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梓笙披著‘溫暖’的陽光,跌跌撞撞的回到了清揚宮。
川兒看見梓笙臉色有些蒼白,整個人完全沒了精神,便連忙快步走過去,扶著梓笙說道︰「秦姑娘,您這是怎麼了?哪里不舒服麼?方才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啊!」
「川兒,我沒事,你去鋪床,我躺一下就好。」回到清揚宮的梓笙突然想卸下所有力氣般,輕聲說道。
「秦姑娘,要不川兒去叫太醫吧。」川兒緊張的問道。
「我都說了我沒事,你听不見麼?」梓笙皺了眉,覺得心頭一股火氣,便大聲沖川兒說道。
「是,川兒這就去鋪床。」川兒一時有些嚇倒,秦姑娘從沒有發過這麼大的火,今日是怎麼了?
鋪好床之後,川兒將梓笙扶到床上,梓笙有些歉疚的對川兒說道︰「川兒,對不起,剛才不應該沖你發火的。」
「秦姑娘,哪里的話,若是有什麼事就和川兒說說吧,或許川兒解決不了什麼,但至少,姑娘說出來心里會好受一點。」川兒這下才明白過來,原來梓笙不是身體不舒服,真正不舒服的是她的心。
「謝謝你,我真的沒事,我睡一下就好了,不用擔心,你下去吧。」梓笙輕輕閉了眼楮,嘴角扯出一絲笑。
「••••那好吧,秦姑娘,有事的話記得叫川兒,川兒就在門外守著。」
「嗯,好的,我知道了。」
川兒出去之後,梓笙一個人躺在床上,說是氣憤還不如說是感覺有些害怕,這麼長時間,與嬴政那些點點滴滴,自己像是做夢一般感到幸福,雖然,自己也很清楚,古代的帝王哪個不是三宮六院,三千佳麗,可是今日見到那麼溫婉美麗的鄭夫人,見到那麼機靈可愛的小扶蘇,自己的腦海里總是會浮現出這三人在一起時的其樂融融,而自己就像是後插進來的第三者,毀了這和諧幸福的一家,梓笙甚至開始有些厭惡這樣的自己。
可後來梓笙轉念一想,本來自己也不算是他的什麼人,平日里那麼女漢子,怎麼今天還矯情起來了•••
「川兒見過陛下。」門外的川兒一見是嬴政,連忙行禮道。
「嗯,梓笙呢?平日里這個時間她不都是高高興的在外面等著寡人麼,怎麼今日不見了人影?」一踏進門口的嬴政就急著四處尋找梓笙的身影。
「回陛下,秦姑娘,今日有些不舒服,在床上歇息呢•••」
「不舒服,叫太醫了麼?」嬴政有些焦急的問道。
「陛下,秦姑娘吩咐過,說是不用叫太醫,她休息一下便好。」川兒低了頭,小聲地應著。
「你是怎麼伺候的,還站著干什麼,還不快去找太醫,她若是有什麼事,寡人唯你是問!」嬴政陡聲呵斥道。
「是,陛下,川兒這就去!」川兒說完便跑出去了。
「笙兒,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嬴政急急忙忙的來到內殿,兩步就走到床榻前,輕聲問道。
「陛下,請回吧,今日梓笙不能侍寢了,您還是到鄭夫人那里去吧。」梓笙听到是嬴政的聲音,也不知打哪就上來一股火,背過身去說道。
「你說什麼?把話給寡人說清楚,別陰陽怪氣的。」嬴政听見梓笙這麼說,一時有些模不著頭腦,但是梓笙這樣的語氣自己還是第一次听到。
「那好,我就再說一遍,陛下,您還是到鄭夫人那去吧,去給她撫琴,去給她念詩吧,梓笙累了,要睡覺了。」梓笙坐起身來沖嬴政說道,說完就把自己嚴嚴實實的藏在被子里了。
梓笙以為嬴政一定會氣勢洶洶的把被子掀開,結果好長時間,外面竟一點聲音動作也沒有,梓笙以為嬴政沒準走了,便悄悄地探出頭打量著四周。
這一打量又把梓笙氣個夠嗆,只見嬴政悠哉悠哉的坐在案幾前喝著茶,笑眯眯的看著自己,梓笙想︰哦,敢情他這是在看自己鬧笑話麼?!一想到這,梓笙又把自己悶在被子里。
「秦梓笙,你鬧得也差不多了吧,還不快給寡人出來。再不出來,後果自負!」嬴政高聲說道。
「陛下,梓笙可沒鬧,梓笙是真的身體不舒服,陛下請回吧!」梓笙悶在被子里說道。
梓笙听見嬴政的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突然一下感覺身上的被子被大力扯去•••
「寡人的好笙兒•••該不會是在埋怨寡人這些天冷落了你吧,嗯?」嬴政低聲說著。
「我才沒有,我又不是你的什麼夫人,也不是你的什麼美人,何來冷落不冷落之說。」梓笙依舊低著頭不看嬴政。
