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儒本來是要喝藥的,給樂如意這麼一說,那準備端著藥的手立刻一頓,臉紅脖子粗的看著樂如意那臉上認真的神色,這不是在罵他嗎?
揚手,便準備給樂如意一個耳光的江慕儒,看到樂如意那無意中冷下的眸子,手,竟然在半空之中揮不下去。就像是,看到自己那二兒子在身邊一樣。
樂如意瞧著江慕儒收回了手,才收回眼,淡淡的掃了一眼放在江慕儒手邊的藥碗,下次吳爺來的話,她想要問問,這個藥里面是不是加了什麼東西!怎麼老爺自打醒來之後,就性格大變呢?
其實,不是江慕儒醒來之後性格大變,而是因為江慕儒經過這次死里逃生之後,覺得自己實在是應該奪回江家的主權,為了自己的母親,沒想到那個女人那麼喪心病狂,竟然把自己母親給丟到那麼遠的地方。
當然,這還有一點心底的害怕,一個兒子給大夫人給掌握住了,唯一能和那女人敵對的兒子還在牢房里面,他哪能不擔心自己一個不小心就再次的要斷氣?當然,他是絕對不會承認這才是最大的原因。
「老爺您還是早些休息吧!」樂如意轉身,淡淡的開口,顯然沒什麼心思搭理他抽瘋,「今兒個去看二爺的時候,二爺跟我吩咐了幾句關于您的事情,您要是覺得精神還可以的話,我可以一一跟您說下!」
江慕儒頓時像被噎住一樣,瞬間說不出話來。因為不用問也知道,自己那二兒子會說什麼!忍不住暗自想象了下那些話,江慕儒頓時就覺得這個世界不太美好了。也沒那心思想和樂如意說話了。
看著江慕儒‘孺子可教’的樣子,樂如意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走進屋去休息。可腦袋里面,卻還是想象著江逸辰在牢里面受到迫害的樣子,一個晚上都沒有怎麼睡好!
翌日一早,樂如意就覺得腦袋瓜子突突的疼,一打開門,竟然看到千諾在那邊孝順著江慕儒喝茶?腦袋疼的更加厲害的樂如意,準備漠視眼前發生的一切,轉身去廚房找徐氏去。
結果,偏偏有人不死心的想要來送死!
千諾看到樂如意,立刻吆喝一聲,「喲,這才當主子多久,早上都不給老爺請安?」
樂如意腳步頓了頓,掃了一眼猶如在自家的千諾,抿了抿唇,還是沒搭理!腦袋瓜子疼的她有些冒火,若是開口,肯定又要惹的兩人一起被罵。
依舊持續的往廚房走著,不搭理江慕儒和千諾。可她這個舉動,卻讓江慕儒勃然大怒。若是往常也就算了,可現在千諾在這邊,樂如意這個樣子,不是在打他臉嗎?
「放肆!三媳婦和你說話,你什麼態度?」江慕儒立刻將杯子往地上一扔,怒斥著。
樂如意這下子火了,難道他不知道現在東西價格有多貴嗎?他用的杯子還都是最好的。
上前,樂如意不發一語的彎腰,剛要將地上的碎片給拾起來,出來的啞魚瞧著,連忙上前彎腰,嘴里還在念叨,「夫人,您別踫這些,奴婢來就好!」這要是割破了夫人的手,那可怎麼得了?
喊了一聲大米,讓她出來幫忙,啞魚連瞧都沒瞧千諾一眼,本是想要打出去,可那江老爺護著,又不能下手。夫人交代過,不能傷著老爺。臉上有著薄怒的啞魚,回頭看著面色不好的樂如意,有些擔心,「夫人不舒服?」
樂如意伸手撫著額頭,眉頭緊皺著,當然不舒服,本就一晚上沒睡好,早上又看到自己的寶貝疙瘩被人摔碎了,怎麼會舒服?
忍著頭疼,樂如意對著啞魚搖了搖頭,讓她小聲一點,再這麼大聲,若是徐大娘知道了,可是會出來拿棒子打人的。
想到徐氏,樂如意嘴角浮現一絲笑意,轉身要去找,卻被江慕儒喚住,「站住,你讓三媳婦難看,怎麼不道歉?」
是可忍孰不可忍!樂如意深吸口氣,轉身看著將江慕儒,那昨兒個江逸辰對她說的話,現在在腦袋里面清晰的飄著,就跟有人在他的耳邊一直嘀咕著,「踹出去,踹出去!」
「啞魚,進去把房契拿出來!」樂如意突然面無表情的對著啞魚吩咐著。
千諾和江慕儒兩人一听,面色各異。愚蠢的千諾喜上眉梢,這丫頭不會是被說個幾句就羞愧的要走,然後把房契留下給老爺吧?若是這樣,她在加把力氣,好好拍拍馬屁,沒準這個宅子就是她的了。
可江慕儒卻有種不詳的預感,那一日自己差點被趕出去的畫面還歷歷在目呢。
房契拿了出來,樂如意面無表情的看著千諾,「這房契現在在這邊,你,認識上面的字嗎?」。
這麼一說,千諾終于跳起來,很是激動,以為自己是被鄙夷了,「我可是大家閨秀,從小熟讀女訓,這幾個字怎麼會不記得?」
本來只是想要闡述事實的樂如意,听到千諾說自己是大家閨秀,眼中還真的浮現了不屑。
「既然認識就好!」樂如意揮了揮手,有些不耐,「這里是我家,你們扔的東西是我的東西!」手一伸,看著兩人,言下之意,就是請付款!
