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談話就這麼不歡而散。
齊皓是個溫潤如玉氣質高潔的,雖然被凌旭的咄咄逼人給氣到差點內傷,但他還是風度翩翩的盡了地主之誼,將凌旭留下來在院中過夜,明日一早結伴而行。
當然,就算他不邀請,凌旭也會尋找各種理由和借口隨他們一道走。
齊皓維持著良好的風度和教養,十分客氣的從屋子退了出來,遇見守在門口的兩個黑衣男子,他還溫文爾雅的點頭示意,充分展示了一代齊家家主的風儀。
清明是有些忐忑的,他好歹也跟隨在齊皓身邊與凌旭打過幾個月的交道,怎麼說呢,凌旭此人胸有大志且有謀略,說好听一點是個一代梟雄,說的不好听,那就是冷血無情,只要能達到目的根本不擇手段。
他就好似一頭潛伏在暗處的狼,一直盯著江姑娘,如今江姑娘一出齊家,他就撲了過來。
不是清明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實在是家主那溫潤如玉的性子,遇到那不要臉的凌旭在口舌上多數是要吃虧的,所以他才如此忐忑的在門外守著。
如今瞧見齊皓出來,一貫的雲淡風輕風度翩翩,他這才放下心來跟隨著齊皓往臥房走去。
然而他跟到臥房,一抬頭瞧見齊皓的臉色,他就知道自己還是小瞧了凌旭。
能將家主氣到臉色發青,卻又不得不維持風度,直到四下無人才黑了臉的,那凌旭也算是古往今來第一人!
齊皓黑了一張臉,垂手握拳在側,雙眸清冷。
後宮?共同伺候?
他重重冷哼一聲,閉上雙眸掩去眸中冷色,凌旭這話七分真三分假,但也足夠讓自己知曉他的堅持和決定。
凌旭是真的打算將那貨推上帝位的,而自己與江若芸的婚事,他是不贊成的,否則,他也不會拿後宮這樣的字眼來激怒自己。
只是他為何如此?倘若自己與江若芸成親,而江若芸又成了江國女帝,齊家自然是便捆在了江國之上,與他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但是他卻如此反對著,不但如此竟還說出共同伺候這樣的話來。
共同伺候?
齊皓猛然睜開眼,莫不是凌旭對那貨也……
想通其中關鍵,他不由苦笑出聲,他現在是真的後悔帶那貨出門了。
早知道凌旭是這個心思,他說什麼也不會將她帶出來,就算要出門,那也得先給她安上了齊家主母的身份!
凌旭此人乃是梟雄之氣,那樣貌也是萬中無一,與她又有婚約在先,自幼青梅竹馬對她了如指掌……
而自己與她相識不過兩月,對她的過去幾乎一無所知,他所知道的她,那也僅僅是她想讓他看到的她罷了,就連婚約,自己也是後來的那個……
齊皓睜開眼,看著垂首站立一旁的清明,薄唇動了幾動,猶豫半響最終才厚了臉皮,將話問出了口︰「清明,依你所見,我與那凌旭,誰的樣貌更盛些?」
清明听了這話一時沒反應過來,抬著頭一臉茫然的看向齊皓,似乎跟本沒听見他在說什麼一般。
齊皓的面皮始終是薄的,雖然在江若芸不斷的磨練之下已經厚了許多,但那皮厚的程度也僅僅只能支撐他問上那麼一問罷了,如今清明這般模樣,他實在沒有臉再將話重復一遍,只嘆了口氣揮了揮手︰「你退下吧。」
說完他又嘆了口氣,往床邊走去。
然而這時的清明卻反應過來了,看著齊皓微有些蕭索的背影,深深的覺得,今兒個簡直就見鬼了!
家主竟然也在乎起樣貌來!
他皺了眉開始認真思索,到底家主與凌旭的容貌誰更盛一些……
家主溫潤如玉高潔出塵,樣貌便如他的性子一般,俊逸溫雅。而凌旭的樣貌,也正如他的性子,冷峻卻又俊挺。
如果說齊皓的樣貌仿似謫仙,那凌旭就好似戰神,而且是俊俏無比的戰神。
要清明說出誰的樣貌更盛,他還真說不出來,明明是完全兩個不同的類型,到底要如何比較?!
所以,他即便是听懂了齊皓的話,如今也只能裝作沒听懂了,對家主說謊他做不到,但現在家主儼然已經深受打擊,倘若他說了實話,只怕家主心情更糟。
看著齊皓上了榻,清明嘆了口氣告退了。
齊皓躺在床上卻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他終于明白,為何凌旭會替江若芸死守著女兒身的秘密,只是凌旭今日已經將話挑明,這個秘密他還能守多久就不得而知了。
他仰面看著帳頂良久,想了想突然開口喚道︰「青一,散布謠言出去,就說暗璽在凌旭身上……」
虛空中傳來青一領命之聲,聲音散去之後,四周又陷入一片沉寂。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的除了齊皓,還有院中某間屋子的凌旭。
他和衣躺在榻上,睜著眼靜靜的看著滿屋的黑色,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人的到來。
後半夜時,他等的人終于來了,然而未等他起身開口,那人便蹭蹭兩步上前,一把掀了他的被子朝他低吼︰「你到底煩不煩!」
凌旭皺了眉,看著早已被掀到一旁的薄被,而後起身看向一臉不耐的江若芸皺眉︰「你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懂何為男女之防。」
江若芸根本不接他的話,只朝他瞪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滿臉不耐︰「你要一統四國你就去啊,你想要守陵人我給你就是,你干嘛非要揪著我不放?!」
凌旭聞言,原本就冷峻的臉此刻更冷了,他冷哼一聲︰「給我?倘若他們能夠為我所用,听我號令,我又何必非要尋你!」
這話一出,江若芸沉默了,她垂了雙眸靜默良久,這才緩緩開口︰「可我不想……」
「這事並不是你不想便成的。」凌旭壓低了聲音看著她道︰「你狠不下心做的事情,我已經替你做了,你逃了,我也說過既往不咎,可你能逃多久?」
江若芸垂眸不答,凌旭瞧著她的模樣,心頭一陣火起,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看著她滿面不耐之色冷聲道︰「江若芸!莫要忘了,你是起過誓的,正是因為那誓言,你才活到了今日,這兩個月你也該玩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