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里就斷了,下一張紙在旁人手里,魏無羨問道︰「怎麼害死的?」
那位家主卻唯唯諾諾,魏無羨不客氣地把他手里的紙拿了過來,掃了一眼,終于知道為何看過的人都面露難以啟齒之色了。
紙上所寫內容,實在令人不堪——這位斂芳尊將自己的親生父親牢牢綁住,秘密找來了二十多名老丑的□□,命她們輪番上陣,直到金光善以這種丑陋至極的方式死去。
事後,金光瑤自然將這些□□盡數殺死滅口了。然而,其中一名老妓頗為機靈,被刺了兩劍,流血雖多,卻強忍疼痛裝死不動,等掩埋她們尸體的人離開才從土里爬出,直奔外地逃命去了。信後附上了這名老妓如今的住址,明言可隨時查證。
原先拿信的那人道︰「老宗主金光善再怎麼說,也是他的親生父親,若這件事是真的……可是……」
江澄道︰「令人作嘔,毛骨悚然。」
另一人揚手道︰「呵呵,這兒還有更令人作嘔的!」
這封長信揭露的第二個秘密,便是金光瑤的夫人秦愫與其獨子之死。
眾所周知,金光瑤是金光善之子,秦愫則是跟隨金光善多年的部下秦老宗主的女兒,可謂門當戶對。金光瑤從來不曾與除妻子以外的任何女人有過曖昧,因此旁人盛贊斂芳尊與其父大為不同,感嘆秦愫覓得好姻緣。多年以來,這二人都是玄門百家之中恩愛夫妻的代表,相敬如賓。曾育有一子金如松,性情溫順,夫妻都對其疼愛有加。然而阿松幾歲時被一名與蘭陵金氏有嫌隙的家主毒害,不幸夭折,金光瑤悲怒之下將該家族連根拔起,為子復仇。但秦愫傷心過度,自此以後,再未能有所出。
這封信卻把這個表象徹底打破了。歐陽宗主不可置信道︰「這是真的嗎?金夫人,秦愫,她……她是金光善和部下妻子私通所出?!」
「恐怕多半是真
零界使徒。」
攤主立刻喜笑顏開地用油紙包了兩個。魏無羨正要去接,忽然想起他沒錢。
藍忘機已經代替他接了過來,一手付了錢。
魏無羨道︰「哎呀。不好意思,怎麼總是這樣呢?好像我要請你吃什麼東西,總是沒請成。」
藍忘機道︰「無妨。」
魏無羨低頭咬了一口,道︰「以前我在碼頭這邊要東西吃都不用付錢的,隨便吃隨便拿,過了一個月攤主自然會去找江叔叔報帳。」
藍忘機在手里圓圓的餅子上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半月形,淡聲道︰「你現在也不用付錢。」
魏無羨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三兩下吃完了,把油紙揉成一堆,在手里拋著玩兒,四下望望,道︰「沒什麼其他攤子了。以前這里不管多晚都擠滿了攤子,賣各式各樣吃的。因為蓮花塢里晚上出來吃宵夜的人不少。船也很多,不比你們那邊的彩衣鎮差。」
他道︰「藍湛,你來的太晚了。沒趕上這里最好玩兒最熱鬧的時候……」
藍忘機道︰「不晚。」
沉默片刻,魏無羨笑道︰「當年在雲深不知處上學的時候我說了好幾次要你過來玩,你都不理我。我應該再蠻橫一點,把你拖過來的。」
他道︰「怎麼吃得這麼慢?不好吃?」
藍忘機道︰「食不言。」
他吃東西細嚼慢咽,如果非要說話,那就得保證口里絕對沒東西。魏無羨道︰「那我不和你說話了。以為你不喜歡,還想叫你把剩下給我吃算了。」
藍忘機對攤主道︰「請再來一份。」
最終,魏無羨把第三個餅都吃完了的時候,藍忘機還在慢慢啃他的第一個。魏無羨已經領著他走得離蓮花塢越來越遠了,一路上到處指東西給他看,不停地說話,對藍忘機描述小時候的自己。
他特別想把自己長大、玩耍、撒潑打滾過的地方都給藍忘機看一遍,給他講自己在這里干過的壞事、打過的架、捉過的山雞,然後再觀察藍忘機細微的表情變化,期待他的每一個反應。
魏無羨道︰「藍湛!看我,看這棵樹。」
藍忘機也吃完了他的那份餅,把油紙折成一個整整齊齊的小方塊,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棵普通的樹,該有幾十年了。
魏無羨道︰「我爬過這棵樹。」
藍忘機道︰「方才來的路上,你每一棵樹都爬過。」
魏無羨道︰「這棵不一樣嘛!這是我來蓮花塢後爬的第一棵,大半夜爬的,我師姐打著燈籠出來找我,怕我摔了在樹下接著我,可她那麼細的胳膊能接住啥,還是摔斷了一條腿。」
藍忘機道︰「為何半夜爬樹。」
魏無羨道︰「沒有為什麼。你知道的,我就喜歡半夜出來鬼混。哈哈。」