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薛青衣起榻的時候,天空卻是飄起了雪花,這是今年初冬的第一場雪。雪下得不大,樂凌從院子中采了幾枝梅花進來,放進了青瓷瓶里。
朵朵臘梅傲然挺立,那粉色的梅花瓣上,還沾上了幾片雪花。晶瑩的雪花融化之後,這臘梅就更顯得嬌艷瑩潤,粉女敕誘人,薛青衣看著心情也是大好。
梳洗過後,薛青衣喝了點粥,就去院子里和樂凌一起摘了幾枝臘梅,裝在了藍底冰梅瓷瓶里,準備去東院的品文堂看望阿祖。
出門前,為了御寒,樂凌特意為薛青衣加了一件織錦瓖毛斗篷,薛青衣整個人裹在斗篷里,只露出一張晶瑩玉澈的小臉來,更襯得那如水的眸子如朝露一般清澈澄淨。
樂凌又取了暖手爐交到薛青衣手里,這才捧著冰梅瓷瓶和薛青衣一路往東院走去。天空中片片雪花飄落下來,柔柔的,薛青衣伸`.``出手,雪花片刻就在手中消融。薛青衣望著手中消融的朵朵雪花,思緒卻飄得老遠。
那一年的冬天,也是這樣的一個雪天,靈兒和她一起坐在玲瓏閣外的院子里,賞雪品梅,那是她救下靈兒之後,第一次听她提到她的家人。
她說她的家鄉時常下雪,她最喜歡在這樣的下雪天,坐在院子里,望著滿天的雪花發呆。那時她一臉的落寞,她談到她的父親北齊的景王,談到她可憐而又卑微的母親,談到她在北齊那段不開心的過去。
她問她想不想要回家,她說不想回家。她說在她母親死後,那里已經不能稱之為家了,她在那里就連一個卑微的奴婢也不如。
自此以後,她再也沒有听過靈兒談起過她的家人了。
「小娘子,品文堂到了。」樂凌的話讓薛青衣飄飛的思緒又重新拉回到了現實當中。
站在檐下的小童看到薛青衣和樂凌過來,忙讓開身去,直接為倆人開了房門。
薛青衣和樂凌走了進去,薛青山听到動靜放下手中的羊毫,抬起頭來,見是薛青衣,喜道,「青兒,你來的正好,阿祖剛寫了一幅字畫,你過來瞧瞧?」
定國公薛青山從年輕時候起一向有早起書寫字畫的習慣,這個習慣一直保持了下來。而前世里,薛青衣總是會早起,在一邊陪著磨墨,鑒賞畫作。
薛青衣听到薛青山的話,解了身上的斗篷,遞給一旁的樂凌,並接過盛著梅花的瓷瓶放到書案前,道,「阿祖,外面已經下雪了,等一下賞完字畫,阿祖陪我到院子里坐坐,我給您煮茶喝,可好。」
「好,好,好。」薛青山滿臉紅光,連連道好,有青兒在家里,薛青山只覺得老懷寬慰,開心不已。
「青兒,你看,阿祖今天書寫的這幅字畫是顏大家的《顏情塔碑》。」薛青山道。
薛青山的字體飄揚灑落,與他的為人一樣磊落大氣。
薛青衣接過字畫,細細的觀摩後贊道。「阿祖,青兒幾日不見,您的書畫又有精益了。」
听了薛青衣的話,薛青山撫須而笑,青兒總算好了,今後的日子里,她們祖孫兩個就又可以一起品詩論畫了。
突地,薛青衣看到書案前攤放著一幅松鶴圖,那熟悉的畫風讓薛青衣眼楮一刺。她放下手中的《顏情塔碑》,顫著手指著那那幅松鶴圖道,「阿公,這幅字畫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青兒是說這幅松鶴圖嗎?你是不是覺得這幅松鶴圖也挺不錯的。」薛青山笑著說道,「這是前不久我在金陵書院新識得的一個學子送我的。他來府中做客時,踫巧你從病中初初醒來,我就直接讓他留下了字畫。這不,還來不及好好地鑒賞一番呢。」
薛青山斷了斷,眼神中滿是贊賞,「這個學子不但文采一流,為人也十分恭順。是個不錯的小郎君。」
薛青衣听此,眉頭微微蹙了一下,她的手指緊緊地握成了拳頭。崔源,他果然是不死心,居然這麼快就上了定國公府,找上了阿祖。
而且又這麼快就贏得了阿祖的信任,看阿祖對他贊賞有加,笑語晏晏的樣子,顯然對他的印象很好。
「阿祖你認識這個學子很久了嗎?他怎麼找到我們定國公府來了?」薛青衣問道。
「也沒有多久的時間,說來這個年輕人也是不幸,因為吳大家看不中他的字畫,前不久在迎客來舉行的書畫比賽失利了。一般的年輕人經受這樣大的打擊早就一蹶不振了,不過他倒是沒有消沉下去,沒多久就緩了過來。還特意拿了字畫讓我品鑒,這個年輕人有毅力,又刻苦,阿祖很看好他」
有毅力,刻苦?薛青衣在心中譏笑,臉上也蒙上了一層寒霜。有野心,有心機,倒是真的。沒想到他才認識阿祖不久,這麼快就討得了阿祖的歡心。
迎客來的失利沒有讓他喪失信心,反而促使他把全部的希望都押在了定國公府和阿祖的頭上。
薛青衣緊握成拳的手又握緊了一下,她的心中憤怒異常,不過她還是壓抑住了心中的怒意。
「現在坊間一直有傳聞有些學子為了出人頭地,處心積慮地接近一些達官貴人,阿祖,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個學子咱們也不熟悉,您是不是應該提防著他一點呢?」薛青衣提醒道。
薛青山听此卻很不開心,責備道,「青兒,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了道听途說,變得如此地防備于他人了,那個年輕人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壞。」
阿祖極少對她說重話,沒想到這一次居然為了崔源,責備于她,看阿祖的神情,顯然也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薛青衣在心中嘆息,她又不能對阿祖道出實情。
心中實在憋屈的不行,臉上也沒有了絲毫的笑意,薛青衣沉默了下來。
阿祖平時看著挺好說話,為人卻是分外地固執。崔源的事情阿祖這邊看來是無法說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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