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鬧騰了一宿,眾人都疲憊不堪,可偏偏一大早,安家父女便上了門,趕著要把這事情敲定。這江慕儒還沒想出好的法子,听到這個人來了之後,整個人都處于非常不好的狀態。
至于秦素茹,昨兒個雖然鬧贏了,可腦袋上也撞出了一個坑!這等丑事,他們也不敢去請大夫,免得人多口雜,傳了出去。秦素茹自個兒也擔心自己妒婦的名聲會傳出去,于是自己裹了層白布繞在腦袋上,所以當來人說,安家父女已經上門的時候,她覺得這幅樣子沒法子見人,而且她要求的事情,已經得到了保證,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再出去了。
當宋鳳喚人將江逸辰和樂如意兩人帶來的時候,樂如意正窩在屋子里面吃著早膳,那換了一個地方,晚上睡得不是很安穩,而且前面院子那麼大的動靜,鬧了一宿,樂如意自然是沒有睡好。
「沒看見在用早膳嗎?」。小廝闖入門內,剛要開口,就被江逸辰一個凌厲的目光給逼退到外面候著去。
樂如意眼尾掃了一眼那倒霉被當做刀使的小廝,沒怎麼說話,倒是想到昨兒個晚上沒回去,石頭哥哥他們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放心,石頭那邊都好著!」江逸辰看著樂如意的眸子轉悠了幾圈,便知道她是在擔心,「咱們兩個在這邊,也沒出什麼大事,自然,那邊也不會有事情!」
樂如意吞下口中的菜包子,想著之前徐氏的身體狀況,便有些不太放心,「徐大娘的身體,咱們還是抽空讓大夫給徐大娘看下!」頓了頓,又補充上,「咱們在場,看看到底怎麼了!」
江逸辰自然是沒有意見,將樂如意喂飽了之後,自己隨意吃了點,才帶著樂如意去了前屋。
路上,樂如意瞧了一眼一路上垂頭喪腦的小廝,抿唇一笑,「覺得委屈?」
小廝抬頭,看著笑吟吟的樂如意,腳步一頓,搖了搖頭,才又繼續垂頭往前跟著走。
樂如意臉上的笑容依舊燦爛,眼神不再落到那小廝身上,看著四周的景象,雖然江家的是落敗了,可這院子還是很大的。想象著日後住在這里,是無法想象了,可若是賣了的話。手指頭動了動,就先是立刻要數銀票一樣,樂得眼楮都眯起來了。
「可,若是你有一星半點將二爺視為主子,進去之前讓人通報一聲,至于被訓嗎?」。
就在小廝以為樂如意剛剛的那句話沒了個尾的時候,在即將要進入大廳的時候,樂如意突然開口說道。
呆呆的抬頭,迎上充滿笑吟吟的臉,眼底卻一片淡漠的樂如意,小廝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響。
「我記得你!」樂如意轉身,直接面對著小廝,「你之前,便在辰園做活!二爺對你,也不薄!前院讓你過來,無非是因為你在辰園待過!」
頓了頓,樂如意撒開江逸辰的手,蹦蹦跳跳的到了小廝面前,「既然,二爺待你不薄,為何你卻沒有視二爺為主子?一點……尊卑禮儀都沒有!為何,還要顧慮你的感受?」
小廝頓時面紅耳赤,樂如意的話沒有說白了,但是話里行間的意思,卻是在說他忘恩負義。
「不過,既然你有了選擇,自然旁人也不能多說!」樂如意歪著腦袋,看著面紅耳赤的小廝,一本正經的說著,「日後,禍福旦夕,大家各自天邊!」
說完,樂如意不等小廝有反應,轉身便又蹦蹦跳跳的跑到了江逸辰的身邊。
江逸辰淡淡的掃了一眼小廝,有些不滿的看向樂如意,「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何須多說?」
自家包子的眼神,只能在自己身上,這怎麼隨意的甲乙丙丁都能獲得包子的目光?
樂如意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反正,她就是見不慣二爺被旁人蔑視!
兩人進了大廳,看著安家父女已經坐在大廳,而且還帶了一個面部蒙紗的女子,站在安尚珠的身側。
樂如意疑惑的看了一眼那個女子,昨兒個來的時候,都沒瞧見,怎麼今兒個多出來?
「你們……有結果了嗎?」。安尚書看著宋鳳,眼神卻繞著大廳轉了一圈,像是在尋找什麼,半響,才斂眉,「今兒個,那位大夫人呢?」
宋鳳心里立刻‘咯 ’了一聲,看著安尚書眼底的清明,便覺得不妙,看來,昨兒個晚上的消息,安家早就知道了。
「安大人,何出此言?」宋鳳面色如舊,「您應該也看到,昨兒個我媳婦,對這門親事意見頗多,加上昨兒個夜里偶感風寒,身子不適!所以不出來也罷!」
「偶感風寒?」安尚書冷笑了笑,剛要繼續開口,一旁的安尚珠便輕了輕嗓子,示意自己父親不要再多生波折,說正事要緊!