「哈哈•••笙兒這是在吃醋麼?是,寡人前些日子是去了鄭夫人那,不過那有什麼,寡人去寵幸自己的女人何錯之有啊?」嬴政眉毛一挑,逼近梓笙,故意把‘寵幸’二字咬的極重。
梓笙一時氣結,說道︰「是,陛下!您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又是一國之君,梓笙卑賤,有幸得陛下恩寵,真是光宗耀祖了,梓笙謝陛下,如今,梓笙深覺自己資質平庸,不配做陛下的女人,請陛下準許梓笙出宮。」梓笙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說出這麼一番話。說著躲開嬴政就往地上走去。
嬴政用力一拉,又把梓笙按回床上,抵著她的額頭說道︰「哼!配不配做寡人的女人,不是由你說了算的,秦梓笙你記住,你是寡人的女人,就永遠都是。」
「切•••」梓笙輕哧了一聲,把頭偏了過去。
「還有,寡人說過,不許你再叫寡人陛下,要叫王上!」嬴政把手探到梓笙後腰處,知她那里敏感,便故意使勁一掐。
「你!」梓笙感到身體上的變化,狠狠地瞪了嬴政一眼。
嬴政得逞的笑了笑︰「笙兒,為寡人吃醋的模樣真是讓人好生愛憐啊。」
「誰為你吃醋了?」梓笙反駁道。
這時,梓笙只感覺到嬴政輕輕撫模著自己的頭,將自己攬進他懷中,輕聲說道︰「笙兒,每年的這個時候,寡人都會去陪蘇兒,寡人從小沒有和父王相處過多長時間,深知那種對父王的渴望,所以不能讓蘇兒像寡人一樣,你放心,這些日子,寡人沒有踫過她。」
梓笙听到這,心里像是被狠狠打了一下,伸出手環住嬴政說道︰「王上,是笙兒不好,是笙兒不懂事,是笙兒不好。」
「傻丫頭,你為我吃醋,我高興還來不急,你何錯之有啊!」嬴政溫柔的說道。
「可是,王上,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會彈琴,你知道麼,今天我去樂府的時候撞見鄭夫人,听她和苒熙的談話才知道你會彈琴,你還在大婚的時候特意學了曲子彈給鄭夫人听呢。」梓笙還是有些在意這件事,便問道。
「原來,你在意這種事啊,你要是想听,寡人現在便彈給你听。」說著,嬴政便作勢要起身去彈琴。
梓笙連忙拉住嬴政說道︰「不用了,都這麼晚了,王上就和我說,為什麼不告訴我?」
「是,寡人會彈琴不假,只是遇到你之後,寡人便覺得這世間,只有笙兒的琴才最美,寡人最愛的就是你的笑,就是你撫琴時只注視著寡人的眼神,要是寡人說了寡人會彈琴,以你的性子還不得要寡人和你一起合奏?到時,寡人又怎麼能一心一意的只注視著你•••」嬴政擁著梓笙,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梓笙怎麼也沒想到,嬴政竟然是因為這種理由,梓笙笑了笑,有的時候,真的覺得嬴政就像是孩子一樣•••
梓笙好像突然想到什麼,緊緊地抱住嬴政,嬴政感到後背的那雙手有些用力,便問道︰「笙兒,怎麼了?」
「王上,笙兒好怕,那之前的幾年,笙兒沒能遇見你,所以笙兒想用今後的時光來填補我們之間的距離,王上,你知道麼?選擇愛你,是笙兒活了這麼大做過最勇敢的事,笙兒想要永遠愛著你,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笙兒害怕,我們最後不能廝守•••可是即使那樣,笙兒還是會繼續愛著你!」梓笙突然有些哽咽。
「傻丫頭,我們怎麼可能不廝守到老,你還要陪著我一起統一這天下,你可別忘了,你要為我一輩子束發,要是你不在了,你就讓我這輩子都披頭散發麼,嗯?」嬴政輕輕吻去梓笙眼角的淚水,輕輕地摩挲著她的後背。
「王上,笙兒•••」
「弱水迢迢,縱然青絲成雪,紅塵易滅,嬴政,都只取你秦梓笙這一瓢飲。」嬴政用近乎致命一樣的的聲音在梓笙耳邊低吟著。把他的吻細致的刻在梓笙身上的每一個角落,也在梓笙心上鐫刻下一道道永不磨滅的痕跡。
梓笙的淚水滑過嬴政的脊背,努力迎合著他既溫柔又霸道的動作,仿佛只有這樣,梓笙才會最真切的覺得,眼前的一切不是一場夢•••
「政,第一次見你時,從沒想到,會如此愛你•••」這句話,梓笙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