江慕儒沒有說話,那千諾卻絕對是個沒有眼力見的,「哎呦喂,在老爺面前,你還敢如此囂張?」
樂如意抿了抿唇,臉徹底冷了下去,「這里是我和二爺的家,跟你們沒有任何關系!當初收留老爺,也僅僅是因為您只有在這里才能活命,既然您現在身體倍兒棒,如意覺得,您就是出去了,也沒什麼問題!」
冷眼看著江慕儒那怒氣騰騰卻又不敢說話的樣子,腦袋突突的跳著,「二位覺得,是自個兒出去的好呢?還是我送送二位?」
千諾一听,不知所以的她立刻攛著江慕儒,讓他好好的發揮威風,「老爺,您怕什麼?這里雖是二爺的家,但您是二爺的爹,不就是您的嗎?怕她一個外人做什麼?」
樂如意覺得眼前黑了一片,跟千諾講話真心很累,太蠢,蠢的她都不想浪費唇舌,直接將人給丟出去。
可,僅存的理智告訴她,不能這麼做,她要做一個賢良淑德的好姑娘,這樣二爺回來,瞧著,才不會糟心。
「哦?外人?我倒是要看看,誰是外人?」陰冷的聲音帶著一股子狠厲,讓人听了,身子都會發抖。
可樂如意听著,卻覺得猶如一股清泉,讓她渾沌發熱的腦袋瞬間清明起來。
還沒來得及反應,樂如意便被人擁入到一個懷中,緊緊的。那是她的二爺回來了。
伸手揪著袍子,鼻尖飄著熟悉的氣息,樂如意突然就放松了下來,‘哇’的一聲便哭了起來,那氣勢,大有哭個山崩地裂的樣子。
在後廚的幾個人听到哭聲都跑了出來,看到江逸辰回來,自然是驚喜,可瞧著樂如意哭著那個樣子,立刻從驚喜變成了驚嚇。
這個樣子可是嚇壞了江逸辰,偏偏,那大米還不嫌事大,在一旁開口告狀,「夫人今兒個一早起來就不舒坦,到現在還沒用早膳呢!」
這話一說,江逸辰就急了,伸手模著樂如意的額頭,果然有些燙,想要找大夫給瞧瞧,可樂如意卻揪著他不撒手,還在那邊哭。
「二爺……他們欺負我……可壞了……銀子……都沒了……」樂如意抽抽噎噎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只是覺得委屈,「千諾,天天都……還有杯子……藥……」
樂如意說的亂七八糟的,可江逸辰卻听了個明白,抬頭,看向江慕儒和千諾的時候,眼里充滿了戾氣,「原來,包子這里是這麼的好,好到讓你天天上門來!」
就在千諾怕的差點沒一口氣憋過去的時候,江逸辰卻突然揚聲,「既然你這麼喜歡來包子里面,那就天天都給我在!」
說著,看了一眼石頭,示意他先把人給綁了,這才帶著樂如意回屋子。
「包子,不哭了!咱們先瞧病,好不好?」江逸辰看著樂如意這樣,那可是心疼死了。瞧著哭的那麼傷心的包子姑娘,恨不得她掉幾滴眼淚,他就抽外面那兩個人幾下。
樂如意哭的腦袋暈暈的,听著江逸辰的話,使勁搖頭,哭了大半天,突然蹦出一句很正常,人能听明白的話,「二爺,你不走了嗎?」。
江逸辰那著帕子將一張哭的稀里嘩啦的小臉給擦干淨,露出本來的面貌。而那眼神,經過眼淚洗滌後,晶亮透徹,楚楚可憐。看的江逸辰實在是揪心。
「不走了!」親了親樂如意的小臉蛋,江逸辰低低的開口,「二爺不會再離開包子了!」
樂如意一听,就跟餃子一樣,喵嗚一聲撲到江逸辰的懷里,又是一陣山崩地裂的哭泣。江逸辰听著,怒氣騰騰上升,外面偷听的人卻是滿臉黑線,這人都已經說不走了,怎麼還哭的這麼慘烈。
不過……所有人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被石頭綁起來的江慕儒和千諾,都在思考著,那是……清蒸還是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