沉默了片刻,安尚書剛要說些什麼的時候,旁邊卻傳來嗑瓜子的聲音。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樂如意的身上。
瑟縮了下腦袋,樂如意立刻將自己手上的瓜子丟到了杜旗身上,一臉的無辜,好像剛剛發出聲響並不是她一樣。
「杜旗,你要吃瓜子,出去吃!」
江逸辰斥責一聲一臉無辜的杜旗,卻眼神示意他將瓜子給留下,人出去。
莫名背了黑鍋杜旗,木然的看著江逸辰,頓時,再一次深刻體會到了石頭和吳 的不易。
節骨分明的手,拿著瓜子,為了不發出聲音,便一個一個的用手撥開,將瓜子仁遞到樂如意的手上,解她的饞。
「這個婚事,準備什麼時候辦?」安尚書瞧著江逸辰對樂如意呵護的樣子,若是自己的女兒真的能嫁給他,兩人日後的日子肯定能過的甜甜美美的!
宋鳳手握佛珠,默默的念了幾句佛語,才看著安尚書,這和誰成親都沒定,哪還要說婚事什麼時候辦?
「平妻!」安尚珠忍不住開口,「這件事情,你們辦妥了沒?需要幾天?如果能辦成,成親瑣碎的事情,我們家可以一並辦理,你們只需要出人就好了!」
此話一問,江慕儒和宋鳳都面有難色。不過樂如意听著,卻膛目結舌,是她太久沒有出門了嗎?這種事情女孩家可以直接說嗎?
安尚書瞧著,冷笑一聲,「看來,這個江家,真的是婦道人家做主!怪不得,一代不如一代!」
樂如意聞言,咬著瓜子仁解饞,耳朵听著安尚書的話,心里默默的為無辜被罵宋鳳點了根蠟燭!婦道人家做主?這原本江家第一個婦道人家做主就是老太太,這話說的,真正想打臉的那個,稱病在後面躺著,無辜在前面挺著的老年人卻被……
嘆息一聲搖頭的樂如意,順手拿了一個瓜子仁送到自家勞苦工高的二爺嘴里。自己則是拿起一旁的茶杯潤了潤喉,才小聲的咕噥一聲,「這事情到底談不談啊?」這馬上都要到中午了,再不談完,午膳不吃了嗎?
「這是江家的家事!就是朝廷命官,安大人,似乎也不便插手吧!」宋鳳已經面露不悅,看著安尚書,聲音冷硬了幾分,「若是大人真的對江家不滿,老身昨日也說了,若是安大人想要退親,即可退親,一切背名,江家承擔!」
安尚書聞言,那大胡子的臉頓時沒了反應。樂如意默默的等待了一會,沒了聲音,便側著頭看了一眼,若非那安尚書呼吸的時候,胡子還吹著動了動,她還以為那安大人睡著了!
「老夫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安尚書沉默了一會之後,那情緒似乎又變好了,「我只想問,我家女兒,能否和江家的晚輩結親?」
宋鳳長長嘆息一聲,「那,老身,也就不說暗語了!安大人應該知道昨夜家中所發生的丑事!實在是兒媳太過于善妒,以性命相逼!咱們也只能順著她的意……」
一番話,說的很是可憐,倒把宋鳳塑造成了一個心軟心善的好婆婆,而秦素茹變成了善妒、搶權、惡毒的繼母。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估模著明兒個所有後宅的人都能傳遍了。
剛剛還在心里給宋鳳點蠟燭的樂如意,此刻默默的把那根蠟燭轉移到了秦素茹的身上,還多加了一根,因為……人家那可是實實在在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昨兒個,那媳婦雖然很是惡毒,但我這兒子,是個心善的!念著發妻的情宜,只能答應,發了毒誓!」宋鳳瞧著安尚書父女兩個沒有說話,頓了頓,才又繼續開口說道。
這話,說的已經很明白了,大孫子,他們不要,二孫子若是想要平妻提升身份,他們江家做不到!宋鳳舒了口氣,看樣子,這個婚事總算是可以做黃!
輕松了的宋鳳,整個人的氣勢都不太一樣了。一直模著手上的佛珠的她,終于松開了手,去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樂如意瞧著宋鳳如此,更加確定,她做了這麼多事情,就為了將這婚事攪黃!想著昨兒個晚上的那一出,也許,那些都在宋鳳的算計之中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