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皓聞言立刻起身,隨手抄了一旁的外衫穿上便急急開了房門。
新月一見他,慌亂的心終于有了一絲鎮定,她語聲微帶哭腔︰「家主,姑娘她 癥了,如今一人縮在屋中一角,誰也不認識也不允人靠近,奴婢們真的是沒辦法了。」
齊皓聞言皺眉︰「走去看看。」
一旁的清風急忙撐開傘跟了出去,清明看著疾步離去的齊皓,心頭嘆了口氣,家主雖是面色鎮定如常,可他連領間衣扣都未曾扣好,自己跟隨家主多年,何曾見過他如此衣衫不整模樣。
想到此處,清明又是一聲長嘆,江姑娘還真是家主的軟肋,希望她平安無事才好。
齊皓一進翠竹苑,詩雨便迎了上來,她眼眶微紅瞧見齊皓差點都哭出了聲︰「家主,姑娘她……」
「我已經知曉。」齊皓腳下不停徑直往那貨的房中走去︰「她在屋內?」
詩雨聞言點頭,齊皓在門前站定,回身朝詩雨與新月道︰「你們二人也累了,先去換件衣衫,此處有我。」
新月與詩雨伺候齊皓多年,但凡齊皓的話她們總是信服的,听聞此言二人均是松了口氣,對齊皓行了一禮而後便退下了。
齊皓轉身推開房門,屋中僅有一盞燭火搖曳著,他目光將屋中掃了一圈,這才發現縮在一處角落的江若芸。
她蜷縮著,腦袋埋在雙膝之間,整個人瑟瑟發抖,秋風中的落葉,顯得是那般的無助和脆弱。
在他的心中,她一直是精神奕奕的揚著一張燦爛的笑臉,他曾經想過,自己為何會如此縱容她的靠近,縱容她的撒嬌與不講理,那樣的縱容和寵溺,早已超出了虧欠和責任的範圍。
他想,許是因為她的笑容。
他的人生一直是平靜無波的,這種平靜無波也讓他的生活變得單調,可當他遇到了她,她的親昵依賴,她那滿足的笑容卻觸動了他的心,讓他的人生也變得多彩起來。
她的笑容仿佛一道陽光,照進了他心底,也照亮了他的人生。
可如今這縷陽光卻黯淡了,看著她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的模樣,齊皓的心頓時就揪痛了起來。
他知曉,那是心疼。
他關上房門,而後緩緩朝她走去。
然而就在他將要靠近她時,突然一道驚雷響徹屋間。
驚雷聲一響,原本縮在角落的江若芸突然發出一聲害怕的尖叫,她捂著耳朵尖叫著痛哭著︰「不要!父皇我錯了,我會乖乖听話!我不告訴他,我不會告訴他的!」
齊皓停了腳步,看著她此刻模樣心痛無比,他啞聲開口喚道︰「芸兒……」
這是他第一次當著她的面喚她的名字,如此親昵卻又如此自然,听得那聲芸兒,江若芸卻似乎更害怕了,她將自己又往角落縮了幾分,語聲之中帶著驚慌︰「不要,你不要來找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騙子……」
見她如此驚慌,齊皓快步走上前去,顧不得她的掙扎與尖叫,攬上她的肩頭,用力將她按入自己懷中。
然而這樣非但沒有讓江若芸鎮定下來,反而讓她掙扎的更凶了,她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掙扎著,一邊掙扎一邊痛哭︰「我不是騙子,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來找我……」
「芸兒!」見她越來越慌亂,齊皓掰著她的雙肩,強迫她面對著他,他朝她用力吼道︰「芸兒,你看看我,我是齊皓,這里除了你我沒有別人!」
這一聲吼似乎鎮住了她,江若芸停了掙扎茫然的抬起頭來,她的臉上布滿了淚痕,原本一雙水靈的大眼此刻卻是一片茫然,她迎上齊皓的雙眸,愣愣的看著他︰「你,你不是來殺我的麼?」
齊皓心中一痛,抬手抹去她臉上的淚珠,柔聲道︰「不是,這里是齊家,你如今是安全的,沒有人能夠殺得了你。」
听了這話,江若芸散亂的神志似乎終于回來了,她默默看著齊皓,看著他臉上的認真與眸中的心疼,而後一把撲進他的懷里失聲痛哭︰「你不是來殺我的,你是齊哥哥,你是個好人我知道的!」
齊哥哥?
齊皓皺了眉頭,然而眼下卻不是他想這些的時候,他輕撫著她的腦後青絲,順著她的話道︰「對,我是齊哥哥,所以芸兒你不用怕,有我在沒有人能傷的了你。」
江若芸聞言嗯了一聲,她的手攬著他的腰,將自己埋進他的懷中哽咽著︰「齊哥哥是這個世上最好的人了,我最喜歡齊哥哥。」
「嗯。」齊皓低低應著,他的語聲輕輕淺淺仿似一彎清溪從江若芸的心間淌過,漸漸的她終于平復了下來。
耳旁傳來她輕輕淺淺的呼吸聲,齊皓眸色暗了又暗,沉默良久他終于輕聲開口問道︰「你從前見過我麼?」
然而這一聲問話卻沒有得到她的回應,齊皓低頭瞧去,卻見胸前已經濕了一片,那貨正趴在他的懷中睡的口水橫流。
齊皓一張臉頓時黑了半分,前一刻仿似受驚的小鹿,下一刻卻能睡的如此毫無形象,他突然有了一種將這貨拎起來打兩下**的沖動。
看著這貨的睡顏,齊皓無力嘆氣,起身將這貨抱起往床榻走去。
他將這貨緩緩放到榻上,替她蓋上薄被便準備離去,可他卻無法起身,因為這貨的手正緊緊拽著他胸前衣衫。
他彎著腰,想要將這貨的手取下,卻發覺這貨拽的很緊,他微微用力,可這貨卻拽的更緊。
看著這貨閉著的雙眼,齊皓低聲道︰「我知曉你沒睡,夜深了你該早些休息。」
這貨仍是閉著眼,手卻不肯松開︰「我怕……」
她話音一落,正好一陣驚雷響起,那白色的雷光照亮了她的容顏,齊皓這才發覺她的面色仍是慘白一片。
看著這貨因為驚雷而蜷縮的身子,齊皓心軟了,他柔聲安撫道︰「莫怕,我不走就在這里陪你。」
這貨聞言仍是閉眼搖頭︰「你陪我睡。」
齊皓額間青筋一跳︰「你我男女有別怎可同宿一榻!莫要胡鬧,我就在此,你安心睡便是。」
听了這話,這貨頭卻搖的更凶,她的淚無聲流下,濕染了雙頰︰「我要你陪我睡,我們睡過的……」
這貨完全不知這話有任何不妥,齊皓一听卻紅了耳根,這貨說的不錯,早在夜間露宿之時他們確實睡過。
看著這貨閉眼默默流淚,听著她滿含委屈的聲音,齊皓那句不可,就說不出口了。
雖然他知曉此處乃是齊家,也知曉于理不合,但他沉默半響,還是屈從了這貨的淚水,點頭應道︰「好,你先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