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琳聞言微微一笑,轉身喚來宮人讓他們領著齊皓與江若芸下去休息。
江若芸看著凌旭雙目含淚倔強的不肯走開,而凌旭卻一直皺著眉頭,冷俊的面上帶著幾分厭煩之色。
齊皓嘆了口氣,伸手牽了她柔聲道︰「來日方長。」
江若芸听得這話,終于從凌旭身上緩緩收回目光,一言不發跟著齊皓轉身離去。
趙琳看著他們離去背影突然開口道︰「本宮其實並不願與貴主和公主為敵,陛下如今這樣難道不是更好麼?我傾慕陛下,陛下傾慕與我,除此之外陛下仍是陛下,公主又何必非要讓陛下想起那些讓他不快的往事?」
江若芸聞言腳步頓時一頓,她緩緩回過頭來,看著凌旭微冷的目光良久,最終什麼話也沒說轉身走了。
宮人將二人領到安排好的宮殿便轉身離去,沐浴更衣之後,二人相擁而眠,江若芸倚在齊皓懷中睜著眼,思緒早已飄遠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不開口,齊皓也不言,只默默看著她抱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耳旁突然響起她低低的聲音︰「趙琳的話……」
齊皓知曉她欲說些什麼,開口打斷了她︰「有些事情即便在外人看來是痛苦的,可對他來說未必如此,你切莫受趙琳影響,痛不痛苦都是他的選擇,只有他自己才知曉值不值得,如趙琳這般做法,看似為了他好卻未必真的是他所願。除了他自己,沒有任何人能替他選擇。」
江若芸聞言抬眸看他,眸中有些疑惑與復雜︰「是這樣麼?」
齊皓迎上她的雙眸點了點頭︰「所以。不要用為了他好這樣的想法,來替他做決定,因為那對他而言未必是真的好。」
听的這話,江若芸的面上閃過一絲內疚,她啞聲開口道︰「我經脈受損最多不過五年之壽,此事想必你已知曉,當初我遁入皇陵。便是這般自以為是為了你們好,我總覺著生離好過死別,若是我棄你們而去。你們或許一開始會急,但日子久了便會怨我恨我,繼而忘了我,若是我死在你們面前。你們卻只會記得我的好。從而念念不忘難以釋懷,如今我險些又有了類似這般錯誤的想法。」
齊皓看著她面上的歉疚之色,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深深吸了口氣才緩緩道出心中所想︰「若是不曾執念,你的想法也未必不可,可執念已深,無論生離亦或是死別,終究都會念念不願相忘也無法相忘。若是生離,窮其一生皆會在尋找的路上。若是死別,終其一生皆會在回憶之中渡過。所以我寧願看著守著,也不願帶著無盡的擔憂茫然無措的尋找。」
江若芸聞言沉默了,半響之後才點了點頭低聲道︰「嗯,是我錯了,我不會再有那般蠢頓的想法。」
齊皓低頭在她額間落下一吻,柔聲開口道︰「睡吧,如今你有身孕在身,切莫太過煩憂,三日之後爹娘便會到了,屆時一切便會好起來。」
江若芸聞言點了點頭,然而點完頭後她卻又微微一愣開口問道︰「爹娘都要來麼?」
齊皓將她面上那些微的緊張看在眼里,點了點頭︰「嗯,都會來。」
江若芸聞言頓時苦了臉,頗有些懊惱︰「當天我不該跑的。」
齊皓眸中帶笑︰「無妨,只不過是讓他們從隱居之所,不眠不休趕了一個多月的路,終于在大婚吉時之前趕到,卻發現自己兒子被拋棄,婚事作罷了而已。」
而已二字齊皓咬的很重,江若芸聞言頓時縮了縮脖子,心虛問道︰「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麼?」
「後悔什麼?」齊皓挑了挑眉︰「是後悔拋棄了我,還是後悔婚事作罷?」
江若芸聞言語聲更低︰「都有。」
看著她的模樣,齊皓終究不忍再逗弄她,柔聲開口道︰「放心吧,他們並沒有責怪你半分,反而是責怪我無能,未能將你留下。」
听的這話,江若芸嘆了口氣︰「其實都是我的錯,爹娘他們真好。」
說完這話,她話鋒一轉又回到凌旭身上來,皺眉看向齊皓問道︰「天下當真會有那般古怪的毒?能夠讓人失去自我,為另一人所控?」
「天下有沒有此毒我並不知曉。」齊皓淡淡開口道︰「但凌旭所中蠱毒卻並非奪去了他的意志,據青一的回報,他只是記憶混亂,將與你的過往和對你的心意全都轉嫁到了趙琳身上,換而言之,他是將趙琳當成了你!」
江若芸聞言眉間皺了更緊,她猶豫著問道︰「那他與趙琳可曾……可曾……」
她連說了兩聲可曾,但可曾如何她卻開不了口,齊皓知曉她心中所想,當即開口道︰「不曾,凌旭雖然將趙琳當成了你,但內心深處和身體本能卻十分排斥她,趙琳幾番有意勾引,凌旭都本能的避開了,莫說是周公之禮,即便是牽手親吻這樣的事情,他也是十分排斥,從未肯隨了趙琳的願。」
听得這話,江若芸這才松了口氣,她恨恨道︰「她怎的那般不知廉恥!」
齊皓聞言低低笑了︰「嗯,她不知廉恥。不如我們芸兒這般矜持。」
江若芸面上頓時一紅,想當初與他初識之時,她也是百般勾引挑逗與他,而她與他的第一次,也是她勾引他主動為之……
她輕咳一聲無力辯解道︰「我與那趙琳是不一樣的!」
齊皓點了點︰「趙琳與你自然不可相比,你是率性而為,而我是心甘情願,可趙琳卻用了那般骯髒手段讓人不齒,一切不過是表象罷了。夜色已深,早些睡吧,這兩日對她你能避則避,凌旭那處你也莫要前去探望,一切等三日之後爹娘來了再說。」
江若芸點了點頭︰「好,我听你的。」
有了身孕的江若芸是極易犯困的,听得齊皓勸慰之後終于微微放下心來的她,很快便進入了夢想。
第二日起身之後,听了齊皓的話,也不曾主動去尋凌旭與趙琳,只在院中與齊皓品茶看書對弈,連門都不曾出過半分。
然而他們不出門,卻有人找了上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昨晚與江若芸交手的嚴正天。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