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她如今這番倔強著委屈著,不讓淚水落下的模樣,有多麼讓他不舍,又多麼讓他心疼。
齊皓的喉間上下滾動著,他何嘗不知她的委屈,他何嘗不知那家主印並非被她所取,他氣的他怨的,不過是她的自作主張,不過是她的不告而別,不過是她在凌旭與他之間,選擇了凌旭。
如今看到她這般模樣,他恨不得立刻起身將她擁在懷中,告訴她,他不過是氣她怨她罷了,告訴她,他其實沒有那麼心狠,有他在她根本無需那般兩難。
可是,他不能。
好不容易他才又到了她的身邊,他不能前功盡棄,她這個自作主張的壞毛病,他必須徹底的將她根治了。
他的心他的情,都經不起她再一次的不告而別。
所以,他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說。
就這麼坐在榻上靜靜的看著她。
江若芸終于忍下了淚水,深深吸了口氣平復了心情,轉眸看向他道︰「你如果不願,現在可以走的。天下爭奪本就是男兒之事,我不過是個幫襯,成敗自有天意。」
她不說這話還好,她一說齊皓原本心頭那險些抑制不住想要擁她入懷的沖動,頓時就蕩然無存了。
他看著她冷笑一聲︰「幫襯?不惜委身與齊某,就是為了幫襯凌將軍麼?」
江若芸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頓時火上心頭。她不要理他了,她不要跟他講道理了,她也不要再跟他說話了!
她恨恨的瞪他一眼。拂袖轉身就走!
「站住……」
然而她剛剛行走兩步,身後便傳來齊皓那低低的冷冷的聲音。
江若芸猛的頓了腳步,卻不回身,就這般絕強的站在那里。
齊皓站起身來,行走兩步來到她的面前,他的神色微有嘲弄,低了頭看向她挑了挑眉道︰「怎麼生氣了?」
回答他的是江若芸孩子氣般的一聲冷哼。還有她撇過的頭與嘟起的嘴。
看著她孩子氣般的舉動,齊皓的眸色頓時就有些柔了,但他很快掩下。又是一副冷情模樣,他伸出手去捏住她的下巴,微微用力抬起,強迫她對上自己的雙眸。而後身子微微前傾。用指月復輕輕摩挲著她的紅唇,低低問道︰「你真的想我走麼?」
他離她是那般的近,她都能感覺到他呼出的氣息,他的指月復在她的雙唇之上輕輕柔柔緩緩的摩挲著,將那抹酥麻傳到了她的心底。
她的臉微微泛紅起來,垂下雙眸不去看他如今的神色,她沒有回答他的話,因為根本無需回答。她到底怎麼想的,如今還重要麼?
「不開口就是不想了。」齊皓淡淡一笑︰「為何不想我走?是對我有情?還是對那晚我的表現很滿意?」
听得這話。江若芸的臉噌的一下,瞬間漲的通紅,不僅僅是臉,她的露在外間的頸項還有那小巧精致的雙耳,此刻都紅的好似度上了最最艷麗的胭脂一般。
她眼眸慌亂的不知該往何處看,四下尋找著可以轉移她心思,可以讓她不要這般無措的事物。
齊皓瞧著她的模樣,突然就些頓悟了,難怪從前她總喜歡撩撥自己,原來將一個人弄得如此羞澀卻又無可奈何的滋味是這般有趣。
于是他又開口淡淡道︰「你不答,是因為對那晚不滿意?」
話音一落,江若芸猛然發出一串咳嗽聲,她被他的話給驚到了。
齊皓松開手,待她咳完了,這才揚了唇道︰「不滿意也無妨,那晚畢竟是你我初次,有所遺憾是難免的,那晚你技巧嫻熟,顯然多有鑽研,既然如此,就不要浪費時間,月兌吧。」
「月兌……月兌……月兌?!」江若芸猛然抬起頭來,一雙水靈大眼瞪的滾圓,她不明白,她正听他說著讓她面紅耳赤的話,怎麼听得好好地卻突然轉到了月兌這個字上面來。
齊皓將她那大驚模樣收入眼底,眼下唇邊笑意,故作一副認真模樣點了點頭︰「我本就是為了子嗣一事而來,既然目的明確交易已經達成,自然就要抓緊時間,你不也說過早早了解的話?」
江若芸默默吞了一口口水,偏頭看了一眼不遠的床榻,神色頗為復雜。
沒錯,她是說過早早了解的話,但那也是話趕話給趕出來,她真的沒有那麼著急的……
齊皓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床榻,嘆了口氣道︰「你當知曉男子最看重的是哪些,你對那晚多有不滿,多少有些傷我自尊,為了證明……」
「滿意!」
為了以防他當真就讓她現在上塌,做出白日宣yin的事情來,江若芸再也顧不得其它,急忙打斷了他的話,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滿意!我很滿意!」
「哦?」齊皓挑了挑眉,明知故問道︰「對何事滿意?」
江若芸的臉瞬間又紅了幾分,她低下頭去,強忍羞澀低低道︰「對……對那晚很滿意。」
「原來是滿意的……」齊皓微微點了點頭,語聲幽然道︰「我還以為,你正是因為對那晚我的表現不滿,所以才會連夜不告而別。」
說來說去,繞來繞去又回到了原點,江若芸突然明白了,果然他還是氣她怨她的,她看著自己的指尖低聲道︰「我……我離開是因為……」
齊皓收斂神色,認真听著她的解釋,只是她話剛剛開了頭,外間卻突然傳來了宮女的通傳聲︰「陛下,晚宴已經備妥,凌將軍派人來請陛下與貴主前去赴宴。」
听得那宮女的通傳聲,齊皓頓時皺了眉頭,而江若芸也瞬間回過神來,她險些就開口道出她對他的依戀,險些就道出那些無法開口言說的緣由。
她深深吸了口氣朝外間道︰「知道了。」
回完話後,她沉默了,瞧著她這番模樣,齊皓不禁開口問道︰「因為什麼?」
「沒什麼,我們該赴宴了。」江若芸越過他轉身朝外走去,如果他知曉自己只是一個貪生怕死的竊賊,只怕他連最後恨與怨都不會給她的了吧?
他是個那般高潔風雅之人,對她的恨與怨都會折辱了他。
畢竟,她是如此不堪……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