塊梅花糕塞進嘴里。
透過帷帽,薛青衣也能看見靈兒兩邊鼓鼓地腮幫子,看她猴急的樣子,青衣低低地輕笑起來,打趣道「靈兒,吃慢點,這里又沒人和你搶。」說著,又把茶遞到她面前,柔聲道,「來喝茶,別噎著了。」
靈兒听話地握了水杯,大口大口喝了下去。這個姐姐還真是好。靈兒打定主意,以後自己一定要乖乖地听姐姐的話。
一旁的小七看女郎對此小娘子的樣子,哪里像是對待奴婢,更像對待自己的姐妹一般。不對,就算對待自己府中的親姐妹,女郎也沒這麼好過。
女郎這是瘋魔了,花錢給自己買了個姐妹淘,這個姐妹淘還一副心智未開,懵懂無知的樣子。小七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過了一會,見女郎像是當他透明人一樣,無視他的存在。他不耐煩地開口,道︰「女郎,郎君命我即刻護送女郎回府。」小七想不明白,女郎闖了這麼大禍,居然還能如此心安理得的坐在那里。
前幾天偷看郎君洗澡,被郎君發現扔出了府門,這一次,他又敢訛了郎君萬兩黃金,她就不怕郎君發作她。自他跟著郎君起就沒看見過惹惱郎君的人會有什麼好下場。
想到那些人的下場,小七身子一顫。看著女郎的眼神不禁憐憫起來。
薛青衣對靈兒細心體貼的樣子,簡秋白自是看在眼里。他暗自驚奇,看來他和眾人都想錯了,她買了靈兒,絕不是一時沖動,也不是奢侈任性,她必是認識靈兒的。
和她接觸的時間越久,他越是覺得她身上有著數不清的謎團,這個蕭六到底隱藏了多少未知的秘密。
簡秋白模了模暗中藏著的骨牌,骨牌上的異數說的莫非就是她嗎?
他的雙眼一亮,又瞬即暗了下來。現在她阿哥已經派了府里的護衛來尋她,她應該馬上回府了吧。
簡秋白牢牢的盯著對桌的薛青衣,一股說不出的滋味涌上心頭。是酸澀,是失落,又是懊惱。
在天機門活了18歲的簡道爺,第一次感覺到了離愁的滋味。
到了嘴邊的「信陽毛尖」卻是再也品不出味來。
薛青衣取了桌上的棉布餐巾,細細地替靈兒擦了擦嘴邊的糕點沫屑,輕聲道,「這梅花糕吃兩個嘗嘗便好,多吃不易消化。等下還有不少好菜上來。」靈兒乖巧地點了點頭。
見晾了小七這個「大塊頭」也有不少的時間,小示懲戒的目的已經達到,便轉頭對他道,「你去回復郎君,就說我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明天一早定當回府。」
這時,菜飯陸續上來,薛青衣便不再看護衛小七,自顧自地為靈兒挑起菜來。
小七見女郎心意已定,他便不再堅持,她連郎君的話都敢違抗,更何況他一個小小的護衛。小七只能無奈離去。
小七前腳剛踏出「迎客來」的大門,簡秋白後腳就走到薛青衣那桌坐下。靈兒突見有人過來,身子縮了一下,整個人無意識地朝著薛青衣那邊靠攏。
薛青衣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指著坐在她們對面的簡秋白對靈兒安撫道「靈兒,乖,這個哥哥是姐姐認識的人,他是一個好人,不會傷害我們的。而且他還會看病哦,是一個非常厲害非常厲害的大哥哥。」
靈兒抬來頭來,眨著撲閃撲閃的大眼楮,好奇地盯著這個很好看的大哥哥,開心道「姐姐,是真的嗎?大哥哥真這麼厲害?」
薛青衣看著她含笑點頭,道。「當然是真的,等一下吃完飯,我們讓大哥哥給你看一下好嗎?」。
「好揶,好揶。」靈兒激動的拍了拍雙手。
簡秋白輕咳了一聲,被靈兒盯的有點不好意思,俊臉微紅。尷尬地對著薛青衣道,「蕭六,你怎麼能騙孩子呢?」
薛青衣夾了一紅燒雞肉放到靈兒的碗里,自然而然地回道,「我怎麼就騙小孩子了,我的病可還指著你給我治好呢。」薛青衣抬起頭來,不滿地看著他,生氣道,「上次你不是對我說,我的病可以治好的,莫非你只是哄哄我?」
「不,不,不」簡秋白連連擺手,語氣堅定地道︰「我哪能騙你,你的病我必想辦法給你醫治,就算我治不好,不是還有我師傅,就算我師傅治不好,我走遍天下也要為你尋得神醫神藥來。」簡秋白舉起右手,一正正經,信誓旦旦地道。
「我以我天機門的名義發誓,此話若有作假,定當天打五雷轟。」
他都這樣發誓,蕭六該信他了吧。哪知薛青衣噗哧一笑,嗔怪道,「我是和你開開玩笑的,你這麼認真干嘛。」
原來是開玩笑啊,簡秋白暗自呼出一口氣。
再看薛青衣容光煥發,笑靨如花的樣子,簡秋白又怔了一下,臉更紅了。
和靈兒在一塊,蕭六好像開朗了不少,這樣的她似乎變得更美了,整個人就似一個莫名的發光體般,讓人想要忽視也難。
靈兒的眼神在薛青衣和簡秋白身上來回打轉,姐姐和大哥哥好奇怪,他們在玩什麼游戲?大人的世界她不懂。
三人吃好飯,到得樓上,簡秋白為靈兒把了把脈,眉頭一皺,開了一張藥方,遞給薛青衣,無奈地道「她之前被下的藥,藥性太猛,我不能百分百保證我這藥有用,能不能好端看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